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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尼伯龍之起源(2)

2024-06-16 13:41:14 作者: 陳一歲

  第二天就是西格弗里和公主的比賽。首項比賽是投槍,規則是互相向對方投擲標槍一決生死。這項比賽被安排在第一項的原因是免去了公主在比賽勝利後還要處死失敗者的麻煩。西格弗里被允許挑選一套稱心如意的鎧甲和武器。他略一沉吟,選擇了一套精銀的鎖子甲而非全身鎧甲,又選擇了一塊巨大的城盾,以及一根銀頭的長槍。當他看到公主的出場之後西格弗里的心不由得「咯噔」跳了一下,公主全身披著沉重的黃金鎧甲,右手拿著一根純金的長槍,左手拿一塊整整有一指距厚的盾牌,整套裝備看起來重得能壓死一頭駱駝,但是布倫希德卻健步如飛。更要命的是西格弗里這時發現了自己的弱點:他自小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對於獵物要一擊斃命。在這樣的距離下投擲標槍直中公主的面龐、咽喉或者其它沒有沉重鎧甲防護的致命部位,但是他不能這樣做!照此看來公主的防護幾乎是有恃無恐了。

  投槍比賽開始了,出於男子的虛榮西格弗里請公主先擲,他幾乎馬上就為這個決定而後悔了。布倫希德奮力地投出了長槍,一聲巨響中刺穿了西格弗里的盾牌,血花飛濺,整個槍尖直沒入地面。起初人們都以為西格弗里被刺穿了,但是西格弗里讓長槍從自己右邊的腋下直穿而過,這個危險的舉動使他的腋下以後一直有一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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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格弗里右手的槍虛晃一下,騙得布倫希德一閃之後,長槍脫手而出,直中布倫希德的咽喉,全場的驚呼聲中公主搖搖晃晃倒在地上。裁判官跑上前去查看時才發現西格弗里在投槍前已經把槍頭摘了下來,看台上的國王和王后才鬆了一口氣。公主只是昏厥了過去,不久就悠悠醒轉,惱怒地要求馬上進行第二場和第三場比賽。

  第二場和第三場的比賽是連在一起進行的,比賽者必須投出一塊巨石並跳過去,看誰能夠擲得遠且跳得遠。西格弗里換了身和公主同樣的鎧甲,他們倆同時擲出了巨石,西格弗里的右肩在猛力擲出的時候抽搐了一下,簡單包紮的傷口裂開了,他的石頭落在比公主的近一寸的地方。

  西格弗里嘆了口氣,血從他的腋下流下來,但是他掩飾了這個,誰都沒有看到。他甩開胳膊的那一剎臉上的表情有點痛苦,他縱身跳了出去,落在比公主的巨石稍遠的地方,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身來遠遠望著公主笑了笑,那一刻陽光有點刺眼,他眯了眯眼睛。

  公主注意到西格弗里起跳的那一剎空氣中瀰漫了少許輕輕的血霧,她向前看去,西格弗里恰好轉過身來,西垂的陽光把自己長長的影子投射在他的身邊,他的黃金鎧甲上被陽光鑲嵌上一輪耀眼的白邊。陽光中他向這邊笑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在風中微微起舞,那一刻她突然覺得這個笑容很欠揍。於是她起跳,長發在空中優雅地滑過,一道美麗絕倫的金色拋物線。

  一個嬌美的軀體在西格弗裡面前緩緩起立,公主站起來,面帶慍色地理理長發,斜陽就在她的身後。全場寂靜,然後是一陣經久不息的狂熱歡呼。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伙子德里弗吉斯戰勝了公主布倫希德,他將擁有整個冰島,和長久為游吟詩人口中所傳頌的榮耀。

  在國王為他舉行的盛大晚宴上西格弗里找了個藉口溜出宮殿,靜謐的月光下公主坐在溫泉邊上,她脫下了鎧甲,換上了一身雪白的衣服,兩隻腳輕輕在泉水裡撥弄著。西格弗里向她走過來。

  公主斜乜他一眼:「我就要嫁給你了。」

  西格弗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有人說我這樣可真倒霉,就這樣許給了一個身世貧賤的流浪漢或者到處惹是生非的冒險者,我真是個大笨蛋。」

  西格弗里盤算著如何以最好的方式向她披露自己尼德蘭王子的身份,何以證明呢?她會認為自己是個騙子麼?

  「可是,我還是認為嫁給你這樣一個笨蛋比嫁給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貴族要強一些。有人說我該嫁個大陸上驢國還是馬國的王子,我想我還是算了吧,我在他們眼中也許不過是個野丫頭,他們在我眼裡則是一群大笨蛋。」西格弗里哭笑不得。

  「而且,小子,我認為你不比他們差,你可別讓我失望啊。」她把臉轉過去,看著泉面,月亮在水面上靜靜搖曳。西格弗里楞了一下,想了好久的說詞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第二天西格弗里請求回國,準備隆重的禮物來迎娶公主。國王和王后都認為他不過是個平常人家的孩子,勸說他不必為此擔心,冰島將傾其所有來辦這場豪華的婚禮,但是西格弗里堅持說要用自己的財富為自己的未婚妻辦一場連諸神都驚嘆的婚禮。他向國王借了一艘大船,並許諾自己會在一個月後回來迎娶布倫希德。

  西格弗里走的那天惱怒的公主一直沒有出現在歡迎人群中。王子強顏歡笑與每個人話別。長長的口令聲中水手解開繩索,升起帆,水中早晨的太陽被船頭劃成一片一片的。

  西格弗里轉過身去,準備走進船艙,「呼呼」的風聲自腦後襲來,他急忙向右一閃,一柄長槍釘在艙門上微微顫動,西格弗里轉過身去。

  一身雪白的公主站在岸邊,眼神中只有一個意思:

  你要是一個月後不回來,我就這樣釘死你。

  船向大海緩緩駛去。

  冰島的美麗公主獨自一個人坐在習武場邊上,手邊是一根沒有槍頭的長槍。她呆呆想著什麼,臉上掛著微笑。婢女看著她出神的樣子感到有點好笑,她躡手躡腳走過去,想從背後嚇一下公主。

  就在她走到公主背後的那一剎,公主忽然站起身來,婢女嚇得坐在地上,卻看見公主撿起長槍奮力投出去,但是槍在空中就偏過來,歪歪斜斜落在地上。

  「沒有他遠,沒有他准……」公主跺著腳轉過身,被正在爬起身的婢女嚇了一跳,「你在這幹什麼?」

  婢女馬上找了個藉口,並且很快地轉移了話題:「聽說那個德里弗吉斯可能是某個歐陸王國的王子呢,大家都這麼說,還有人說他是羅馬王子,說得活靈活現,跟神一樣,噯……」

  公主向習武場外走去:「他是誰關我什麼事?」

  婢女抿著嘴,緊跟在公主身後:「殿下真不會撒謊啊,這幾天為了那個小子連做夢都笑呢。」

  「胡……胡說,我當然不會撒謊了……你閉上你的死嘴,不然我撕了它!」

  婢女連忙緊閉上嘴,可不一會兒又張開:「殿下……」

  「你想讓我撕了你的嘴是不是?」

  「殿下……我,我就是想問問你……」

  「問什麼?」

  「你喜歡的人和喜歡你的人,殿下會選擇哪一個?」

  「開玩笑,他要是不喜歡我我就殺了他。」

  「噯……這是人家的苦惱啊,像殿下那麼幸福的人怎麼理解呵,殿下就不要開玩笑了……」

  公主轉過身:「我喜歡他,他就得喜歡我,這有什麼不對?要是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和他在一起,那還叫什麼幸福?!」

  這位公主的回答還真是像個公主一樣,這樣的回答大概是由於她一生順利,以及藉由無數個男人的性命中獲得的那份對於自己能夠把握命運的自信吧。考慮到以後發生的種種,我們懷疑那些是不是上帝要她為自己過於順利的前半生和滿滿的自信所付出的代價,上帝的居心,真使人可疑。

  我們故事中將要出場的一些主要人物都已被作了介紹,那麼就讓我們展開真正的故事。

  一縷陽光灑在西格弗里的臉上,他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然後睜開眼睛。他立刻就覺到了嘴中的一股苦澀鹼味。西格弗里費力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右腋下的傷口又一次感到疼痛。疼痛,很好,很真實,他想,伴隨著疼痛感其它感覺也逐漸在我身體上回復。不再是……夢幻的感覺。

  西格弗里坐起來,咳出嘴裡的海水,吐掉嘴裡沾上的細微沙粒,拍拍臉,腦袋又清醒了一些。我曾經做著些什麼?我現在在做什麼?我……

  他有了些端倪,布倫希德。雪白色的月光,右腋下的傷口……他想起來了,船遇到了風暴,被吹離了航線。他們在風暴中漂流,不知過了幾天幾夜,又一場激烈的風暴,然後……就是這個該死的地方。水手呢?同伴呢?他們都……西格弗里垂下頭,感到一絲悲傷。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布倫希德!我要在一個月內見到她,不然……她會殺了我?西格弗里敲敲自己的腦袋,試著爬起來。這裡……是大陸,還是一個島嶼?

  他沿著漫漫的沙灘踉蹌地向他認為是內陸的地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太陽現在在他頭頂上,他感到一陣乾渴,不由得動了動喉嚨,這一動使他感到喉嚨火辣辣的疼痛,仿佛那個部分不屬於自己了一樣。水、食物、馬匹……他眼前浮現出還在王宮中所享受的待遇,不過馬上克服自己再想到這些。他就這樣一步一步走著,現在他可以感到腳底鑽心的疼痛,這疼痛使他自己感到身體其餘的部分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腳。太陽似乎又高了些。風從他背後吹來,散亂的頭髮遮擋了他的視線。又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不是沙地了。西格弗里的視線漸漸模糊了,不過有什麼東西在支持著他,他看不清自己前面是什麼,只是走到跟前才判斷出那是一棵樹或者矮灌木。朦朧中他覺得前面有影子晃動,有人!他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他嘴唇翕動,說出一句話,然後就倒在地上。

  「布倫希德……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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