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找到老巢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貝奧武甫安慰國王說。「我曾聽說，人們在荒野見過兩個身材高大的妖魔。他們常在沼澤地出沒，一個看上去像是女人，另一個相貌醜陋，外表像個男子，走起路來顯得疲憊而笨拙。當地人一直管那男的叫格蘭道爾，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父親是誰，更不知道他以前還有什麼別的孽障。」國王看著義憤填膺的貝奧武甫，詳細地訴說一番，「他們母子倆一直占據著一片神秘的疆土：那裡有野狼出沒的山坡、迎風的山脊、險惡的沼澤，有山水直瀉的黑暗深潭，還有旋渦翻滾的地下洪流。那個深潭離這兒僅數里之遙，潭水四周的古木盤根錯節，懸在水面，樹上結滿了冰霜。每到晚上，深潭的洪流上還會冒出火光。人類的子孫縱使再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那潭水到底有多深。就連被獵狗追趕的雄鹿被逼到潭邊時，寧可被咬死，也不願跳進那陰森恐怖的潭水逃命。」

  國王老淚縱橫，繼續說道：「妖母很有可能就藏在那裡，但那確實不是一個好地方。當狂風捲起可怕的暴雨時，潭水便濁浪翻騰，黑霧直升雲端，整個天空都變得陰沉沉的。勇敢的貝奧武甫啊，你是否願意為了正義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去冒險？是否願意再一次為了丹麥人去可怕的深潭尋找妖母？」

  「與其哀悼朋友，不如為他去報仇。人生自古誰無死，但死就要死得轟轟烈烈，這才是一個武士最好的歸宿和光榮。尊貴的國王，您什麼也別說了，現在就讓我動身吧，讓我們高特勇士們馬上去追查妖母的行蹤。我敢向您保證：不管妖母逃到哪裡，上山入地還是潛入海底，我都會把她找出來，親手消滅了她！」貝奧武甫無所畏懼地說。「那太好了！尊敬的貝奧武甫，你真是我們丹麥人的救星啊！」國王感激地說。

  貝奧武甫的一番話，令老國王克制住悲傷，定下神來。他親自去挑選了一匹卷鬃的名駒作為貝奧武甫的坐騎。一個小小的送別儀式後，國王、貝奧武甫和一隊持盾的勇士便一起上路，踏上了尋找妖母的征程。他們循著路上留下的點點血跡，走過幾條平坦的大路，穿過一片叢林和瀑布，再繞過幽暗的林間小道，便到了通向黑暗沼澤的唯一路徑。那條泛白的小道上，妖母的腳印依然清晰可見。就是從這裡，她拖走了那位曾經和國王一道保家衛國的名臣——伊斯切爾！越過陰森可怖的沼澤，貝奧武甫一行來到一座高山前。這裡山勢陡峭，怪石林立，卻是通往魔穴的必經之路。路越來越崎嶇狹窄，有的地方僅能容納一個人側身通過。

  不久，一排參天大樹突然擋住了尋魔隊伍前進的道路。這些大樹緊緊地挨在一起，枝葉相觸、遮天蔽日。在大樹的旁邊有一面無法攀緣的絕壁，絕壁下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潭。從周圍荒涼的情況來看，除了水中的妖魔來這裡落腳營生，肯定還沒有人來過這裡。「來人呀！快來人呀！」這時，一個走在隊伍前頭的武士，突然發出驚呼。人們應聲趕來，發現這裡的情況果然異常：一叢叢陰森森的樹木倒向一邊，懸垂在灰白的岩石上。懸崖下面的深潭裡血水沸騰，伊斯切爾的頭顱竟被丟棄在崖邊的亂石上。眼前的景象讓赫羅斯加國王心如刀絞，他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衛士們連忙扶住國王，安撫他。大家朝著深潭向下看去，只見翻騰著污血的激流中，許許多多形狀如蛇的怪物在水面來回巡遊。怪石嶙峋的堤岸上還躺著各種各樣的蛇妖海獸，那些怪物齜牙咧嘴，正悠閒自得地享受著明媚的陽光呢。勇士們趕緊彎弓搭箭，復仇的箭頭直指腳下的深淵。隨著國王一聲令下，利箭雨點般地射向水潭。堤岸上，受到驚嚇的妖怪紛紛躍入水中，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其中有一個怪物被高特勇士射中了心臟，在水中掙扎著一命嗚呼。大家用帶鉤的長矛把怪物鉤住，七手八腳地拖上岸來，驚奇地觀看著。這是一頭長約丈許的綠毛水怪，雖然已經喪命於勇士的利之下箭，但水怪那齜牙齧齒的面目和死不瞑目的眼神仍然陰森恐怖，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貝奧武甫一言不發，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在確定深潭就是妖母的老巢後，他利索地披上鎧甲、戴好頭盔，決定隻身潛入水中，去擒拿可惡的妖母。貝奧武甫的舉動被國王的傳令官安佛斯看在眼裡。這一次，安佛斯好像忘記了先前酒後的胡言亂語，再也沒有嘲笑和譏諷貝奧武甫。雖然自己沒有膽量和勇氣跳入滾滾的波濤中去冒險，但他卻給了貝奧武甫莫大的支持。他解下腰帶上的霍朗丁寶劍，慷慨地遞到貝奧武甫面前，說：「帶上這把寶劍吧，親愛的貝奧武甫，我衷心地祝你成功！這是一把舉世無雙的古劍，具有純鋼的鋒刃和劇毒的花紋。它曾經幫助自己的主人取得過無數的戰功，如果將這把曾用熱血淬硬的寶劍提在手裡，任何人都會勇氣倍增，敢於跟仇敵對陣的。」「謝謝你，安佛斯！」貝奧武甫接過寶劍，感謝安佛斯的慷慨相助。

  待一切準備停當，貝奧武甫便全副武裝地來到國王面前，對國王說：「光榮而智慧的國王啊，我馬上就要投入戰鬥了。請記住我的話，如果我一去不返，丟了性命，還請您承擔起父親應盡的責任，保護我隨從的勇士們。您贈給我的財寶，也請悉數轉交給高特王海格拉克。他看見這些財寶，就會知道我和您的友好相處。我的那把家傳寶劍，您就交給安佛斯吧。我將用他的名劍霍朗丁去建立功勳，否則，就讓死神降臨到我的頭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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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奧武甫說完，沒等國王回話，就毅然縱身跳入了幽暗的潭水中。轉眼間，洶湧的波濤就吞沒了他高大的身軀，潭水又恢復了往日的沉寂。貝奧武甫遊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到達潭底。這片水域被兇殘的妖母占領了半個世紀，怪石嶙峋，寒冷陰森。貝奧武甫手持寶劍，瞪大眼睛四處搜尋妖母的蹤影。而盤踞在深水裡的妖母也很快發現有人下了水，正朝著自己的巢穴游過來。她知道來者不善，便藏匿在一塊巨石後面，警覺地觀察著貝奧武甫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