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老夫人是好人

  老夫人眉頭皺得緊緊的。

  方家的子孫，哪怕只是私生子，也不該配個農村丫頭，還是個啞巴。

  「這鎮子上除了她，沒有別人八字能合上？沈氏你可有好好調查過？」

  老夫人轉頭問方夫人，也就是沈氏。

  沈氏有些無奈：「沒有，已經找過好多家了，偶爾有能合上的閨女，人家父母也不願意啊，選來選去，最後各方面適合的，也就這一個，不過雖然身份低了些，但安分。」

  對老夫人，沈氏自然不能說是特意找的命硬丫頭，而是講找了恩德寺大師合過八字，正好這丫頭的能合上，兩人在一起是大吉，能沖喜讓方恆遠康復。

  老夫人頓時啞然。

  也是，別的人家哪怕能合上，但是能看上方恆遠嗎？雖然是方家人，但出生實在上不得台面，又病得快要死了，說不定過門就要守活寡，但凡疼閨女的人家，大概都不會同意。

  事實確實如此，哪怕是徐繡，若不是她自己點頭答應了，孫氏和徐桂也會堅持抗爭，不願意送她來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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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做了方家媳婦，以後好好伺候你家少爺，知道嗎？」

  知道徐繡的身份，老夫人也沒指望她講規矩，朝她抬首叮囑。

  伺候少爺？

  徐繡想到方恆遠那大爺樣，抽了抽嘴角，表面上卻是一臉聽話的連忙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下一刻，客廳里突然響起一陣奇異的聲音。

  「咕嚕嚕……」

  老太太面露懷疑。

  徐繡下意識的捂住肚子，尷尬。

  中午方家依然沒送飯過去，她上午在院子裡練了一上午體術，其實早就餓了，只是丫鬟來的湊巧，正是她和方恆遠準備吃午飯的之前。

  好在吃的還在空間裡沒有取出來。

  然後丫鬟過來了，徐繡自然只能作罷，於是這會兒還空著肚子呢。

  「都這個時辰了，你還沒吃飯？」

  老夫人突然開口問道。

  沈氏臉色霎時有些難看，一個啞巴確實不能說話，但誰能想到她肚子這麼湊巧？

  方家不缺那頓吃的，但沈氏態度在那裡，也不會特意去叮囑檢查方恆遠那邊的情況，下面的下人會有些什么小九九，其實稍微一想便能猜到的。

  這個時候，早就過飯點了，徐繡的肚子還在餓得咕咕叫，擺明了就是沒吃飯。

  徐繡瞥了眼沈氏，毫不猶豫的朝老夫人點頭。

  小丫頭不能說話，眉目倒是清秀，皮膚也偏白，捂著肚子可憐巴巴的看著她，老太太心裡突然就軟下來。

  再一看徐繡身上的衣裳，明顯不合身，她太瘦了，那衣裳松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

  「你過來。」

  老夫人朝徐繡招招手。

  沈氏見狀，臉色頓時一沉，手緊緊的抓著帕子，恨不得將之撕碎。

  徐繡眸光微閃，連忙上去。

  她能感覺到，這老夫人對她雖然不是很滿意，但卻沒有沈氏那樣明顯的嫌棄和不屑，甚至惡意。

  當然，根據方恆遠口中的話，徐繡也推斷出來，這位大概算是方恆遠的奶奶。

  世人都同情弱者，況且方恆遠都快病得沒命了，哪怕出生不光彩，在老夫人眼裡，血脈上也到底是她的孫子，有這層關係在，老夫人看徐繡當然不會像沈氏那般。

  徐繡走近，老夫人便拉著她仔細打量了幾下。

  「是個規整的孩子，模樣倒是清秀，要是恆遠真能好起來，也記你一筆功勞。」

  老夫人微微頷首，又把旁邊桌上的點心茶水推了推：「肚子餓了吧？先吃些墊著。」

  真是個好人呀！

  徐繡兩眼一亮，感動的看著老夫人，一點也沒有掩飾。

  真是個好人呀，她這一世過來遇到的老太太就是趙氏那樣的，都給折騰出心理陰影了，好在方恆遠的奶奶看起來還比較正常。

  這倒是徐繡想岔了，趙氏的不公平和苛刻其實也就只針對她徐繡而已，因為她生來就是啞巴，還有那遊方道士的話，徐繡在趙氏眼裡她就不是孫女，而是專門來討債帶來霉運的妖孽。

  趙氏對她那幾個寶貝孫子，可是當成寶貝疙瘩疼。

  徐繡表情明顯，老夫人自然看在眼裡，她忍不住面色微舒，一點吃的就能這麼高興，也真的是農村小丫頭才能這麼好哄。

  想到家裡那些不省心的，老夫人眼底一冷。

  徐繡坐下來吃點心，老夫人伸手招來身後的婢女。

  徐繡看這婢女容貌清麗，舉止從容，哪怕面對著她，臉上除了尊重也沒有別的多餘情緒，看起來就比剛才去那邊接她的婢女修養高了不少。

  她也不知這兩人怎麼交流的，反正老夫人明明只是朝她揚了揚下巴，給了婢女一個眼色，那婢女便仿佛什麼都明白一般的轉身出去了。

  徐繡全程觀看，只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這些人分明有嘴巴，說話卻要用眼神交流。

  又感慨大戶人家的丫鬟也不是這麼好做的。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好在她穿越在農家，不然到了那種高門大戶，她空間沒恢復時，大概就只有等著被玩兒死的份兒。

  一旁的沈氏看到那婢女出去，頓時手上一用力，發出清脆的聲音。

  徐繡和老夫人轉頭，就見她手肘邊的茶盞砸了。

  沈氏神色僵硬的說：「沒事，手抖了一下。」

  徐繡撇撇嘴，是怕這老宅的陰私被抖出來吧？

  她確實對宅斗不在行，但看人臉色還是會的，一看沈氏的模樣，便知這事兒對她不太友好。

  老夫人微微頷首：「手抖就小心些，若是茶水燙的豈不是燙著人了。」

  對於別的卻不再表示。

  大廳里氣氛頓時有些凝固，老夫人不發話，沈氏也不好離開，徐繡倒是鎮定自若的吃著糕點，旁邊還有個婢女伺候著替她倒茶。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可是徐繡連一疊糕點都還沒吃完，也可能就是一會兒工夫，那剛才出去的婢女又回來了，只是臉色非常不好。

  「老夫人。」

  婢女上前行禮，然後抬眸看向沈氏。

  沈氏眉梢一跳，心裡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