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夫人吉言

  京中的消息如同石破驚天，在眾人心中都炸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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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王認出來人，更是一把抓住椅子扶手傾身驚呼：「暗青怎麼是你！」

  上官雁最先鎮定下來，她看著盛王嘴裡這個暗青，剛開始只是覺得有些面熟，等仔細看了，就發現還真是個熟人，應該是許多年前皇上夜訪高先生時候的侍衛之一。

  不是她記性好，而是這小將軍而後有一顆小痣，他又面容清俊，叫人見過之後再難忘。

  暗青細長身型，穿著甲冑都不顯得臃腫，內堂之中仍舊眉濃目秀，眼下眼眶通紅，神情激動：「王爺，皇上中毒，請您速速回京。」

  盛王騰得就站了起來：「你說什麼？父皇怎麼會中毒？」

  可是雖然他這樣問了，自己卻也知道，這件事沒有開玩笑的餘地。

  裴懷更是深懂其中的意思，皇上並未立儲！

  如今盛王不在京城，如果其他人登基，那麼屆時盛王的性命恐怕都有危險了！

  「林大人，我們要即刻回去！」

  裴懷看向林承遇，目中的堅定令人凜然。

  林承遇則看向盛王，盛王到底只有十來歲，滿目惶恐。

  在這一刻林承遇覺得自己突然懂了皇上的意思，他叫盛王出來，是叫盛王多些見識經歷，以便於在日後的歲月里有自己的主意，而不是即便真的登基也變成臣子們的傀儡。

  他還想起之前盛王預備好了衣服偷偷跟他來瓜州的情景，盛王心中懷仁。

  仁愛憐憫有時候會讓人看起來很懦弱，可是林承遇覺得，一個懷有仁愛之心的人做帝王，總比一個薄情寡性的人做帝王好。

  他深吸一口氣，對盛王開口：「王爺，還是先問問暗青將軍皇上如今怎樣了？」

  此話一開口，裴懷立即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僭越，臉色白了白，垂頭退後一步。

  盛王連忙點頭：「對對！暗青，我父皇如今怎樣了？」

  暗青是疾行來的，剛才一直在粗粗喘氣，此時也算將將平靜下來：「王爺，皇上中毒不深，不過末將來時，皇上還在昏睡。」

  這之後盛王終於不用林承遇提點了，自己就問出口：「那御醫呢？御醫怎麼說？」

  他說完就喊裴懷：「你去問問，這裡有沒有好的神醫，我要帶回京去。」

  對於他這一番安排，上官雁沒看出道道來，不過林承遇卻暗暗點頭。

  不論暗青是皇上派來試探的，還是皇上真的中毒了，此番盛王算是立住了，沒有六神無主，還能立即想到其中關竅，將剛才說錯了話的裴懷給支使出去。

  父子母子之間，相互試探窺視，林承遇見識的夠多了。

  天下間父母子女關係，他也不知道該說誰家好。

  從前還羨慕上官雁呢，如今看她時不時為了娘家氣鼓鼓的，他覺得也不羨慕了——待得幾年後若有幸得了小兒，他做了父親，再反思不遲。

  暗青則繼續道：「徐閣老跟御醫都守在宮中，試著調配解藥。」

  上官雁一聽其中還有徐凌庚的事，不知道是該替他擔憂，還是多幾分信心了。

  這要是萬一弄不好，那師兄的性命可就難保了啊。

  她這會兒倒是立即誠心誠意地說了一句：「皇上一定會轉危為安的。」

  盛王本來就對她頗有好感，聽了之後連忙說：「承夫人吉言，我也盼著父皇平安。」

  盛王問了這些之後，撫著胸口在胡公公的攙扶下坐下，他對林承遇說：「林大人，小王心裡亂的很，你幫我想想。」

  又對暗青說：「你起來回話。」

  林承遇朝盛王施了個禮，而後轉身問暗青：「不知小將軍是聽誰的命令來告知盛王的？」

  暗青：「自然是皇上之命。」

  原來皇上在一開始察覺中毒之後，立即就想到了還在外頭的兒子，他不由心急如焚，喚了暗青立即送信給盛王。

  林承遇卻追問：「既然是皇上在尚且清醒的時候給你下的命令，為何你知道御醫跟徐閣老都守在宮裡，調配解藥。」

  暗青苦笑一聲：「林大人不用懷疑末將。末將身為皇上近身侍衛，其中一員，出來後還有其他人會保護皇上，大家同氣連枝，消息也是互通有無。」

  他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根細銅管，擰開裡頭是一張卷著的紙條，遞給林承遇：「此乃飛鴿傳書的內容。」

  林承遇打開看一眼，上頭的字很小，不過所述跟暗青說的也相去不遠。

  於是將紙條遞給了盛王。

  顯然對皇上的近身侍衛，盛王是比林承遇了解的多，他替暗青說：「林大人，小王信得過暗青。」

  又問暗青：「父皇的意思是叫我快快回京麼？」

  暗青點了點頭。

  盛王這才站起來，裴懷進來了，小聲道：「王爺，此地的郎中都很普通，沒有什麼有盛名的。」

  就算有，他們也不敢冒險進獻。

  萬一獻上去，治不好，到時候豈不是成了他們要害皇帝了？

  可是孝心還是要表一表的。

  盛王就道：「那趕緊預備快馬，我們不要磨蹭了。」

  「林大人，林夫人，瓜州罹患水害多虧二位相助，本應讓你們在此地稍微歇兩日，可林大人乃肱骨之臣，小王一時離不了林大人的幫扶，怕還要叫二位繼續辛苦。」

  上官雁雖然還是覺得渾身都疼都累的，不過跟大事相比，身體疲憊還算能克服，她道：「王爺，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要走就趕緊走，我怕回去路上再下雨。」

  如今這雨水多的季節里，他們行路，自然要趁著無雨的時候。

  既然將事情說好，一干人都不閒著了，有昨夜幫忙不幸受傷的侍衛，就叫他們跟胡公公一起坐車走，順便帶著眾人的行李。

  另外的一些人就是騎馬，每個人身上背著一隻包袱。

  王成從外頭進來，匆匆低聲對林承遇說路上已經送信出去，要沿途預備車馬，以備不時之需。

  這本來是林承遇當初未雨綢繆，也是拿著皇家的錢想把事情做到盡善盡美，沒想到在這裡卻幫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