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決定

  「你！」

  黑影剛發聲，天上就一道雷鳴電閃，黑影仰望天空，頓時不作停留，急速逃走。

  一句話都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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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的上空放晴了，覃無歡瞧著院子裡的人，心一橫，找了刀來，劃了手掌，一個個餵血去。

  七八個人，一人一點，也把覃無歡所有的精氣神給耗盡了。

  季凌霄回來就院子裡遍地的人，心一瞬沉入低谷，隨行的人一一上前查看地上的家僕，季凌霄環觀四周，沒有那一抹身影，疾步飛奔向自己的屋子，門被瘋狂地力道給震開，季凌霄闖進屋子，便注意到床邊的一道身影。

  一張蒼白的臉，連平時鮮艷一點的紅唇都沒有血色，正朝著他微笑。

  「嘿，季凌霄，我有乖乖地在屋裡哦。」

  覃無歡勉勉強強扯出一抹笑容，佯作無事地說笑著，季凌霄這邊剛想開口，外面便吵鬧了起來。

  回望過去，方才院中躺下的人皆是毫髮無傷地站了起來，精神抖擻，但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怎麼回事？！」

  季凌霄一聲冷喝，令院子裡的家僕臉色突變，齊齊跪下。

  「回王爺……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怎回事，是屬下失職，請王爺降罪！」

  為首的侍衛沉聲說道，屋裡的覃無歡都聽得清楚，差點沒氣暈過去。

  什麼罪啊？！老娘費心費血地把你們救活，還自個找罪受？！

  「季凌霄，我好睏啊，陪我睡一會。」

  覃無歡是的確很累，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軟軟的，季凌霄也顧不得其他，反手將門一推，關了起來，大步流星地朝著覃無歡身邊走去。

  小心翼翼地將她納入懷中，看著她虛弱的模樣，季凌霄整個身子都僵直了，眼眸變得幽暗無比，抱著她的手臂甚至是抖的。

  「季凌霄，我有點冷，抱緊點，給我暖一暖。」

  覃無歡確實有點冷，但比不過心間，今日那個黑影，莫名地讓覃無歡恐慌，不是人，不是仙，那只能是妖了。

  我去，天上的司命做什麼吃的，看不到妖在人間橫道嗎？還有老翁頭，咱能不能靠譜點，妖要害季凌霄，怎麼也不管管啊，無歡胡思亂想著，季凌霄卻面如荒漠，哀涼肆意占領著他的心頭。

  「無歡，發生了什麼事？」

  季凌霄呢喃的聲音傳去了覃無歡的耳朵，覃無歡無意識地搖搖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足足睡了兩日。

  再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只不過床隔壁的人，有點半死不活。

  我去，覃無歡只瞧見季凌霄拋頭垢面，一臉鬍渣，厚重深黑的眼袋以及泛紅的眼睛。

  像是要噴火一般，緊緊地盯著她。

  「季凌霄，你怎麼……怎麼這德行了？」簡直要過會初見那時候啊。

  季凌霄不做聲，只是靜靜看著她，看著覃無歡渾身發麻，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他，卻被他一把帶入懷中。

  轟動轟動的心跳聲鼓動著覃無歡的耳膜，那是悸動，那是無以言語的喜悅。

  她醒了。

  覃無歡不知該如何反應有點蒙，就感覺到自己的頭頂有熱氣划過，然後一寸寸下移，流連在她耳邊。

  很癢，還沒來得及表達這意思，覃無歡渾身像是被電擊了一般，不敢動，也不敢喘氣，因為季凌霄咬上了她的耳朵。

  從輪廓到耳洞，覃無歡感覺軟和濕熱在涌動著，滿臉漲紅，手指經不住抓緊季凌霄的衣角。

  「別……」

  叮嚀一聲，讓抱緊她的季凌霄顫抖了一下，瘋狂地襲擊緩緩停頓下來，整顆頭顱都埋進了覃無歡的髮絲間。

  久久沒有聲音，空氣都顯得寂靜。

  覃無歡臉頰緩緩褪去紅暈，伸出手指點了點季凌霄的肩膀，表示有點重，可顯然這人沒有絲毫自覺。

  「鬍渣，搓的疼，起來啊。」

  覃無歡無奈說道，還是沒有回應，只好作罷。

  「無歡，你出現的目的是為了讓我活下去，是嗎？」

  深邃的聲音，覃無歡立馬斜眼看向他。

  沒事怎麼提到這茬上了。

  「是啊，是啊，你好好活著，我就算報恩了，我也能放心地走了。」

  覃無歡口不擇言地說，說完覺得自己說得好像不妥，又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卻發現，這就是事實啊。

  「你要去哪？」

  他問，覃無歡嘴角一抽，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

  說上天？

  呵呵噠，季凌霄不嚇死，老翁頭也會把她給滅了，花骨朵都滅了，將她打回原形！

  「應該，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呵……呵。」

  覃無歡這麼回答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肩膀上的人又沒了動靜，覃無歡的眼珠子四處搖晃，最後因為太酸，忍不住又推了推季凌霄，結果發現，季凌霄竟然睡著了。

  我去，神了，你睡覺還跟我說一聲啊。

  覃無歡將他安放到床上，這剛起身又被拉了回去。

  手腕被緊緊地拉著，可床上的人卻睡得很沉。

  沒辦法覃無歡又躺了回去，扯著身子，看著他，看著他均勻的呼吸，傷疤已經淡化的英俊臉龐，鬼使神差地親了他一下，立馬縮回去。

  「季凌霄，我真的要走了，你可答應我了，會好好活著，不能受傷，更不能想著死，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覃無歡聲音越說越小，真怕天上的老翁頭聽見。

  她都想好了，反正三年時間呢，這一年還沒完，要是老翁頭不來接她，她就在旁邊偷偷看著季凌霄，等三年滿了老翁頭來接她再走，要是老翁頭立馬來接她，那也沒事，大不了再摔一跤，下凡來看他。

  覃無歡心底這麼盤算著，念念著，自己又睡了過去，反倒是剛才一直緊閉雙眼的季凌霄，再度睜開了眼。

  看著她，像似天荒地老一般，想把她的每一個模樣寄存腦海。

  果然與他猜測的沒錯，她不屬於這裡，屬於哪他也不知道，他這一生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不可思議，而她只是其中一件。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直想傷害他的黑影，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傷害了她……

  讓她離開……或許她能好好活著，或許她真的會回來……剩下的，他不願多想。

  因為決定已經瞭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