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林公子有點善良啊
2024-06-16 17:08:15
作者: 鯉魚大大
林公子額頭冰涼,再掀起眼皮來看,眼珠倒是還轉動,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他的胳膊去摸脈搏,只感覺脈搏微弱,若是任憑這樣下去,恐怕這人就真的不成了。
明明那天還清醒著說話了,那時候他的聲音也聽不出命衰的跡象。
屋裡一股藥味,她輕輕嗅了嗅,眉頭皺了起來,如果沒猜錯,那應該是一味至寒的中藥材,平常若要用,都要三思而行,而今林公子整個人都快涼了,還給他用這藥?是怕他涼得太慢了?
大夫顯然是很有問題的。這樣有問題的大夫她也不敢請去給閒兒看病。
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落在剛才那大夫的藥箱上。
升提穴,是益氣助陽的首選穴位,他中氣下陷,病入膏肓,正適應此穴。
沒做決定的時候她猶豫不決,可一旦下定了決心,整個人反而果斷利落了起來。
眼下林家莊園這個情勢,其他能做主的人都不可信任,只有救醒了林公子,閒兒才有保住腿的希望。
她使勁抿著唇,待手中的針下到一定深度之後,先順時針捻了六圈,又逆時針捻了十圈,見林公子眉頭皺了一下,這才將針取出。
醫書上說此針下完之後約麼兩刻鐘病人的酸脹腫麻之症才會消失,可用在林公子身上,恐怕他也感受不到太劇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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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開了頭,她乾脆又扎了幾個穴位,均是提氣固本的。
扎過之後,她再摸他的脈搏,果然感受到強了些,又等了會兒,不見人醒,她急得不行,懷疑先前那大夫給他吃的藥有問題,只是藥碗被拿走了,之前那擦嘴的帕子也被收了起來……
外頭的雨下的越發的大,她在屋裡轉了兩圈,走到床前停住腳步,目光落在林公子的唇上——
在捏住林公子的嘴的時候,她其實也沒多少聞出來的把握,當時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剛才聽到的那翻話:「色不迷人人自迷」。
但她著實沒有預料到林公子竟然這麼快就醒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他眼中的驚愕不比她少。
上官雁尷尬的要死,恨不能化成一縷青煙遁走。
她嗖得往後一縮,腦子正組織語言想要解釋一下眼下的局面,就聽見外頭的腳步聲了。
其實林承遇剛醒過來,頭腦懵懂,還以為自己是做了噩夢呢,畢竟誰一睜眼看見眼前一個湊得極近的臉也不能淡定。
門已經被推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上官雁下意識的就躲了起來,等她躲好,露出眼睛來看林承遇,就發現他還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這樣子很容易連累她啊!她連忙朝他做了個閉眼的手勢。
林承遇還是沒動,直勾勾的看著她,把她看得心跳都變快了,直到那丫頭繞過屏風走過來,他才閉上眼。
上官雁一動也不敢動。
進來的人是先前的丫頭,她走到床邊輕輕喊了兩聲:「公子,公子?」
上官雁真怕「小白兔」似的林公子再睜開眼呀!
幸好幸好,丫頭喚了兩聲,就又出門去了。
上官雁等了一會兒才又冒出來,就見他已經睜開眼重新看著她。
這眼神兒,真要了親命了。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雖然聽起來跟鬧著玩似的!
她把前因後果說完,就眼巴巴的看著林公子,希望他能說點增加彼此信任以及好感的話,除此之外,她能想到的處置辦法就是把他打暈,還原現場了。
說實話,她感覺林家的水很深,她有點害怕了,而林公子麼,看上去很傻白甜,不能指望的樣子。
林公子還是沒說話,卻開始咳嗽,上官雁看他咳嗽的艱難,忍不住上前將他扶了一下幫他順了順背。
藉助她的幫助,林承遇側到床邊,嘔出一大口黑水來。
上官雁把腮幫子鼓成青蛙才把自己的嘔意給壓下去,打小她就看不得這個,看別人吐自己非要跟著吐不可,這毛病是治不好。
林承遇終於能開口,說了個:「水。」
上官雁忙將他放下,去桌上倒了一杯水來給他。
林承遇喝了水又躺回去,整個人喘得厲害,咳嗽個不停的樣子。
上官雁比他還無助。
林公子自己都自身難保,她總不可能再問他有沒有好大夫能推薦了,可要是將他這樣放任不管,她良心又難安。
正鼓足了勇氣想說閒兒在家還發燒呢,她得回去,就聽林公子終於開口了。
「你說你弟弟是上官閒?他怎麼摔到的腿?」
上官雁不知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道:「是騎著馬給人避讓,結果馬驚了,將他甩到了石柱上。」
「我剛才是你用銀針扎醒的?」
「是。我從前跟著師傅略學了幾手。」
「你不能救他?」
這次上官雁沉默的有點久,聲音也變得消沉:「不能。」
林公子吃力的抬起手腕,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冰冷蒼白的手腕,手上無力地握著一隻荷包:「這裡有一丸藥,是給骨傷之人保命用的,乃是家父托人醫科聖手孫老先生那裡討來的,可我吃過並沒有多少用處。當初給了兩丸,還餘下一丸。」
上官雁雙眼一亮。孫老先生的醫術簡直出神入化,她自然早有耳聞,若是他老人家賜下的藥,那說了有效果肯定就有效果!
當下都顧不得地上的污穢,往前一步,可伸手的時候卻遲疑了:「這藥太珍貴了。」
林承遇又咳了一聲:「我需要姑娘替我做一件事……勞煩姑娘把地面清理乾淨。」
上官雁都聯想到殺人放火了,結果:「就這?」
林承遇的帶著疑惑的目光看過來,上官雁瞬間沒了骨氣道:「好的,我這就清理。」
她現在一點也不嫌棄林公子吐了,要不是這樣,她眼下真不好意思伸手拿。
等她擦乾淨了地面,把荷包拿過來打開,發現裡頭是一個塞子塞住的瓷瓶,忙躬身謝了又謝,幾乎有點語無倫次。
等她出去,只把裝藥丸的瓷瓶收在懷裡,都顧不得再穿好蓑衣就飛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