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什麼意思
2024-06-16 21:11:46
作者: 延峻
說走就走,她們帶我到車庫後,黎笑讓千雅扶著我,自己找車去了。
趁著黎笑不在的間隙,千雅小聲地跟我說:「哥,沒有照顧好你是小雅的錯,跟嫂子沒有關係的。」
她跟我說了黎笑的情況,是她從黎笑接的電話里聽到的。
原來,黎笑在禁地里給我卜卦,算到我死機來臨,所以不顧阻攔地衝出了禁地,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山里後為了照顧我,一夜都沒合眼,連東西都沒吃一口。
千雅沒有把話說透,但意思我聽懂了。
我突然喪失視力,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但也不能對黎笑撒氣。
聽到了這些,我的焦躁也平息了很多,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如果不是黎笑及時趕到的話,我就不只是眼睛死亡了。
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有問過她的情況,真的太不應該了。
她把車開過來後,麻煩千雅開車,然後跟我坐在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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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她不停地打電話讓三巫教那邊做好準備,然後繼續安慰我不要害怕。
我摸索著握住她的手,向她道歉:「對不起,這麼多年了,我從沒有讓你舒心過,一直害你替我操心。」
她把臉靠在我的肩膀上:「說胡話了,哪有很多年了呀。你是我老公,我不替你操心,還能替誰操心呢?」
她不知道,我說的是現在的她,還有兩百多年前的她。
好慚愧。
捫心自問,我有什麼好的,有什麼資格一直讓她這麼勞心勞力?
「你在身邊的時候,就最我最舒心的時候。」她雙手摟住我,像小貓一樣緊貼著:「一定會治好的,一定會……」
話沒說完,就聽到微弱的酣睡聲傳來了。
真是累壞了吧。
過了幾個小時,我感覺千雅好像駛下了高速,往鬧市區開去了。
等到停車後,車門打開 一陣熟悉的男人聲音響起:「小姐,姑爺,車已經準備好了,要不我們先吃點東西再走?」
這是虎白。
有先前的接觸,他跟我也算是認識了,也安慰我一些好話。
吃完東西後,他跟黎笑把我扶到一輛空間很大的房車上讓我躺著,並讓千雅到後排休息,他來開。
黎笑問他:「巫教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回答:「按照您的吩咐,武玄和雀朱已經請所有的巫醫回山等候了,四祭司也從四川那邊趕回來了。您放心,一定可以治好姑爺的眼睛。」
三巫教的四祭司是一位醫術卓絕的老大夫,配合巫術行醫,號稱沒有治不了的疑難雜症,哪怕是三巫教的內部人員求他,他也不會輕易出手。
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黎笑外公的師弟,是黎笑的小外公。只要黎笑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認真地去琢磨怎麼弄下來。
有他出手,也算是給我打了一注安心劑。
到了九黎山後,他們不知道把我弄到了什麼地方,一大群巫醫把我圍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討論。
過了會兒,門外有人用苗語喊:「四祭司回來了。」
屋裡頓時一片寂靜,只有拐杖敲在地上的有力聲。
黎笑讓其他人都離開後,用苗語對老者喊了什麼,老人慈祥地安慰她不要哭。
我心裡一緊。
黎笑哭了?
然後,老人坐在床邊,用不太利索的普通話問我:「娃啊,你感覺怎麼樣?」
我把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
沒有疼痛或者其他不適的感覺,就是看不見了。
他用枯燥的手指張開我的眼皮觀察了一下,說:「你老實告訴阿達(外公),是什麼東西傷了你的眼睛?」
我剛要開口,突然聽到上空處響起轟轟的雷聲,老人立即用手指在我嘴唇上一按,示意我閉嘴。
他說:「老天不讓說,就不要說了。」
他又在我的頭上和手腕處摸索了一會兒,說嘆了口氣,對黎笑道:「笑笑啊,阿達可以治他身上的內傷。可他的眼睛,無能為力喲。」
這句話在我的耳朵里比剛才的那陣雷聲還要刺耳千百倍。
就好像一盞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燭火,被又一場大雨無情的澆滅了。
黎笑是徹底急了,不相信他的話,說他是三巫教最厲害的巫醫,不可能會有治不了的病的。
難道這麼大一個三巫教,都治療不了這個眼疾?
老人解釋說:「這不是病,是眼睛已經死了。哪怕你阿達再度復生,把全部回春生芽醫經全部傳授給我,也只能救魂,不能救器官。」
黎笑也沒有說話了,四周變得無比安靜。
我只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沒有了繼續的必要。
接下來的時間裡,一直都有巫醫過來查看我的病情,也給我用上了很多藥,但都是給我治體傷的,治不了眼睛。
我的心情也很低落,不像先前一樣大吵大鬧了,就只是躺在床上發呆。
黎笑一直跟我說話,我也沒有怎麼回應她。
我在床上想了好幾天,一天,趁著黎笑不在的時候,我讓千雅去幫我把蒙鵬請過來。
他過來得也很快,倒也沒有冷嘲熱諷,只說:「哥們,我幫不上你什麼忙,但好好養傷,總會有希望的。」
我說:「當初我意氣風發地闖關娶妻,如今的我只能當一個躺在床上的殘廢。我想,我恐怕不能再照顧黎笑了。」
蒙鵬聽出了我的弦外之意:「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已經變成了廢人,餘生都不再能擁有光明。黎笑生來就是在天上飛翔的鸞鳳,因為羈絆才降地,我該放她離開了,不能讓她一直耽誤在我身上。
蒙鵬對黎笑的感情毋庸置疑,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蒙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楊千文,你覺得笑笑配不上你?」
不,是我配不上她。
「那你覺得你很偉大?你知不知道這些天她為了你的病累成什麼樣了?沒想到她在你的眼裡只是一件隨意轉讓的物品。我以為你還是個漢子,現在看來,你連個男人也不算。」
聽到他這些斥責的話,我解釋自己從沒有把黎笑當成物品。可我現在這個樣子,我真又能怎麼辦呢?
或許我跟她之間,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場孽緣,我根本就不配她的關懷。
或許是顧忌我是一個病人,蒙鵬倒也沒有很憤怒,強忍下心裡的怒氣:「那你有沒有認真地去琢磨過笑笑的想法?你到底配不配得上她,不是你的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是她說了才算。你認為的對她好,難道就是她想要的嗎?你這種自我的想法,只會更加傷害她。」
突然,沒聲了。
再次響起的,是黎笑帶著殺氣的質問聲:「楊千文,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