第二百五十九章解脫

  冰冷的聲音，如寒霜利劍。

  「聽我一勸，她不會希望你這樣做的。」

  

  燈芯再度感受到了他那股毀滅性的煞氣，而他只是靜靜地走過去，與自己擦身而過，可是下一瞬，燈芯感覺到自己的五脹六腑都在被擠壓著，待他走之後，體力不支，單膝跪地。

  惡血吐出。

  這比萬年前的那時，還要恐怖。

  勸不住，也擋不了。

  燈芯捂著胸口看著漸行漸遠的黑袍，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

  悅兮谷。

  坐落在半山腰上的華麗閣樓，燕羽真站在閣樓上，看著雲捲雲舒，百鶴齊鳴，直到黑色身影到了峽谷口，即便隔了數米之遠，但是，他站住了身子，抬頭，與之對望。

  兩世糾纏，再見，可真是折煞人。

  燕羽下了樓，站在閣樓處，看著他走近的身形。

  「花瓣呢？」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燕羽苦笑著，凝視著這張臉。

  「大哥。」

  燕羽情難自已地喊出來，胥越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目光穿透她掃視著整個悅兮谷。

  燕羽看著他的冷漠，他的不近人情，不禁淚濕眼眶。

  「你來遲了，魅衣已經帶著那片花瓣趕往瓊山去了。」

  沒有觸動、沒有感覺的男人卻因為她這一句話有了陰森之色，伸手，而去。

  他的手雖然沒有碰到燕羽的脖子，但是他散發的黑色煞氣形成的大手卻緊緊地將燕羽鉗制，勒住舉起。

  燕羽的腳離了地，整個臉由白皙變得緋紅，燕羽從身體自我反應的掙扎到放下手幾乎是一瞬間。

  淚，滑落，哀傷地看著地上的男人，咬著牙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這一日我等了萬年了，這萬年來，我被無形的枷鎖捆住，我因你而生，如今因你而死，也是最好的解脫，只是……大哥，她回不來了……呃……」

  胥越的手再使力，燕羽面容疼得扭曲，淚水翻滾，卻依然痴痴看著胥越。

  「她為你所做的一切，直到最後為你而死，不過就是想讓你好好的活下去，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往前看呢。」

  「說完了嗎。」

  胥越冷冷地開口，沒有半分情意。

  抬眼與燕羽相對，燕羽看著那雙絕情冷意的眼睛。

  苦澀笑出聲，無悔地閉上眼。

  「覃無歡，你才是餘罪啊，欠你的，我還了。」

  燕羽呢喃完這最後一句話，淚灑，靈散。

  胥越手中的那般花又在顫動著，本是橙色的光，現在變得多色，怪異的閃耀著各種顏色出來。

  只差魅衣手中那一片花葉了。

  胥越遙望遠方，沒有遲疑，身影驟遁。

  四海八荒外。

  瓊山，一個很美的名字，卻是比地獄還要恐怖的地方。

  洶洶火焰，燒的萬丈高，魅衣漂浮在半空中，痴痴地看著瓊山里遊蕩的靈，無處閃躲的靈，已不成人形的靈。

  感覺到陰寒的氣息靠近，魅衣轉頭，看著來得人和他手中的花瓣。

  燕羽的靈在那花瓣上飛舞著，魅衣面露哀切。

  「你終究連她都不願放過，那小東西即便回來，又真的會原諒你嗎？」

  「花瓣。」

  冷冰冰地兩個字，絲毫沒有威脅到魅衣。

  魅衣笑著抬手將燕羽養了千年的花瓣拿了出來，然後目色一凜，將手朝著瓊山火口出放。

  「這瓊山的火，是四海八荒外的幽冥火，火種的怨氣與煞氣可比你身上的還重，當年神女可是用了全部的靈才把四海八荒內的滅掉，如果我將這花瓣丟進去，你覺得它會不會自覺地為這火海獻祭？」

  魅衣從容而冷淡地說道。

  胥越整個眼角都在抽動著，怒瞪著她。

  「你要什麼？」

  魅衣看著他周遭的煞氣，可遠比當年玄鍾離還重。

  太白，這三界是真躲不過那一場劫難了。

  「把裡面的靈帶出來給我。」

  魅衣看著瓊山裡的靈，玄鍾離的靈，胥越也隨之看去，被赤火燒烤的靈，沒有半絲猶豫就朝著瓊山中走。

  魅衣一愣，而急急趕來的眾仙神都是一臉驚恐。

  「殿下不可！那可是太上仙尊用生命才困下的魔尊。」

  眾神呼道。

  魅衣控訴而去。

  「他只剩殘靈了，為什麼你們還是放過他，這萬年來，他該有的煞氣魔性也被這瓊山烤沒了，他什麼都做不了，還算什麼魔尊。」

  魅衣畢竟曾是七上仙之一，雖然不在仙籍，但是天上的仙神還是畏懼她的。

  胥越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再做停留，朝著瓊山深處走去，而遠在眾神身後的燈芯看著他踏進那一瞬，在動搖。

  瓊山的火，他同根生的火，只要他願意獻祭與瓊山融為一體，那麼他能有一定的把握將胥越困在裡面，而石頭的靈必定會玉石俱焚。

  他要做嗎？

  要嗎？

  果然，他做不到吧，如果集齊了那靈，奇蹟真的出現了呢？

  整個天際都在灰暗下來，瓊山裡的火焰越來越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瓊山上。

  胥越畢竟還有金身在，能安然出來嗎？

  秉著呼吸的所有人，在等待短暫卻又算是漫長的時間後，看著那黑袍，單手抓著一道靈出來了。

  魅衣眼眶在放大，瞳孔緊縮著，直勾勾地胥越手中靈。

  那靈在有著玄鍾離的殘像，在痛苦地低嚎著，魅衣聽著，心被勾著疼。

  「花瓣。」

  胥越再度冷聲道，他手中的殘靈哀嚎聲更重，所有的仙神都驚呆了。

  眼前的一切都太過令人訝異。

  當年差點回了三界的玄鍾離竟然變成了殘靈，這就是瓊山的恐怖？

  可是，胥越殿下一進一出卻毫髮無損。

  這才是更恐怖的。

  魅衣看了手中的花瓣一樣，隨後眼一閉，將花瓣推送到了胥越的跟前，胥越冷冷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熾熱。

  手一甩，將殘靈甩向了魅衣，魅衣用魂力定住他，看著殘靈的臉，混沌的臉，淚如雨下。

  「要不要……」

  星華君開口道，燈芯伸手擋了，上前去頓在了魅衣上仙的跟前。

  「拜見師叔。」

  燈芯作揖道，魅衣收起了哀傷和情緒，轉眼看著燈芯，有看著那邊正在發忡的胥越。

  「我不會回仙界，即便我回去了，若是他成魔，我也抵擋不了，我能答應你們的就是我和這道殘靈永遠不會再三界裡出現。」

  魅衣的口氣很堅定。

  燈芯黯然了一下，終究是退了一步，讓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