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看不了

  他慌亂地呼吸，淺微而黯然的目光，似乎不太相信這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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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無歡恨不得再上去咬一口。

  「一定，一定會去尋你，不然我咬你幹嘛，就是有個記號好認人。」

  他聽完氣一窒，隨後輕笑。

  好似欣喜，好似無憾，總之動輒人心。

  「那就好，這一世便再無悔了。」他應了一句。

  覃無歡瞧著他突然這番轉變，想不通。

  「不怨我了？」

  「不怨。」

  答得可乾脆了。

  覃無歡一陣語塞，就這麼一面，七年的怨氣都沒了？

  啊……

  頓了幾秒後，覃無歡崩了。

  一把上去再度擠入他的懷中，而後捶著他的胸膛。

  「你就是一個傻子，可恨……」

  哭腔延綿，透過他的胸膛直擊入燕清塵的心房深處。

  撼動，滿足，燕清塵顫動著回擁，他想珍惜懷中的她，即便是南柯一夢，即便是迴光返照，他也想牢牢地抓住她，不願她再丟失走散掉。

  覃無歡哀戚好一會，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輕鬆與淡定，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如果你能永遠這麼疼我，愛我，那該多好……」

  她喃喃細語著，感覺那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而燕清塵卻清晰地聽見了。

  伸出大手撫摸上她的秀髮，將她藏於黑髮下的小臉不緊不慢地抬起，最終與自己相對。

  深情萬種，他的目光里有著寵溺，有著溫柔，覃無歡覺得自己被這雙眼睛而溺斃。

  「傻瓜，若我不愛你，怎會要你來世尋我，若是真有來世，我一定愛你如初，定不會再讓你……」他瞳孔收縮了一下，似有傷痛而過。

  「不會再讓我什麼？」覃無歡呆呆地問。

  燕清塵拇指輕撫著她的朱唇，目光似水流年，千情萬種。

  「讓你犯傻受傷。」

  他話很輕，明明如羽毛一般的輕，卻落在覃無歡耳朵里，心裡那般的重，重到她心緊，心疼。

  老翁頭說她一世只有一花期，一片花瓣便是她的年輪，若是她想活，萬世長存不老，若是她想死，不過是落下七片花瓣的事……

  她也怕，若是接下來的五劫，再不得動靈該怎麼辦？

  如今他說這話，或許下了地府他就後悔了，或許來世他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但在此時，她就是被感動了，怎麼辦。

  「你……你可記好了今日對我說的話，若是有一日我真的沒了，我一定讓你悔死，比現在還悔！」

  覃無歡一副小女兒姿態說著，帶著嬌蠻，卻那般可愛。

  燕清塵看著她恢復的容顏，淡笑著。

  空氣變得甜蜜而黏膩，覃無歡被他這麼一看，竟耳根發紅，以前都沒有過的，明明親也親過，渾身上下這人都摸過，可是被他這般目光凝視，就是很熱，感覺他目光走過的地方落了火一般，灼熱。

  這……難道就是，前世季凌霄掛在嘴邊的愛嗎？

  是嗎？

  因為他而心疼，因為他而煩躁……終於也因為他而感到害羞？悸動不已。

  月色如銀。

  那顆石頭花在兜率宮發著無與倫比的光亮，而此時，覃無歡清晰能感覺到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是真的動了心，動了情……難以割捨的那種。

  夜漫長終有時，覃無歡瞧著緊閉雙眸的睡顏，他睡得很踏實，很安詳。

  覃無歡沒有抹平他額間皺紋的機會了，只好羞紅著臉在他唇上輕啄了一口，隨即退開。

  真捨不得離開。

  可是，答應老翁頭的，絕對不能再胡來了，只好不情願地起身。

  站著軟塌一邊，靜靜地看著他，愛慕的心思釋然，讓她不知羞地再去親了一口。

  啊……怎麼辦，親不夠怎麼破。

  覃無歡內心完全認定了她就是一株色魔花了！

  終於啃到了那人嘴唇紅腫都快滲血了，覃無歡才退去。

  娘的，為啥這男人一股享受的模樣，就是不醒來呢。

  要不要叫醒他？

  覃無歡有些遲疑，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安分地走吧，上手摸摸他的臉，在他耳邊道了一句。

  「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我等你。」

  覃無歡的嘴角揚起了弧度，定晴一看熟睡的人也翹起了嘴角，好似一副無奈的寵溺味。

  白光撒落進了屋內，覃無歡擺擺小手，吐了一口氣，飛身離去，而身後之人，終是在夢中未有醒來的模樣。

  覃無歡回了兜率宮，發現只有燈芯在屋內，老翁頭早不見的蹤影。

  「燈芯，老翁頭呢？」

  燈芯澆著水，沒有想回答她的意思。

  覃無歡左盯右望，鑑定完畢，燈芯應該跟老翁頭吵架了。

  「那啥，燈芯，好燈芯，你給我化個境，讓我看看燕清塵唄。」

  覃無歡撒嬌地說道，燈芯澆水的手一滯，面無神色，而後繼續原本的動作，好似聞所未聞一般。

  不理人？

  學老翁頭？

  靠……

  「燈芯，咱們都認識三百多年了，你要不要這么小氣啊！」

  燈芯放下水勺，抬眼冷冷清清地看著她，覃無歡被他這目光看得一愣。

  滿腦子都是我什麼時候得罪他了？

  「燈芯，你別這麼嚴肅啊，平時無趣就算了，怎麼還學老翁頭擺著臉啊。」

  覃無歡喋喋不休，燈芯拿起了布又開始擦拭她的花葉。

  覃無歡這才發現，這三百餘年，她的花葉一直沒落過灰，總是那麼光潔亮麗，都是這人的功勞啊。

  「燈芯，你真好。」

  沒那獻媚之色，也不是為了討好而說，就是單純的感謝，直接說出了口。

  而一直無動於衷的燈芯終於頓下了手，轉而看著她。

  「小石頭。」

  「嗯？」

  燈芯從未這麼叫過她，以前哪怕她沒名字，也沒叫過小石頭。

  「怎麼了，燈芯，老翁頭罰了什麼了？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啊。」

  覃無歡好心詢問道，燈芯面容複雜多變，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要保護好自己，仙尊不希望你再受傷。」

  話突然那麼官方起來，覃無歡腦子沒轉過彎，只大了一句「哦」。

  然後……燈芯又忙自個的去了。

  我去，這叫什麼事？

  「誒……燈芯，你還沒幫我化個境呢！」

  看著燈芯要走，覃無歡給急了，燈芯踏出門的步子也停了下來，沒有轉回頭，但是卻給了覃無歡一句話。

  「你看不了，他已經魂歸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