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山里往事

  一條是摩天嶺，一條是元寶山，已經沒有多餘的線索了。

  跟千雅稍作商討後，決定去元寶山看看，因為元寶山離那個破廟的距離更近。

  第二天收拾東西後，我們就自駕出發了。

  車上，我逗小白虬的時候，千雅問嫂子怎麼沒回來，我把原委說出來後，她建議我告訴黎笑一句，萬一黎笑正好看手機聯繫不到我，一定會擔心的。

  算了，我要是說了，黎笑會擔心。

  我們把車放在一個村子裡，華花錢請一個大叔幫忙照看，並詢問了一些關於元寶山的路線。

  他上下打量了我們兩眼，試探地問：「你們也是去找山里那座仙府的嗎？」

  也？

  他告訴我們，前些時候也有一群外鄉人過來，打聽那座仙府的所在地，這會兒應該早就上山去了。

  

  我急忙詢問那群人有什麼特徵，比如眼睛之類的。他說沒有，看著都是一群普通人，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怪了。

  不是後巫的那群異瞳怪物的話，還有什麼人會對神霄派的祖觀感興趣？

  根據大叔的說法，估計是一群驢友，不知從哪聽到這個傳說之後起了興趣就進去了唄。

  真有這麼簡單嗎？

  我想了想，笑著問大叔：「您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正常來說，他不會無緣無故地跟我們提到這個。

  他淳樸地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沒說話。

  剛好兜里有現金，我掏了幾張放到他手裡，特意用壯話跟他說：「給孩子買點好吃的。」

  見我會講方言，加上這麼上道，他笑得無比燦爛，把我拉到一邊後，左右張望一眼，確認沒人之後小聲說：「小伙子，不是我跟你吹，我真的知道那座仙府在哪裡，我阿公還活著的時候親眼見過。」

  他點了根煙，講起了往事。

  早在四五十年前，他爺爺上山砍柴的時候碰到了一頭野鹿，那時候窮得叮噹響，他爺爺當然不肯輕易放過，就提著柴刀一路追進了深山裡。

  逮到鹿以後，也發現自己迷路了。

  人跡罕至的深山是人類難以征服的地帶，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以太陽落下的地方為坐標一直走。

  但是那條路出現了數不清的妖魔鬼怪，他一路狂奔地逃跑，在準備嗝屁的時候，離奇地看到前邊的山谷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庭院，在山霧的遮掩下若隱若現，甚至還看到一個白鬍子白頭髮的人在屋頂上打坐。

  他當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大喊著救命，成功引起了那個人的注意。

  是那個人打退了那些妖魔鬼怪，用仙術治好了他身上的傷後將他送回了山腳處，並告訴他不要再到那個地方去了。

  後來他娶妻生子，把這件切身經歷的往事當成故事說給自家的晚輩們聽，但又不讓晚輩們進山去找。

  聽到這裡，我笑著問大叔：「您也不信的吧？」

  他尷尬地說半信半疑，說見過仙府的人不是只有他爺爺，但又沒一個人能拿出切實的證據，大家還是信奉眼見為實的。

  再且，神話故事裡不是都提嗎，見過神仙的人不是得享榮華富貴就是得到長生不老，這什麼奇遇都沒得，誰信啊。

  哈哈，這就是大眾的誤區了。

  平日裡不給神仙燒香供奉，也不禱告誦經，無緣無故地，神仙為什麼給你好處啊？

  一樣的道理，你在路上碰到一個億萬富翁，難道見個面人家就給你錢啊？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爺爺說山裡有妖魔鬼怪，仙府可能沒有，但危險八成是真有，所以他勸我們最好不要上去。

  這個嘛，就不用操心了，我們有應對的辦法。

  我也不跟他虛頭巴腦的了，拿出地圖，問他能否把具體的路線標註出來。

  但他看不懂地圖，當地人進山都是以直覺跟熟路走的，對每一處地方的稱謂也跟地圖上的學名相差甚遠。

  他帶我們到了山腳下的一條路，告訴我們沿著這條路上去大概兩公里，穿過一片野竹林後會遇到一塊大石頭，大石頭下方有兩條小路，往左是墳山，往右就是元寶山。沿著元寶山那條路一直走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會遇到一叢山茶花，山茶花旁的小路就是去往仙府山谷的。

  記得這麼清楚？不科學吧？

  大樹嘆了口氣，說出了真正的內幕。

  當年他跟他叔不信邪，親自去找過。在他叔為了安全起見，就讓他在那叢山茶花旁邊等候，結果他叔受了一身傷跑出來，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所以他選擇不再告訴家裡的人，讓這個秘密跟著他一起埋進棺材裡。

  之所以告訴我們，是因為他看出我們不是一般的人，也想通過我們的手把那些山精野怪都收拾掉，並且認證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那座仙府的存在，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可惜他這個心愿是不會有答案的，因為我不可能告訴他山裡的經歷。

  告別之後，上山的途中，千雅問我剛才那個大叔的話可不可信。

  應該是可信的，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應該不會故意欺騙我們。

  千雅又不解地問：「可是祖觀周圍怎麼會有妖魔鬼怪呢？不應該是一個祥和之地嗎？」

  是的，道觀跟寺廟是供奉神祇的地方，不僅有神威的沐浴，還生活著術人，正常來說是不應該有邪祟之物敢靠近的。

  但大眾不知道的是，山精野怪也是生靈，在神祇的眼中跟人沒什麼差別，所以同樣有修道向善的權利，只要它們不胡作非為，是不會被排斥和驅趕的。

  因此那些名山大川的福地，不僅有玄門的門派，也匯聚著各種非人之物。

  至於祖觀旁邊的妖魔鬼怪，應該是先輩們設來保護祖觀不受侵擾的禁制，只是道觀枯敗之後，那些非人之物不怎麼受到控制了，動起手來沒輕沒重的才害了人命。

  總之我們也要小心才行。

  除了那些以外，我更想知道的是先一步上山的那批人是什麼情況。

  看著路上他們遺留下來的蹤跡，可以判斷他們有四個人，還帶著一條狗。

  直覺告訴我，他們肯定不只是普通的驢友那麼簡單，如果真的也是沖祖觀來的，我們很有可能會跟他們起衝突。

  我們兄妹的體力都不錯，這山路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一個小時後就走到了大叔說的大石頭下。

  看著地上的足跡，先前那幫人往左邊去了，這算是一條好消息。

  我招呼千雅準備往右邊的那條路走時，山裡邊突然傳出來一陣救命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