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真無邪的主僕們

  一群人轟轟烈烈的跑到大夫這裡：「大夫，那小閨女說的對，果然那幾味藥漲價了，漲的還不少，這叫以後買藥的人可怎麼辦呀？」

  接骨的老大夫放下手裡的活計，皺著眉頭站起來：「走，我去問問。」

  雖然已經有人證明了自己沒有說謊，但是上官雁也並不開心。

  她問：「爹，咱們怎麼辦？」

  上官青雲一咬牙：「再等等，看大夫回來怎麼說。」

  上官雁覺得——夠嗆。

  「那是大夫也不是神仙，人家藥材要漲價，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果然去了沒多會兒，那一群人又回來了，要麼垂頭喪氣，要麼臉色陰沉。

  上官閒正好醒了，父女倆也就顧不得旁人了，抬著木板子將他放到車上，上官青雲單獨謙卑的去問了大夫幾句，得到的結果也不太好，回來就道：「咱們先回家，改天我自己上來看看。」

  牛車走出街口上官雁問她爹：「你手裡還有多少錢呀？」

  

  上官青雲伸手去袖子裡頭摸錢：「怎麼，你餓了嗎？」

  上官雁低聲道：「爹你還記得我之前拿回來的那些錢嗎？其實並不是師傅給我的，也不是我從道觀里攢的，而是我寫話本子賣給那些書鋪，所以賺回來的，我想再買些紙筆，回去寫點什麼，看城裡這邊的書鋪收不收？」

  上官青雲一聽這話，立即把身上所有的錢一股腦的都給了她。

  可惜今天似乎是一個不利出行的日子，筆墨紙的花費太高，上官雁從前在道觀都是用她師兄當年留下的，或者書鋪贈送的，壓根沒怎麼買過，如今一問，被那價格嚇得退避三舍……

  「算了，我回去看看哪裡弄點草紙吧。」

  三口人回到家裡，趙氏跟上官素也跟著一番失望不提。

  上官雁大半夜沒睡，又累又餓，喝了一碗粥就睡下了。

  她心裡存著事情，只睡了一刻鐘就醒了，睡醒懵懵呼呼地聽見趙氏跟上官青雲在嘀咕什麼，不由自主的踮著腳走過去聽牆角，結果就聽趙氏在說：「看李管家的意思，竟好似是老爺看中了老大，想叫她去給林公子沖喜，不過被我用話擋回去了，他也就沒有繼續再說。」

  上官雁當下的第一念頭：「給錢嗎？」

  接著就聽上官閒哭訴道：「爹娘我寧肯腿不好了，也不能這樣這樣賣了姐姐。」

  上官青雲大概拍了他一下：「你小聲點說話，把你姐吵醒了，她要是揍人，我可攔不住。」

  上官雁就覺得吧，果然是跟家裡人分別的太久了，大家對她的性格竟然這麼不了解了捏。

  趙氏也說道：「你大姐那脾氣，送去給人家做妾，我還怕她把人家給氣出個好歹來呢。」

  聽壁腳的上官雁：爹，娘，我現在就很生氣啦！

  上官青雲接著道：「再說，就是真做妾，也沒道理跟人家要這麼多銀子啊！」他心裡已經認定了上官雁說寫話本子的事兒是在吹牛，因此也就沒有告訴趙氏。

  察覺到外面又有了腳步聲，上官雁氣鼓鼓地躲回了屋裡。

  來人還是李管家。

  他呵呵的笑著道：「公子爺惦記著閒兒的腿，叫我來問問。他看得怎麼樣？」

  上官夫婦面面相覷，還是上官青雲開口，壓低著聲音道：「路上顛簸，他睡著了，在這邊呢。」

  說話把李管家讓進屋裡。

  上官雁就聽李管家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以及驚愕心疼的聲音：「這也太腫了吧！」

  上官閒剛才還在流淚，根本沒睡著，趙氏怕他忍不住，連忙招呼李管家：「您去堂屋喝茶。」

  上官青雲也道：「給您添麻煩了，這一趟趟的。」

  上官雁有心聽聽看李管家是不是真想叫自己去給林公子沖喜，結果聽了半天，那三個大人壓根沒提，反而說起閒兒的腿來，把趙氏惹得落了淚。

  「這些人，有話就直說啊，這麼七拐八拐的，叫人怎麼猜心思？」她煩煩氣氣地嘀咕。

  好不容易等到李管家出門，上官雁正要跟著出去，聽見趙氏腳步往自己這邊來，連忙躺平，等趙氏走了，又過了一會兒，她才輕手輕腳的爬起來翻牆出去。

  李管家走的不快，上官雁很快就追上了他。

  「李大叔請稍等。」

  「這不是大姑娘麼？有事？」

  上官雁噎了一下，這叫她貿然的開口說沖喜的事情，她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想想家裡的閒兒，這腿傷的事情可耽誤不得，便厚著臉皮開口道：「我想問問，林老爺找人給林公子沖喜的事情是真的嗎？」

  饒是她自己覺得自己臉皮厚，當真說出來，也滿臉通紅了。

  李管家事情都沒辦好呢，自然不會笑話她，看她一眼狀似作難道：「此事老爺是有這個想法，只是公子那裡卻是不肯信這個的，唉，這才叫人為難呢。」

  他這樣說著，心裡也隱隱的有點欽佩這個姑娘，換了別人做出那麼大的一件事情，早嚷嚷開了，反而是她，瞞著家裡，對旁人也從未說起過。

  若不是公子的事情處理的悄無聲息，想必林老爺也不會這麼看重她。

  這麼想來，這個姑娘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以後若是真的能照顧公子，說不定比石硯還管些用呢。

  李管家琢磨著，漸漸眼中也多了幾分認真：「你……是想？」

  上官雁心道：「我都這麼問了，難道還不明顯嗎？」

  沒想到李管家卻連忙說：「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你這孩子也算是我的晚輩，此事我可不敢應承你，你有那救你弟弟的心是很好，可你父母對你的疼愛也不少，這件事以後你不要跟我提了，我可怕你爹找我呢。」

  待他走了，上官雁伸手摸了一把臉，剛才被這人一通噴，險些將她噴暈。

  這會兒她滿腦子的想法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沒想到李管家也是個天、真、無、邪之人啊！啊！啊！」

  天真，真的是太天真了！這樣一對比，她反而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不少的信心呢。哪怕她是個事後諸葛亮，可那也是充滿了智慧的「事後」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