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剝奪

  了解我心意的只有你，你卻抗拒我的心意。你遵從我的命令，只是處於畏懼，但你卻將它抗拒。你是我喜歡的孩子，你卻想將我抗拒；你是我保護的孩子，你卻對我舉起武器；你是替我選擇命運的孩子，你卻反對我地將命運選取；你是為我激勵英雄的孩子，你卻針對我激勵勇士。你還是什麼人，沃坦會告訴你，你現在是什麼人，你自己告訴自己！

  你不再是我喜歡的孩子，女武神你也不再是，你應該告訴我，你算是什麼人！布倫希爾德：你拋棄了我？我理解的可是這意思？沃坦：我再不從沃爾哈拉城堡派遣你出去；我不讓你引更多的英雄去沃爾哈拉城堡里；你不必再將更多的勇士，引向我的殿堂里；在諸神饗宴之時，你再不必遞我酒具；

  我再不會對你親昵；你被從諸神當中驅逐出去，被不朽之人的家族所排斥；我們再無聯繫；你要從我的面前消失而去。八名女武神：可憐的姐妹！可憐的姐妹！布倫希爾德：你給我的一切，你都要拿去？沃坦：我給予你的，都要取去！在這山頂上，我用魔法鎮住你；

  

  讓你無依無靠地長睡不起；哪個男子在路上遇到並喚醒了你，便可俘獲你這女子。八名女武神：停下，父親！不要再念咒語！難道要這女子夭折在那男子手裡？請聽我們的祈訴！駭人的神祇，將這恥辱從她身上除去！我們仿佛像這姐妹一樣遭到了咒語。沃坦：難道你們沒有聽見我實施的懲治？不忠實的姐妹已從你們當中排除出去；她再不能同你們並轡而行，呼吸空氣；

  那神奇的花卉隨同她一同謝去；一名男子會贏得她女人的愛意；她永遠順從那名男子；她要坐在爐灶前，要紡織，被譏諷的人們所嬉戲。你們可對她的命運感到驚懼？讓一無所有的人離去！你們要遠離她，同她保持距離！你們誰膽敢朝她走近，誰將我抗拒，同這悲傷之人親近，那蠢人就要分攤她的命運。這是我向你們做的宣示！

  現在離開這裡，避開那岩石！給我儘快遠去，否則自找苦吃！八名女武神：

  可憐！

  可憐！

  布倫希爾德：難道我的所作所為竟恥辱至如此，以至於你對我的罪過做出如此羞辱人的懲治？難道我的所作所為竟低下至如此，以至於你對我如此貶低？難道我的所作所為竟如此不忠實，以至於我因犯有過錯便喪失了榮譽？講一講，父親！看著我的眼睛！排除震怒，克制怒氣，向我指明我犯的過失，這過失令你違背心意，背棄自己最信任的孩子！

  沃坦：問問你的行動，它向你指明了你的過失！布倫希爾德：我執行了你的指示。沃坦：為瓦爾宗人作戰，可是我給你的指示？布倫希爾德：你說由我掌握戰局！沃坦：但我又收回了我的指示！

  布倫希爾德：弗麗卡令你改變了原意，你遵從的是她的意思，你在與自己為敵。沃坦：我誤以為你理解了我的意思，所以懲罰你有意的抗拒，但你以為我既愚蠢，又軟弱無力！難道我本不該報復你的叛逆，你不值得我發這麼大的脾氣？布倫希爾德：我不明智，但我知道一件事，你對瓦爾宗人懷有愛意。

  我知道那分歧在促使你，將這件事完全忘記。但你想必看到了另外一件事，它如此嚴重地刺痛了你的心：保護齊格蒙德，你無能為力。沃坦：你既然知道，還敢將他護翼？布倫希爾德：因為我自認是你的雙眼之一，它被另一隻眼睛所迫使，痛苦地產生分歧，你便不知所措地背過身去！那只在戰鬥中注視沃坦背後的眼睛，

  當時看到了你所沒有看到的事情：我要看著齊格蒙德，一定。我去他那裡宣布死訊，看著他的眼睛，聽見他的聲音；我感受到英雄那神聖的困境；耳邊縈繞著那勇敢的人祈訴的聲音；可怕的災難降臨給自由的愛情，哀傷的勇氣帶來強有力的抗拒！我的眼睛在看，我的耳朵在聽，深深地在內心，產生了神聖的震驚。我懊悔而驚諤地感到羞恥，所能想的只是為他效力，同齊格蒙德共享死亡或勝利，我只知道這是我要選擇的命運！你將愛灌注我的內心，令我產生同瓦爾宗人同仇敵愾的意志，我在內心信任這意志，故抗拒你的戒律。沃坦：這麼說你做了我願做之事，但如若不那樣做，會帶來雙重的困境？你以為這麼輕易地就可獲得我的歡心？痛苦在啃食我的內心，極度的困境，令我生氣。出於對塵世的愛意，在痛苦的內心將愛的源泉封閉。

  針對我自己，我背過身去，由於痛苦無比，我生起勃然怒氣，由渴望而來的焦灼心意，令我產生出可怕的意志，在自身世界的廢墟里，結束自己永恆的哀戚。而神聖的歡娛甜蜜地振奮了你的心意；你歡樂地沉湎於心醉神迷，歡笑著將愛的佳釀一飲而盡，難道這可以摻和進我浸透在神性困境中的怨氣？引導你的是你那輕率的心意，

  你已同我相脫離。我不得不離開你，我再不能同你在一起商量事宜；我們彼此分離，再不能共同做什麼事。只要你還活著，呼吸空氣，神祇便不能接觸你！布倫希爾德：看來愚蠢的女子不適用於你，她驚異於你的建議，無法理解你，正如我自己的建議，

  只向我表明一件事：去愛你所愛過的人和事。我不得不離去，又害怕離去，你要同自己以前擁抱的人相分離，同自己的另一半保持距離，那另一半原本完全屬於你，你這位神祇，不要將這忘記！你永恆的那一半，你不要令它不名譽，不要招來對你的污言穢語，你會令自己沉淪下去，如果你看著譏諷在將我嬉戲！

  沃坦：你追隨著愛的魔力，

  現在不妨追隨你愛的人去！布倫希爾德：如果我要從沃爾哈拉城堡離去，再不同你做事與管理，始終順從做主人的男子，請不要將我交給懦弱的凡夫俗子，贏得我的人不要一錢不值。

  沃坦：你從父親身邊離去，他無法為你做選取。布倫希爾德：這高貴的生靈來自於你，

  她不會產生懦弱的心意。我知道，那神聖的勇士，誕生於瓦爾宗人的家裡！沃坦：休再將瓦爾宗人提起！我同你分離，也同他們分離，嫉妒會將他們殺絕斬盡！布倫希爾德：那同你分離的人將他救起。齊格琳德孕育了神聖的果實。她承受了沒有人承受的痛楚和委屈，她即將生下懷著的孩子。

  沃坦：永遠不要尋求我保護那女子，我也不保護她腹中的孩子！布倫希爾德：她保存了你給齊格蒙德的武器。沃坦：我已將它折去！女子，不要盡力讓我泄氣；等著命運降臨給你；我無法為你做選取！現在我要離去，遠遠地消失，我在這裡已過久地遲疑；我已將疏遠的人拋棄，不能了解她有何意欲，我要看到懲治得以實施！

  布倫希爾德：我該忍受什麼，你是怎樣想的？沃坦：我讓你沉沉睡去。誰將你這手無寸鐵之人喚起，待你醒後，你便是他妻子！

  布倫希爾德：如果將我禁錮在睡眠里，輕易地為懦弱的人獵取，你必須答應一件事，這是我恐懼的求祈！用令人畏懼的恐怖景象將我這沉睡的人保護起，只有無畏而自由的勇士，才會在岩石上發現我在這裡！

  沃坦：這是過分的要求，這是過分的恩遇！布倫希爾德：你必須答應這件事，你的孩子向你跪下，抱住你的雙膝；你儘管壓迫無能之人，儘管摧殘我這女子，用你的矛槍穿透她的身體，殘忍的你，

  不要將她遺棄在恥辱里！用你的命令將火焰燃起，讓一片火海包圍這岩石；焦灼燒人的舌頭與牙齒，如果懦弱的人敢於，接近這可怖的岩石！沃坦：祝福你，你這勇敢、美好的孩子！你是我的驕傲，在我內心！祝福你！祝福你！祝福你！我要離去，不能情意綿綿地，祝福你再祝福你；

  你不能同我並轡而騎，也不能在饗宴時把佳釀向我遞；我失去了自己所愛的你，我眼中的樂趣。一片婚慶般的火焰將沖天而起，永遠不會有新郎被灼傷在這裡！火焰包圍著岩石；以令人退卻的恐怖景象，嚇退懦弱的人氏，如果膽小鬼要爬上布倫希爾德的岩石！因為只有一種人可以將新娘娶，那就是像我一樣自由的神祇！那一雙閃爍的眼睛，我常常歡笑著同它親昵，

  如果說戰鬥的樂趣配得上你的親昵，如果說童稚的喃喃之語是對英雄的獎勵，從你可愛的雙唇中，便流露出這話語。這一雙奪目的眼睛，常常在戰鬥中向我閃閃熠熠，如果說期望在灼傷我的心意，我期望著塵世的歡娛，而這期望來自於狂亂的恐懼。最後一次，今天讓我自己，用親吻說最後的祝福你！我這男子很幸運，有一顆星辰在閃閃熠熠，我這不朽之人很不幸，

  不得不同它分離。當神祇將你離棄，他親吻著你的神性！洛格，聽仔細！我現在看到你如何燃燒在這裡，將來還要看到你如何離去，作為烈火，燃燒不息；我同你有約契，我今天要命令你！將火焰燃起，用火海包圍起岩石！洛格！洛格！在這裡！誰畏懼我的矛槍鋒利，便永遠不會穿行火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