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夜探

  因為白天在林承遇那裡聽到的事，再結合晚上聽得這個「小衣」事件，叫上官雁對葉師爺多了許多好奇。

  她的衣裳都是些淺色的，所以剛才才翻了她爹的衣裳，結果給她找出一件這麼「精貴」的來。

  上官雁打發了弟弟，叫他不要驚動雲表弟，答應明日請他們出去吃飯，再探探雲表弟的話。

  

  接下來她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一覺睡到半夜，悄不隆咚的爬將起來，穿好衣裳，踮著腳攀牆頭出了門。

  街上也有巡夜的差人，不過上半夜下半夜只巡一回，想避開也簡單。

  葉師爺一家住在衙門後頭的一處小宅子裡頭，上官雁依舊是翻牆進去，幸運的發現這院子裡頭有一間屋子還點著燈。

  她又不是打算做賊，自然是有人醒著才好得到消息。

  當下心中一喜，輕手輕腳的攀過去，躲在窗下聽。

  屋裡有人說話，討論的還是商隊的事。

  應該是葉師爺的男人說話：「怎麼賣糧食的也這麼沒眼色，既然是釀酒的來買，人家要新糧就給新糧啊，怎麼還摻雜著賣？這都是你找的人幹的好事！」

  另一個聲音就不像葉師爺那麼有底氣了，訕訕道：「是，那辦事的人蠢笨了些，只是勝在那人忠心，性子也老實，可不就少了些變通？再說，那徐家要的糧食數量太多，若是只賣新糧，利潤就薄了，當時只以為能靠著這個賺上一筆的，誰知那家竟不依不饒，仗著是地頭蛇，扣下了糧食……，這事兒還得您張羅著才行，我們都再辦不好的，哪怕把性命搭進去，也照樣沒轍。」

  葉師爺聽著這人再三解釋，心情略好了一點：「哼，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又皺著眉頭陰沉嘆氣。

  他不說話，旁邊的人倒是積極的給他想主意：「林家那邊……能幫上忙嗎？」

  葉師爺冷笑一聲：「林青松這廝該死！又摳門又雞賊！需要幫忙的時候，上門哄著人，旁人有事找他，你看他不是躲得遠遠的麼？」

  一會兒又冷笑：「躲了更好，不躲還沒機會呢！」

  上官雁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葉師爺說的是什麼機會。

  葉師爺又跟對方說起怎麼去找那平隱徐家說項的事來：「總不能就吃了這個啞巴虧！」

  對方也說：「找上中人好好說道說道，他們總不能不講理，就按新糧陳糧摻雜的價格也行，咱們吃點虧，能先把錢結了也好，誰知他們得理不饒人，不僅想吞了糧食，還把咱們的人給扣住，這分明是想黑吃黑啊。」

  葉師爺啐他：「混帳，什麼叫黑吃黑？你哪裡學來的這些混帳話？」

  對方連連道歉：「一時說錯了，我知錯了。」

  上官雁覺得這個跟葉師爺說話的人心態很好，被葉師爺這麼懟，該道歉道歉，該挑撥挑撥，該攛掇的也沒少攛掇，是個很好的「乙方」苗子，面對「生活中的甲方」可不就是對方這態度麼？

  餘下的話便是圍繞商隊在平隱徐家那裡展開，上官雁聽了半個時辰，屋裡葉師爺打哈欠，叫那人也下去休息，她連忙蹲著繞到牆後頭去。

  不一會兒果然屋門打開，有人走出來，是個瘦高個，微微弓著腰，有點駝背的樣子，顯然是日常生活中沒少低頭哈腰。

  上官雁瞅著也不認識這人，等對方走遠了，還想葉師爺那裡有沒有其他消息呢，就見葉師爺屋裡熄燈了……

  算了，反派都睡了，她也沒探聽到任何跟「小衣」有關的話題，最後只能離開了。

  她自我分析一通，覺得今夜聽到的消息沒多少用處，白天林承遇已經跟趙宗初說了對葉師爺的懷疑，也跟她說過，叫她不要輕舉妄動，那她就思考著，要不今晚的事先不要告訴林承遇唄？

  被他知道了，又跟她嘮叨個沒完，她可受不了。

  眼下看來，還是雲表弟的事更要緊些，嗯，她解決了雲表弟，不，她解決了雲表弟的事，再去跟林承遇提一提這個葉師爺也不晚。

  這麼一琢磨，上官雁都想嘆氣了，她這核桃腦兒，覺得事情好多好多喲，累。

  林承遇整日坐著不用動彈，難怪那麼多心眼呢。

  林承遇有心眼，但也不是整日不動彈，除了找人為自己按摩，他還堅持舉鐵、游泳，平常寫字的時候也注意綁著沙袋，現在他不僅體重增加了，上肢的力量是很強了，靠著雙手就能挪動，從床上到輪椅上再不用旁人了。

  要真說起來，趙宗初的心眼並不比林承遇少。

  他氣性還不小呢。

  從林家出來，問小廝跟誰玩，小廝就說了跟小魚玩來著，小魚則是跟著上官雁一起來林家的，趙宗初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去見林承遇的時候，上官雁壓根就沒走，只是也沒出來見他！

  他心裡想：「說不定就是我這好外甥不叫她出來的。呵呵，也真是夠夠的了，說出來，他還能把人搶走怎麼的？」

  趙宗初非常生氣。

  本來就很生氣，現在是更生氣了。

  「兩個人都夠過分的！不治治他們，難消心頭氣。」

  至於怎麼治麼……，他轉動眼珠，很快就有了主意。

  次日，上官閒跟雲表弟放假，不用去學裡，正好附近有集市，一家人除了上官青雲要去上工，其他都去趕集。

  上官閒跟雲表弟替趙氏拿著籃子，上官雁就挽著妹妹的胳膊一塊逛街。

  搬進城裡來的好處多，城裡的姑娘甭管定沒定親，成親與否，出來做小生意的，逛街的，到處都是，在這種環境下，素素的眼界開闊不少，性情也開朗了許多，看著不像在田莊裡頭那麼拘束，田莊裡頭都是熟人，熟人有熟人的好處，也並不是一點壞處都沒有的。

  街上雖然有幾個嘴巴不大幹淨的小混混，可這些人是不敢真在白天動手動腳的，頂多在錯身過去的時候說一句「姑娘你真好看呀」。

  上官閒會撒嬌，沒走多遠，就纏著趙氏給眾人買糖葫蘆，素素要了個山楂的，上官雁要了個山藥的，姐妹倆像很小的時候一樣，互相換著品嘗，一個人可以吃到兩種口味，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