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2024-06-16 11:18:17 作者: 泡菜薯片

  老四點點頭,行為舉止已經有了謝清辭當年的影子。

  「知道了,阿姐。」

  

  交代完了這邊兒的事情,龍依依準備好路上的盤纏已經整裝待發。

  走之前,張渡來了一趟。

  「路上的盤纏都準備好了嗎?」

  龍依依給張渡倒了一杯茶,「都準備好了。」

  張渡嘆了一口氣道:「眼看著就到了夏季多雨的季節。」

  「必須得快些趕到揚州,不然還能留你們在京城中小住一段時日的。」

  「往年也都有返鄉告訴鄉親父老的規矩,如今卻是來不及了。」

  謝清辭笑道,「張大人不必為我們擔憂,龍水村那邊我已經給龍壯哥他們送去了消息。」

  「這個江南我們總是要去的。小魚兒還在那邊等著我們。」

  龍依依點點頭。

  張渡也能理解,他們這一家子人明明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也是相互依靠,扶持著走到現在的。

  小魚兒對於他們來說有多重要,他可以理解。

  「嗯。」

  「你們放心的去吧。」

  「這邊還有我呢。」

  「東西不用帶的太多,江南地帶富庶。」

  「他們那邊的經濟比我們這裡好上太多,你們可以去看看。」

  龍依依也在書中看過,她道:「我們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就怕路上遇見特殊情況,沒有防備。

  張渡頷首,嘆了一口氣道:「多準備些也是好的。」

  沒有兩天的功夫,皇宮裡面就派人過來催。

  並且又給謝清辭安排了幾個人,一個是年紀很大的官員,有治水的經驗。

  另一個身手不錯的小將,帶著保護謝清辭的一百人馬。

  還有一個就是老熟人了。

  沈家公子瀋河。

  他長得俊美,眉目間有沈將軍的英氣,又遺傳了將軍夫人胡人的深邃眉眼,加上確實有才華,成為了今年的探花郎。

  這樣的一隊人馬,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

  謝清辭他們五個人坐在一起,上了年紀的官員不懂,本來是他們四個人的商討,為什麼會有個年輕姑娘和他們坐在一起。

  直到謝清辭他開口介紹,另外兩個人才知道眼前的這位姑娘,竟然是金陵城裡人們家喻戶曉的那個神農女,龍依依。

  聽說她本是貧窮農戶出身,整日混跡在黃泥地里,一身的泥巴土氣。

  可是現在本人坐在他們的面前時,完全想像不到,面前的姑娘是那樣的人。

  只見她皓白腕子上帶著翡翠鐲子,膚白貌美,唇紅齒白的,如瀑般青絲挽在腦後,只用了三根簪子松松垮垮地盤了。

  脖頸上墜著紅瑪瑙的瓔珞,耳垂上兩點硃砂紅,眉目如柳葉,眸光流轉,面上帶著盈盈笑意。

  「原來是龍姑娘,久仰大名。」

  龍依依笑笑。

  「小女子不過是得天獨厚,比旁人多會些本事大了,比不上德高望重的兩位大人。」

  「論治水我更是一竅不通,此行我和清辭還要仰仗大人指點了。」

  劉豐碩本來被聖上安排到了三個半大娃娃的手底下,心裡還有些不平衡。

  他今年已經年近六十,年紀是這幾個孩子的三倍。

  年輕人總有些心高氣傲在身上,不服管教就算了,陛下還給了他們這麼大的權力和官職,甚至皇后娘娘的免死金牌還在謝清辭的身上。

  他為自己這次治水的行程捏了一把汗。

  一直擔心著萬一自己提出什麼建議,這幾個人我行我素,不把他看在眼裡,瞧不起他是小。

  治不好水,掉腦袋是大。

  他一把年紀了,往前幾十年他幹了不少豐功偉績,已經快到了告老還鄉之年,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丟了自己九族的性命。

  聽著龍依依這麼說,劉豐碩一下就明白了,這幾個孩子絕對不是狂妄自大之人。

  「好,既然你們信得過我,那我有什麼話就直說了。」

  「揚州之水,治理了這麼多年還治理不好。」

  「有一部分是水的問題,還有一部分就是人的問題。」

  一說起人的問題,謝清辭,龍依依還有瀋河,他們三個互相對視了一眼。

  彼此都懂了對方所想。

  「就像凌城那樣嗎?」

  劉豐碩是知道凌城的情況的,當今聖上年事已高,他總有些顧及不到的地方。

  這些他估計不到的地方,總會有人不甘於過著這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日子。

  普通百姓也就算了,就怕有學識,有學問,有權勢的人起了異心。

  「清辭正有此意。」

  劉豐碩一看謝清辭也理解他的意思,他忽然覺得,或許這次揚州的水患可以救。

  往前幾次都是在出發之前,幾個人的意見就產生了分歧。

  連去治水的幾個人都不是一條心,還怎麼想著把水治好呢?

  「我是這麼想的。」

  「我們兵分兩路,一隊人少,但速度快,偽裝成百姓悄悄潛入揚州,在揚州安頓下來,打探當地的情況,是不是有官員貪去了治水修堤壩的撥款。」

  「另外一路人則在後面,掩人耳目。」

  龍依依點點頭。

  在對方提高警惕之前到達揚州,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只有生活在那裡的百姓,才能知道這揚州城具體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我同意。」

  謝清辭點點頭,「我也同意。」

  「這樣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探查清揚州城的情況。」

  說完,五個人沉默下來。

  「那誰來當這個先鋒呢?」劉豐碩問。

  龍依依率先開口。

  「我和謝清辭去吧。」

  「當初在凌城也是我們兩個潛入當地官員的府宅裡面,與外面的人裡應外合。」

  劉豐碩皺著眉心,「但是揚州城很大,只是你們兩個人,恐怕打探消息也要廢一番功夫。」

  龍依依沉默一陣,「劉大人和張小將肯定是不能動的,你們一個是探花郎,一個善治水,你們兩個在不會惹人懷疑。」

  「沈公子也跟著你們吧,再加一個今年的探花郎,也合理。」

  「從隨行人員裡面再分出來十個人給我吧。」

  「他們之間應該有他們自己接頭的方法。」

  「進揚州城之前,可以和我們一起走,快進揚州了,就各走各的,偽裝成乞丐,賣藝的,這種閒雜人,不容易被發現。」

  「而且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打探到市井消息的地方。」

  劉豐碩讚賞的看了一眼龍依依點點頭。

  「只是這樣,路上就得你們多吃些苦頭了。」

  「沒有人跟在身邊,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我們一路上不可能每晚都睡在客棧,一定會有連夜趕路,和露宿野外的時候。」

  劉豐碩問:「你們可以照顧好自己嗎?」

  龍依依笑道:「當然可以。」

  要是論露宿野外和夜裡趕路,誰能比的上自己和謝清辭。

  他們都不知道在馬車上度過多少個日夜,在野外風餐露宿過多少晚了。

  「既然都沒有問題,那我們就先這麼決定了。」

  「若是有什麼情況,我第一次時間安排探子通知你們後面的隊伍。」

  這樣一番交代,兩批人馬分別出發了。

  因著現在天氣熱了,可以不用坐馬車了。

  謝清辭和龍依依兩個人一人騎了一匹快馬,身邊跟了兩個精壯漢子,打了頭陣。

  剩餘的九個精壯漢子騎著馬走林子裡的小路,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可比劉豐碩在後面坐著馬車快多了,少說也得比他們提前半個月到達揚州。

  經過了一白天的趕路,還沒有離開城池多遠,這是在官道上,還能遇見歇腳的客棧兩個人只匆匆休息了幾個時辰,天不亮又開始趕路。

  一分一秒都捨不得耽誤。

  這樣走了能有月余,終於離開了北方繁榮的大城,開始走起了荒無人煙的小路。

  還好龍依依有一個隨身空間,裡面可以裝很多東西。

  因為有以前風餐露宿的經驗,夜裡住在野外實在是又冷又不安全。

  龍依依乾脆找人打造了一個小木屋,小木屋不大,只能住的下兩個人。

  但是該有的東西全都有。

  甚至可以生火做飯龍依依到了夜裡,就把小木屋從房間裡面放出來,她和謝清辭在小木屋裡面生了火,吃頓簡單的飯菜,可以睡一覺。

  騎馬騎累了,龍依依也可以把空間裡面她找人打造的小馬車也放出來。

  兩個人逐漸把棉衣換成輕衫,距離揚州城還有一個城池的時候,快要從小路到官道上了。

  謝清辭及時叫停。

  「老大,你去通知一下你的那些兄弟。」

  「往前走就要分散開來了,過了這個城池,就各自喬裝打扮,想盡辦法混進去。」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我不管你們是用什麼方法,必須混進去,不能打草驚蛇,還要能打探到消息。」

  「好,我這就和老二去通知兄弟們。」

  謝清辭拉進了馬繩,看了一眼龍依依,「我們也該混進去了。」

  龍依依看了一眼謝清辭,把該收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就連自己的馬匹也都交給了老大看管現在他是一個販馬的商販。

  「還是老樣子?」

  謝清辭點點頭。

  「那就還是老樣子。」

  兩個人換上了自己在龍水村干農活時的粗布衣裳,龍依依也收起了自己全身的金銀珠寶,只在手腕上留下一根細細的,空心的,已經重度磨損,變形了的銀鐲子。

  上面還纏了一層破破爛爛的布條。

  凌亂的頭髮,用破布條一綁,衣擺剛好被扯去了兩條布。

  就連腳上的鞋子都漏了一個洞。

  謝清辭也是差不多的樣子。

  兩個人從這裡就開始走路了,路上餓了就拿出來兩個饃,一人一個。

  就這樣走了三天三夜,兩個人終於走到了揚州城。

  剛一進城,龍依依和謝清辭就奔著最繁華的地段去了。

  往往有私心的官員和當地的一些大商戶都有著分不開的聯繫。

  無論他們去哪裡,只要能打探到消息就是好的。

  謝清辭和龍依依跟在老二的身後。

  老二生的年紀大,又是一臉的兇相,很像傳說中的人牙子。

  集市上什麼都有賣的,賣幾個丫鬟小廝也不奇怪。

  龍依依和謝清辭兩個人被綁著雙手。

  老二可不敢捆著這兩個人。

  但為了能讓人信服,在龍依依的再三要求下。

  他把兩個人捆成了粽子。

  搞了個大木板,上面只寫著兩排字。

  「一人二十兩銀子,二人三十兩銀子。」

  「識字。」

  能識文斷字的丫鬟小廝並不常見,反倒是窮苦人家吃不起飯的孩子被家裡人賣出去,謀個生計的情況更多。

  很快就有人來問。

  「你這人事哪來的?」

  「身家乾淨嗎?可別有什麼病!」

  老二生的蠻橫,「這能有什麼病?」

  「我的人可不是什麼不入流的地方出來的。」

  「這兩個人都是我在金陵城那邊抓來的。」

  「金陵城你知道吧!」

  「一看你這見識短錢的,就不知道金陵城在哪。」

  「那可是北方的大城。」

  「這兩個人都是家中被慣壞了的公子哥和小姐,略識得幾個字,寫個書信一定沒問題。」

  來問的人又驚:「你這是擄走的人啊!」

  「別我買回家,再有人上門鬧事。」

  老二沒了耐心,他冷笑一聲。

  「就你,你能買得起嘛你?」

  「買不起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他上下掃視了一眼,對方穿的也是同樣的粗布麻衣。

  「看你全身也掏不出二十兩銀子的樣子,在這問什麼問啊,耽誤我做生意。」

  「走走走!」

  「唉唉唉!」

  「我說你這人怎麼還瞧不起人呢?」

  來詢問的漢子和老二推搡著。

  「我是來給我家老爺買幾個通文墨的丫鬟小廝,定然是給的起錢的?」

  老二揮著手趕道:「去去去,什麼有錢人家能養得起這樣的丫鬟小廝,我這倆人文採好著呢,我可不想買了窮苦人家浪費,咋了我的招牌。」

  「賣他們就是寫信陪著公子小姐讀書用的,可不是灑掃庭院,端茶倒水的。那些活兒他們也干不來。」

  「你這人怎麼瞧不起人呢?」

  「你知道我是誰家的嗎?」

  「我可是這揚州城最大的官,揚州太守周大人的家丁。」

  「不過是給大人的一雙兒女買個陪著讀書的書童,你們這樣的我還看不上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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