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物盡其用

  顯國公府的勢力大多在宗室和文臣這邊，面對西北到底心有餘而力不足，偏偏唯一能左右局面的小皇帝不想為了這種事情駁了懷王的面子。

  懷王是他的靠山，這一點皇帝還是很清楚，若是沒有懷王幫襯，他是別想在短時間內壓過鄭王府的勢力，真正掌控朝堂。

  蘇銘為顯國公府做主時，向來都是滑如泥鰍，兩邊都摸不著又兩邊都沾，穩穩地立在朝廷上誰都重視三分，可這三分的分量……很多時候並不一定能落到實處。

  等需要用到的時候，小皇帝自然更願意選擇懷王一邊，含糊應付的打發了妄圖迴轉的顯國公，轉頭心裡還埋怨上了。

  都是在朝為官的，全都是天子的臣子，誰能比誰更嬌貴不成？憑什麼別人能去，蘇銘就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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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自己也要娶親了，對感情的事再不清楚也有幾分體會。

  他雖然不想答應給方恆遠和徐繡賜婚，但在心裡那徐氏也是方恆遠的女人，蘇銘給方恆遠添堵他很樂意看到，不過打心底里，皇帝卻不齒蘇銘這種堪稱強搶人妻的行為。

  兩日後的盛京大街上，徐繡帶著半夏凌青逛街，正好碰到在街邊茶樓靜坐的蘇銘。

  徐繡翻了個白眼，自然不想理會這人，她帶著兩個丫鬟轉身就走，只是剛到隔壁店裡，就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過來了：「徐姑娘，我們世子有請。」

  周圍頓時都微妙的安靜片刻。

  能在這些店出入的客人，大多都有些身份，就連店內的小二掌柜，眼力也是一等一的。

  若單獨說徐姑娘，可能還不知道。

  但徐姑娘、世子，乃至還有徐繡那張臉聯繫起來，前期盛京城最有名的八卦，頓時就能令人聯想到，徐繡一時間也受到大部分人的注意。

  她臉色霎時就黑了，「你們世子有請我就該去？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徐姑娘……」

  小廝面露為難，轉頭看向對面，遠遠地茶樓上，蘇銘朝她舉杯：「徐姑娘，我明日就要離京，你不進來給我送行嗎？」

  徐繡冷笑：「蘇世子說笑了，你我不熟，送行的是還是回家找你父母去，我可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眾人、蘇銘：……

  「我們走！」

  徐繡實在沒有當人笑話的興趣，她是傻了才會聽蘇銘的話去與他喝茶。

  放下剛剛看的布料，徐繡轉身就走，半夏和凌青連忙跟上。

  徐繡以為這事兒就算完了，卻沒想到蘇銘一點也不死心，回到徐家的時候，家門口就站著一個身長玉立，一身錦袍的男子。

  門房那裡守著的下人原本木著臉，等看到徐繡回來，霎時眼前一亮：「夫人，你回來了？」

  「蘇世子這是……到我家當守門童？」

  徐繡朝下人微微頷首，就上下打量蘇銘。

  蘇銘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他身後的小廝面上閃過一抹慍怒，感覺這徐氏也太不識抬舉，他們家世子什麼時候被人拒之門外過？

  「徐姑娘。」

  蘇銘微微頷首：「你家的門檻還有點高，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徐繡一聽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側首看向旁邊一臉忐忑的門房，笑道：「做得不錯，咱們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往裡面放。」

  「夫人放心，你讓杭管家交代我等的事情，小的都能辦好。」

  門房笑嘻嘻道，他年紀也並不大，隨時看到徐繡出門，彼此眼熟，對她也不怕。

  徐繡笑了笑，「你身子骨底子不錯，有空的時候可以去找一揚教你幾招，以後不管是防身還是強身健體，都有好處。」

  這小子很機靈。

  她很確定杭管家沒有交代過要攔著蘇銘，讓堂堂國公府世子在門外守著當門童，可這人卻有這樣的膽量，她估計是因為那天蘇銘差人送禮的時候，她的態度讓這小子領悟透了，才敢將人攔下來。

  況且他還很識時務，剛才那句話也是在隱晦交代，將蘇銘攔下來不讓進門的事，他是通報了杭管家，並得到肯定的。

  這樣的人才，可以培養一下。

  門房眼前一亮，立刻跪下來道：「奴才謝謝夫人！」

  徐繡點點頭，這才側首對蘇銘道：「抱歉，我弟弟最近去書院讀書了，家中沒有男丁，就不接待世子了，世子請回吧。」

  蘇銘剛剛才旁觀她讚賞了一個攔下他的下人，這會兒又拒絕他進門，豈會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頓時面露苦笑：「你連好好跟我說句話都不行了嗎？」

  徐繡詫異：「好好說話？難道我現在沒有好好說？」

  「我就想跟你道個別，明日我就要出發去西北做欽差了，此一去明年不到夏天都不能回來。」

  蘇銘突然語氣溫軟，低聲說道。

  這一幕讓他身後的小廝臉都綠了，實在見不得自家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在徐繡面前這般伏低做小。

  可惜就算是如此，徐繡也不領情。

  她眸光微閃，一臉驚疑：「你？去西北？當欽差？」

  她並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對朝廷上的事還是了解幾分，更別提方恆遠從來不隱瞞她，偶爾還會特意把局勢講給她聽。

  徐繡一聽，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出什麼了。

  蘇銘苦笑：「原本不用我去的，我身子也不好，只是沒想到不知為何調令上的人突然變了，現在木已成舟，我不去也得去。」

  徐繡眸光微閃，眨眨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蘇世子一路順風，反正你在京城閒著也是閒著，多浪費你那算無遺漏的狐狸腦子，去了西北也算物盡其用。」

  蘇銘：「……徐姑娘說笑了。」

  蘇銘的小廝看不下去了，怒道：「徐氏，你別太過分，你明知道我們世子……」

  「閉嘴！」

  蘇銘冷冷的呵斥一聲。

  小廝還不甘心，「世子……」

  「再有下次，你就回去打掃院子。」

  蘇銘溫潤的聲線說出的話冷若寒冰，讓小廝再不敢多言。

  徐繡笑道：「蘇世子本事高強，但這御下之策還不甚如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