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同床異夢

  張氏沉著臉喝完了湯和粥，就急急趕了董三娘走。

  「你也不是伺候人的，我這你不用管，你相公臉上還傷著呢，你好好伺候好他就成了！」

  董三娘只溫柔地笑了笑，「還是娘心疼我。」

  誰心疼你了？

  這小狐狸精跟團棉花似的，打也不疼還讓人感覺自個白出了力氣。

  張氏被噎的心口都難受了起來，「走吧，走吧！」

  快走吧！看見你這個小狐狸精心裡就不舒坦！

  眼不見心為淨，她不在自個眼前晃悠，這氣都能舒坦些喘。

  董三娘也不管張氏冷言冷語，她只管場面上做過去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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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終於在一張床上躺下來的牛秀才側頭看樂看躺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的董三娘。

  「娘子，今天我娘她……」

  董三娘背對著牛秀才睡在外側，聞言淡淡道：「相公今天受了驚嚇，明天還得早起伺候娘，還是早些歇了吧。」

  牛秀才就是想談心也被董三娘給無情地打了回來，他心裡黯然，無奈之下只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可他白天睡過了，這會哪裡睡得著？

  正輾轉反側呢，突然又聽董三娘輕輕道：「倒是忘了和相公說件事，我大嫂想開個繡莊找我合夥呢。她娘家是開布莊的有這門路，我想我那點嫁妝銀子白放著也是白放著，不如跟我大嫂合夥還能錢生錢。這事也是我剛回來那天我大嫂才說的，這一兩日事趕事的倒是忘了和相公說一聲。」

  是說，不是商量。

  牛秀才心裡有點不舒服。

  可說到底這是董三娘的嫁妝，就算董三娘跟他商量，他又能說什麼又有什麼資格說呢？

  「相公放心，這繡莊我只合夥日後拿分紅，名義上這繡莊是大嫂開的和我沒有關係，所以不怕會影響到相公的名聲。」

  「只不過，這辦繡莊到底是也是件大事，不光要收繡件進來還要請繡娘還要找鋪子，我大嫂就是因為手上的銀子不夠這才想找我合夥。我的嫁妝的確是有點，可大多都是不好變賣的物什手上的現銀並不多，這下拿出來合夥之後手上真就沒什麼余錢了。」

  牛秀才心中一凜，手上沒什麼余錢的意思是？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又聽董三娘說道：「雖是我自個的嫁妝，可這麼大的事我居然都沒提前和相公說一聲，卻是我的不是。相公，你莫要怪我，我也只想能多掙幾個錢，為了咱們的將來……」

  這叫牛秀才還能說什麼？

  「娘……娘子，你這說的什麼話？」

  「這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嫁妝，你自己做決定就好。只不過你大嫂也是個婦道人家，這到底是做生意呢，萬一虧……」

  「相公真是大度，都沒有怪我擅作主張！」

  背對著牛秀才的董三娘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唇角仿佛染上了夜色的寒涼。

  打斷了牛秀才沒說完的話，董三娘接著說道：「既然已經和大嫂說定了，相公這也沒什麼問題的話，我想這繡莊還是越早開越好，那我明日就回一趟家也好把銀子拿給大嫂。」

  說起來，張氏如今在董家躺著養傷，倒是個好機會。

  董三娘既然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自然要趁這個機會把該做的事都做了。

  牛秀才從來不知道一向溫婉的董三娘拿起主意來竟然這樣果決，說要合夥做買賣立馬就要給銀子。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要把銀子給別人哪怕是合夥，牛秀才心裡竟隱隱有種剜肉般的滋味。

  用董三娘嫁妝銀子久了，牛秀才難免有點把董三娘的嫁妝銀子當成自個的了的感覺。

  「又當婊子又立牌坊」這句話突然又在牛秀才心裡響起，刺得牛秀才險些掀被子跳起來。

  「好！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趕緊的！明日要我陪你回去嗎？」

  不知道為什麼方才還言語裡帶著猶豫的牛秀才突然就爽快了起來。

  不過董三娘壓根就不在意，那本來就是她的嫁妝銀子，難不成不由她自個做主還得聽旁人的？

  她如今和牛秀才「商量」也不過是過一過明面，省的日後有人多嘴罷了。

  「周大夫說了相公的臉不能吹風，再說娘還在呢，這到底是我娘家怕娘拘束，相公若是陪著娘的話想來娘也能更加安心的養傷。」

  被董三娘婉言拒絕，牛秀才想想也是這個理，也就答應了。

  「不過如今店鋪還沒找著，正是千頭萬緒的時候，娘身子還沒大好這開繡莊的事相公還是先緩一緩等娘身子大好了再告訴娘吧。」

  牛秀才想到張氏不願意分家的緣由，想到那天晚上他問日後趕考的銀子怎麼辦時張氏的回答，牛秀才無奈地閉了閉眼。

  一個是三娘的嫁妝銀子，她要做什麼他沒資格管；二個娘要是知道三娘把嫁妝銀子都拿出去合夥開繡莊，牛秀才心知肚明那肯定又會鬧將起來。

  又是他夾在當中難做人，他是能勸住三娘還是能勸住他娘？

  可他又能怎麼辦？

  牛秀才差點愁白了頭，只能先瞞著再說。

  要不然他娘剛尋了死頭上的傷還沒養好，立刻就能在董家再鬧一場。

  牛秀才閉閉眼，只盼著三娘和大嫂開的這繡莊能生意興隆至少快點把本金賺回來。

  不然不說他娘日後還會鬧出什麼樣的事來，就是他趕考的銀子，也該怎麼辦？

  也由不得牛秀才不急，這趕考的日子那是朝廷定的，可不會因為他沒銀子而等他湊夠了銀子再考。

  分家是不可能了，他都發了毒誓。

  那麼這銀子……

  牛秀才覺得自個只是「不得不」打上了董三娘嫁妝銀子的主意，一文錢難死英雄漢，他這不是沒法嘛？

  再說，只要他能中只要他能出頭，他還！

  到時候他就加倍的還董三娘，那不就行了？

  一夜無話，董三娘說完了話就睡著了，只留下牛秀才翻來覆去煎熬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董三娘依舊親手熬了湯藥伺候張氏喝下，這才找了理由告退了。

  轉身董三娘就帶上孫汝蘭從娘家帶來的一個婆子和吳氏身邊伺候的一個大丫環，三個人坐上董思明安排好的一輛馬車一路顛簸就回了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