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英靈史（3）

  「眾位勇士，請你們立即停止戰鬥！西格蒙特的公子現在正站在我們的跟前。他就是那位勇猛的尼德蘭英雄西格夫里特，他如今到薩克遜來，準是收到了魔鬼的派遣。」

  呂德格大王下令，降軍旗表示求和，勃艮第人立即回應，但是提出一個條件：國王呂德格必須作為人質隨他們返回萊茵，迫於西格夫里特的威力，國王只好就範。交戰雙方達成協議：結束這場戰鬥。薩克遜人取下頭盔，把軍盾放在一邊，寬大的盾牌幾乎全部千瘡百孔，破爛不堪，武器上的血跡記載著他們與萊茵軍隊的這場惡戰。勃艮第人則是任意抓人，無法無天。勝利者必定要書寫他們的歷史！

  蓋爾諾特和哈根兩位勇士命令他們的部下，要求他們把受傷的勇士一律放在擔架上面，再挑五百名健兒作為戰俘帶回萊茵彼岸。殘餘的丹麥人灰溜溜地返回故里，薩克遜人也因為有負眾望，個個垂頭喪氣。還有大批的勇士把姓名丟在了戰場，他們的親朋好友為此長久地嘆息。勃艮第人把武器裝在馬匹背上，班師回朝。西格夫里特為他們凱旋立下了汗馬功勞。他率領他的勇士們英勇作戰，戰績卓著，龔特的勇士們必須承認：數他是真正的英豪。

  蓋爾諾特國王派使者先回沃爾姆斯城，把勝利的捷報向家中的親朋好友傳送。這次戰鬥是以勃艮第人的勝利而告終，英雄們捍衛了尊嚴，他們感到無上光榮。使者們立即動身，他們回去報告喜訊；家中的人聽到使者送來的喜訊之後，他們本是愁眉不展，頓時眉開眼笑。高貴的婦人們更是喜不自勝，忙問道：「不知龔特大王的部下們可都是安然無恙？」一名使者被帶進克里姆希爾德的閨房。少女不敢當中發問，只能偷偷地打聽情況，因為勇士中有一位男子她一直掛在心上。這位使者來到克里姆希爾德居住的後宮，少女說道：「你帶回來什麼喜訊，講給我聽聽！請你將那些喜訊告訴我，我要用黃金酬謝，如果你實話實說，我將永遠對你倍加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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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告訴我，家兄蓋爾諾特情況如何？不知道我其他的親人可都能倖免戰禍？共有多少人喪生，數誰建立的戰功最多？」

  使者說道：「承高貴的公主之命，小人不敢說謊。在這場激戰中，數那位尼德蘭的客人——勇敢的西格夫里特，頭角崢嶸，蓋世無雙。他的表現超群絕倫，他的戰績燦爛輝煌。」

  「勇敢的旦可瓦特和哈根以及其他勇士，他們固然也為這次勝仗立下了不少功勞，然而，與西格蒙特的公子的戰績比較，他們這些人立下的功勞實在是微不足道。雖然其他勇士也殺死了不少兇惡的敵人，然而西格夫里特每次出擊所取得的戰果，卻是沒有一位使者能夠全部對你訴說，他使許多婦人因失去親人而傷心難過，他砍得他們的頭盔鏗鏘作響，鮮血淋漓。沒有任何一位勇士能像西格夫里特這樣，把造就一位精幹騎士的十八般武藝融於一身。雖然來自美茨的奧特文也打得十分漂亮——他把寶劍伸向誰處，誰就身負重傷，多數人甚至中劍身亡；然而只有你的哥哥，是他迫使敵人走投無路，狼狽周章。」

  「你的哥哥不愧是一位超群絕倫的英雄，在這場戰役中，唯有他能夠使敵人日暮途窮。自豪的勃艮第人都表現除了英雄的氣概，他們捍衛了自己的尊嚴和騎士的光榮。」

  「他們擊劍時發出的巨響把戰場震撼，大群脫韁的戰馬擅自馳騁在廣闊的平原。萊茵的勇士們兇猛砍殺，策馬進擊，這場戰役之後，敵人如夢放醒，後悔已晚。不論在何處，只要兩軍短兵相接，哈根的部下總是勇往直前，浴血奮戰。他本人更是兇狠，他殺死的敵人不計其數，他的戰績在勃艮第國中被長久地讚揚和稱頌。」

  「蓋爾諾特的部下辛多爾特和胡諾爾特，還有勇敢的魯摩爾特，他們氣沖霄漢，嚇得呂德格戰戰兢兢，丟魂喪膽。他們後悔不該來到萊茵向你的族人宣戰。尤其是西格夫里特，那位卓越的英雄，他的戰績更是冠絕古今，輝煌燦爛。他自始至終意氣風發，鬥志昂揚，俘獲兩名國王，並把人質帶回了這邊。」

  「這位堂堂的英雄把兩位高貴的國王生擒：呂德加斯特這時方才領教何為玩火自焚，他的兄弟薩克遜的呂德格也萬般悔恨。高貴的公主：請准許我繼續向你稟報：西格夫里特不僅抓獲兩名國王作為人質，他還把大批敵人作為戰俘一起帶回萊茵，以上所述都是這位英雄建立的偉大功勳。」

  克里姆希爾德再也聽不到比這更好的喜訊。「高貴的公主，請你聽我繼續往下敘述：被帶回的敵人中有五百多名是健壯的武夫，那抬著八十多名傷員的擔架被血漿濺污。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西格夫里特的戰俘。這些敵人不久前派使者來向我國宣戰，那時候他們妄自尊大，做事極不慎重，如今他們作為龔特的戰俘來到沃爾姆斯都城。」

  克里姆希爾德聽得雙頰紅潤，喜不自勝。當她聽說年輕的西格夫里特那位堂堂勇士經受住了與敵人的惡戰，身體安然無恙，一縷淡淡的紅暈浮現在她清秀的臉上。其他親人的喜訊自然也使她神清氣爽。少女說道：「你給我送來這麼好的喜訊，我要賞你貴重的服飾和十馬克黃金。」高貴的少女如此慷慨地賞賜歸來的差役，今後還有哪個使者不願意傳報佳音。侍從們把黃金和服飾交給這位使者，這時，許多美麗的少女在窗前排成長隊。她們憑窗遠眺，向大路深處望去，殷切地期待著勃艮第的勇士們凱旋。

  國人對歸來的勇士和親友一視同仁，即使掛了彩的傷員也不必感到羞愧。國王親自騎馬前來迎接凱旋的英雄，因為他心中的憂慮已經化為無限的欣慰。勃艮第國王不僅接見本國的光榮鬥士，他同時還接見協同作戰的盟國部隊。由於他們的鼎力支持，他才打贏這場戰爭，感謝這些勇士自然也是國王的責任。龔特國王詢問勃艮第方面的傷亡情況，人們向他報告，共有六十名勇士戰死沙場。然而，對於死難者的哀思，古往今來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淡忘。全體將帥和士兵都在國王的大殿前下馬，大家互相親切地問候，一片笑語喧譁。也有許多勇士，儘管他們本人沒有負傷，卻把破爛的頭盔和盾牌帶回到龔特的國家。

  國王下令，要安排英雄們在城中下榻，要給客人們提供最充足的食品，要啥給啥。他吩咐，要妥善安置，精心護理所有的傷員，他對待戰俘的態度更是關懷備至恩禮有加。國王隊呂德加斯特說道：「歡迎你來到我國！雖然你曾經居心不善，使我慘遭災禍，如今我仍舊時運通泰，一切都可以失而復得。」

  呂德格說:「你有一切理由感謝你的盟軍，從未有一位國王抓獲過這麼高貴的敵人。我希望陛下寬大為懷，優待你的俘虜，我們將獻上萬貫金銀財寶，報答你的厚恩。」

  龔特說道：「我准許你們二人自由行動，但你們必須為全體其他戰俘立誓保證，未經我的許可不得擅自離開我的國家。」呂德格對龔特擊掌發誓，保證俯首聽命。

  兩名敵國的君主被帶到住處寬衣休息，那些負傷的戰俘也睡上了鬆軟的床鋪。沒有負傷的戰俘開懷暢飲，不多時，他們便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人們把破碎不堪的盾牌收拾起來保管，他們還隱藏起那沾滿污血的馬鞍，為的是不讓婦人們看到之後又淚水連連。此時從戰場上歸來的騎士仍然陸續不斷。儘管國中到處都是本國勇士和外國來賓，國王義不容辭地殷切招待他的全體客人。他命令，要精心護理那些身受重傷的戰俘，他們曾經利令智昏，現在都是萎靡不振。國王出高價聘請名醫給傷員醫治傷痛，他拿出大量白銀和赤金支付給那些醫生，以保住這些大難未死的戰鬥英雄的性命。他還拿出豐厚的禮物向其他客人贈送。戰俘中，如果有人提出要告辭回家，萊茵主人就像挽留親人一樣，勸他留下。國王還同他的心腹們一起切磋商議，如何酬謝他們本國的功臣和忠誠的部下。

  蓋爾諾特說：「讓他們先回家去吧！但我們今天就向各位嘉賓正式宣布：邀請他們六周之後再來勃艮第國赴宴。屆時，臥床養傷的勇士也將復原。」

  尼德蘭英雄西格夫里特也打算告辭，龔特聽說後，懇切地請求他留在他們中間。這位英雄只是因為克里姆希爾德的緣故，他才決心留在萊茵，接受了龔特的意見。西格夫里特在薩克遜立下赫赫戰功，因此不僅深受勃艮第國王龔特的恩寵，也深受目睹過他風采的王親貴戚的讚頌。然而，他身份如此高貴，無需貪求官職俸祿。他所以下定決心留在沃爾姆斯宮廷，只是因為一心渴望能與克里姆希爾德相逢。時隔不久，西格夫里特果然如願以償，後來，他心滿意足地又回到西格蒙特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