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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衝突(2)

2024-06-16 13:45:45 作者: 陳一歲

  「——在那上面。」拉爾夫站了起來,隨著暮色逐漸加重,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失去防護的感覺。

  「今兒晚上就由著火堆自己去燃吧。」他帶頭走向第一個窩棚,窩棚雖然東倒西歪,還算豎立著。

  枯樹葉鋪在裡面用來睡覺,摸上去作聲。有個小傢伙在鄰近的窩棚里說夢話。

  四個大傢伙爬進了窩棚,鑽在樹葉下面。

  雙胞胎躺在一塊兒睡在一頭,拉爾夫和豬崽子躺在另一頭。他們儘量想睡得舒服點,所以將枯葉堆弄得地響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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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豬崽子。」

  「哎?」

  「好嗎?」

  「還好。」後來,除了偶而的聲外,窩棚最後平靜了下來。

  那繁星閃爍的橢圓形夜空,在他們面前掛著,此外還傳來了一陣陣浪拍礁石的空洞的響聲。

  拉爾夫定下心來作各種各樣的假設,就象他每天夜裡所做的那樣……假定噴氣機將他們送回家,那麼在早晨之前他們就會在威爾特郡的大機場著陸。

  他們將再乘汽車,不,要更完美點他們將乘火車,直下德文,最後到達那所村捨去。

  那時候,野生的小馬又會跑到花園的盡頭來,在圍牆上窺探著……

  拉爾夫在枯葉堆中輾轉反側。

  達特穆爾一片荒蕪,小馬也是野生的。

  但是荒野的魅力卻已經消失殆盡。

  他的思想又滑到了一個不容野蠻人插足的平凡的文明小鎮。

  更安全的地方要算是帶車燈和車輪的公共汽車總站了。

  拉爾夫好象突然繞著電桿跳起了舞。

  這時從車站裡緩緩地爬出了一輛公共汽車,一輛樣子古怪的汽車……

  「拉爾夫!拉爾夫!」

  「怎麼啦?」

  「別那樣大聲折騰——」

  「對不起。」一種令人生畏的嗚咽聲從窩棚的黑漆漆的另一頭傳來了。

  樹葉被嚇壞了的他們倆亂扯亂拉。薩姆和埃里克互相緊抱著,正在對打。

  「薩姆!薩姆!」

  「嘿——埃里克!」片刻一切又都平靜下來。

  豬崽子悄悄地對拉爾夫說:「咱們一定要從這個地方脫身出來。」

  「這話怎麼講?」

  「要得救。」

  儘管夜色更加黑暗,拉爾夫卻傻傻地笑了起來,這是那一天他第一次笑。

  「我是想說,」豬崽子低聲說道。「咱們得趕快回家要不都會發瘋的。」

  「神經錯亂。」

  「瘋瘋癲癲。」

  「發狂。」

  濕漉漉的捲髮被拉爾夫從眼邊撩開。「給你姨媽寫封信。」

  豬崽子嚴肅地考慮著這個建議。「我不知道此刻她在哪兒。我沒有信封,沒有郵票。再說既沒有郵箱,也沒有郵遞員。」拉爾夫被豬崽子小小的玩笑成功地征服了。

  拉爾夫的竊笑變得不可控制,他前仰後倒地大笑起來。

  豬崽子正經地指責他。「我可沒說什麼,有那麼好笑——」胸口都笑痛了的拉爾夫還吃吃地笑個不停。

  他扭來扭去,終於精疲力竭、氣喘吁吁地躺下,愁眉苦臉地等著下一次發作。

  他這樣時笑時停,隨後在一次間歇中倒頭便睡。

  「——拉爾夫!你又鬧了一陣。安靜點吧,拉爾夫——因為……」在枯葉堆中拉爾夫喘著粗氣。

  美夢被打破了但他有理由為此而欣慰,因為隨著公共汽車的漸漸靠近,已變得更加清晰了。

  「為什麼——因為?」

  「靜一點——聽。」拉爾夫小心地躺了下去,一聲長嘆從枯葉堆中發出了。

  埃里克嗚咽地說著什麼,接著又靜靜地睡著了。

  除了無濟於事的閃著微光的橢圓星群外,夜色黑沉沉的,象蒙上了一層毯子。

  「我聽不到任何聲音。」

  「有什麼東西在外面移動。」拉爾夫的腦袋瓜象被針刺似的痛起來。

  熱血沸騰,使他什麼也聽不見,接著又安靜下來。

  「我還是什麼也沒聽見。」

  「聽,再多聽一會兒。」從窩棚後面只有一二碼處的地方,樹枝被折斷的咔嚓聲,非常清晰有力地傳來了。

  拉爾夫又覺得耳朵發熱,模模糊糊的形象你追我趕地穿過了他的腦海。

  這些雜亂的東西正繞著窩棚潛行。

  他覺察到豬崽子的手緊緊地抓住他並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拉爾夫!拉爾夫!」

  「別講話,快聽。」在絕望之中拉爾夫祈求野獸寧可選擇小傢伙。

  恐怖的耳語聲在窩棚外面響起了。

  「豬崽子——豬崽子——」

  「它來了!」豬崽子氣急敗壞地說。「是真的!」

  拉爾夫被他緊緊抓住,終於使自己的呼吸恢復了正常。

  「豬崽子,出來。我要你豬崽子出來。」

  豬崽子的耳朵被拉爾夫的嘴巴貼著。

  「別吱聲。」

  「豬崽子——豬崽子,你在哪兒?」

  好象有東西擦到窩棚的後部。

  豬崽子又強忍了一陣子,隨即他的氣喘病發作了。

  他弓著後背,雙腿砰地砸到枯葉堆里。

  拉爾夫在他的身邊滾過去。

  接著在窩棚口發出了一陣惡意的嚎叫,幾個活東西猛地闖將進來。

  有的絆倒在拉爾夫和豬崽子的身上,結果亂成一團:又是哇哇亂叫,又是拳打腳踢,一片熱熱鬧鬧。

  拉爾夫揮拳出去,隨之他跟似乎十幾個別的東西扭住滾來滾去:打著、咬著、抓著。

  拉爾夫被撕拉著,被人猛擊,他覺察口中有別人的手指,便一口咬下去。

  一隻拳頭縮了回去,又象活塞似的回擊過來,整個窩棚被捅得搖搖欲墜,外面的光漏到了裡面來。

  身子被拉爾夫扭向一邊,騎到一個七扭八歪的身體上,意識到有股熱氣噴上了他的臉頰。

  他掄起緊握的拳頭,象鐵錘似的砸向身子下面的嘴巴,他揮拳猛打,越打越狂熱,越打越歇斯底里,拳下的面孔變得滑膩起來。

  誰的膝蓋在拉爾夫兩腿當中被猛地向上一頂,拉爾夫翻滾到一側,他忙撫摸著自己的痛處,可對方又滾壓到他身上亂打。

  然後窩棚令人窒息地終於倒塌下來;不知名的這些人掙扎著擇路而逃。

  黑乎乎的人影從倒塌的窩棚中鑽了出來,飛快地逃去,臨末又可以聽見小傢伙們的尖號聲和豬崽子的喘氣聲了。

  拉爾夫用顫抖的聲音喊道:「小傢伙們,你們快去睡。我們在跟別人打架,馬上睡吧。」

  薩姆納里克盯著拉爾夫走近來。「你們倆沒事?」

  「我想沒事——」

  「——我被人打了。」

  「我也被打了,豬崽子怎麼樣?」

  豬崽子被他們從廢墟堆中拖出來,讓他靠在一棵樹上。

  夜是冷嗖嗖的,恐怖漸漸消失了。豬崽子的呼吸也平靜了一些。

  「豬崽子,你受傷了嗎?」

  「還好。」

  「那是傑克和他的獵手們,」拉爾夫苦惱地說。「為什麼咱們總是被打擾呢?」

  「他們應該得到我的教訓,」薩姆說。

  他人老實,接著又說。「至少你們打了,我一個人縮在角落裡。」

  「我把一個傢伙揍了,」拉爾夫說,「他被我砸得夠嗆,他不會再趕著來跟咱們干一仗了。」

  「我也是,」埃里克說。「我覺得在我醒來時有人踏著我的臉。拉爾夫,我覺得我的臉上被踢得一塌糊塗,但我畢竟也把他給揍了。」

  「你怎麼幹的?」

  「我縮緊膝蓋,」埃里克揚揚得意地說道,「我用膝蓋猛頂了一下他的卵蛋。你能聽到他痛苦的亂叫聲!他也不會再忙著趕回來了。咱們幹得不賴呀。」

  在黑暗中拉爾夫驀地動了動,可隨之他聽到埃里克用手在嘴裡撥弄的聲音。

  「怎麼啦?」

  「一顆牙齒有點鬆動。」

  豬崽子曲起兩條腿。「豬崽子,你沒事吧?」

  「我想他們是要搶海螺。」

  拉爾夫快步跑下了灰白色的海灘,跳到了平台上。

  在頭兒座位上的海螺仍在微微發光。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隨後又返回豬崽子跟前。

  「海螺並沒有被他們拿走。」

  「我明白,他們是為了別的東西,而不是為海螺而來的。拉爾夫——我該怎麼辦呢?」

  沿著弓形的海灘,遠遠的地方,三個人影快步走向城堡岩。

  他們避開樹林,沿著海邊往前走。

  他們一會兒輕輕地唱著歌;一會兒沿著移動著的狹長的磷光帶橫翻著筋斗往前走。

  頭領領著他們,一直小跑地向前進,成功的喜悅在傑克心頭浮現。

  現在他真正是個頭領了,他手持長矛東戳戳西刺刺。

  懸掛在他左手搖晃著的,是豬崽子破碎了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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