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拿把傘

  覃無歡一聽這話，小心肝瞬間躁動了，委屈，生氣啥的都沒了，眼珠子裡光亮閃動，滿心歡喜地等著季凌霄回頭。

  而季凌霄真的很給力，果斷回頭看她了。

  覃無歡一臉呆萌樣，雙手合十舉在胸前，羽睫煽動下的目光，跟蜜一般的粘，全部灌注在季凌霄的身上。

  「還有什麼事嗎？」

  他問。

  覃無歡舔舔下嘴唇，那無意識地的動作瞬間讓季凌霄眼眸黝黑了幾分。

  他的自制力真的快要全部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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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凌霄，我……我想吃你給我做的飯，我想吃雞。」

  明明那些大廚燒的都比季凌霄燒的好吃，可是她總是忘不了當初在茅草屋時，他給做的小米粥，還有雞和魚。

  覃無歡可憐兮兮地看著，完全是一副撒嬌的模樣，季凌霄於心不忍，卻更暗自神傷。

  她永遠都這麼單純（蠢）是嗎？

  就連離開他，最後想到的仍舊還是吃，他還不如一隻烤雞來的重要？

  「季凌霄，你就給我做一次嗎？反正我都要走了，就最後一……」

  覃無歡生怕他不做，嘟嘟啷啷地懇求的，跟一隻小奶貓一樣，結果話沒說完，季凌霄實在受不了了，便打斷了她的話。

  「你去房裡等著。」

  覃無歡一聽，立馬樂滋滋地點頭，轉身要走，季凌霄也除了房門，可是這次，覃無歡沒有老老實實等吃的，而是跟在季凌霄屁股後面。

  季凌霄注意到了，那畏畏縮縮身影，那熟悉的味道，他沒有辦法忽視。

  到了廚房，一眾下人利索地退了出去，季凌霄瞄了一眼門口的覃無歡，立刻把目光給收回了。

  「只想吃雞嗎？還想吃些什麼？」

  他問。

  覃無歡一聽幸福感滿滿，立馬報了一堆菜名，她敢打賭，很多都是季凌霄以前沒做過的，都是那日她初到京城來在餐館看到的名，菜長成啥樣她都不知道。

  季凌霄聽她念念有詞，一個個馬騮的菜名出來，額頭有點忍不住黑，一時有種無奈苦澀的笑意湧上心頭。

  傻姑娘，到底叫我如何放心你離開……

  季凌霄沒有答她的腔，便做了，覃無歡瞧著臉有點黑的季凌霄果斷不敢得寸進尺了，乖乖地站在門口。

  所謂做飯的男人有時候帥得沒邊際，覃無歡看著這張臉，欣賞之外，慢慢惆悵起來。

  想當初初見那會，他半死不活，救他，然後跟著他流浪，再然後成婚……一步步走下來這麼多日子，如今他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冰木頭，這到底是怎麼個事啊？

  覃無歡的臉垮了下來，季凌霄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他真的不能在放任自己心軟了。

  飯桌上，四菜一湯，有魚有肉，覃無歡，看著明明覺得它們應該很好吃，卻食之無味。

  乾巴巴地扒著飯粒，眼看碗裡的飯快沒了，立馬放慢了速度，可是一粒一粒吃，還是會吃完啊。

  「還要添飯嗎？」

  「要！」

  覃無歡蹦達起來，自個兒給自己裝了一碗恨天高的飯，然後嬉皮笑臉地放在飯桌上，季凌霄看著那麼高……那麼高的飯碗，額前再度黑了。

  他就不該說那話！

  她的食量是多少，他早已熟記於心，真要看著她把這些飯吃完，除非他有病！

  「你慢慢吃。」

  季凌霄放下碗筷，起身要走，覃無歡本是得意的笑臉一下子僵了，急急忙忙拉住他。

  「我還沒吃完呢。」

  覃無歡哭腔又出來了，這怪異的腔聲，她自己都不喜歡。

  季凌霄低下頭看著抓著自己袖子的小手，靜默了幾秒，覃無歡不想鬆開，忍不住捏得更緊，生怕他真走了。

  「放開。」

  季凌霄的聲音沒有上午的冷意，卻有股說不出的疲憊感。

  覃無歡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啥，特別心疼，當初他都毒成那樣了，也沒見自己心疼，現在卻因為他的一個背影，心酸不已。

  「季凌霄，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覃無歡還是沒明白，她感覺到了季凌霄整個背影的僵直，所以，小步轉過去，正對著他。

  季凌霄緊皺著眉頭，俯視著她的小臉，明明要走的人……是她，她這麼快就忘了嗎？

  「因為你不屬於這裡，留在這你只會受傷，你的身體也得不到最好的照顧，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吧，你只是為了報恩而來，我已經告訴你，我會好好活下去，所以，你已經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這了。」

  季凌霄半天都沒有說這麼多話，忽然說這麼多，覃無歡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

  等她轉過彎的時候，季凌霄已經走到門口了。

  晴朗的天，忽然風雲色變，天上就像倒下了一盆水般，滂沱大雨。

  季凌霄看著這驟變的天氣，再度凝眉，頓下了腳步。

  「拿把傘，別被雨淋了身體，好……」好照顧自己。

  最後的話音只有他一人聽見，覃無歡已經徹底呆了，別說傘了，直接出了門。

  她是喜歡水的，植物本來就喜水，可是這一刻，她覺得這雨水真的很討厭。

  季凌霄站在牆根拐角目送著她出門，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追，不能拉住她，院子裡的雨隨著覃無歡的離開，漸漸聽了，季凌霄僵直在拐角的身子忽然被雷打擊了般，大步奔跑出去。

  深度喘息，四處張望，急切地循著那道纖細的身影。

  很快，真的很快，他尋到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就在他想追上前的那一瞬。

  一道黑影擋在了他與她的中間，季凌霄頓住了步伐，笑容都淡了，因為他很熟悉這道身影，曾經很多次他們插肩而過，可是這一次黑影只給了他一個背影，然後朝著覃無歡身後走去。

  季凌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禁不住加快了步伐。

  他搶在了黑影的前頭，黑影瞬間背過身子去，掉頭走，季凌霄顧不得那黑影，仍舊朝著覃無歡跟前走去，只是就一瞬間。

  熟悉的身影沒了。

  沒了？

  季凌霄轉身，四顧，望著每一條路。

  都沒有。

  心，瞬間被掏空了一樣。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尋不到那身影，尋不到……

  「你在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