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只有你能幫我

  不過蘇雲琅看著秦野的眼睛，那像一抹乾淨的秋水，流淌著淡淡的憂鬱。蘇雲琅知道，秦野瞞著自己，很可能是不想讓自己為此擔心，所以她動了動唇，最終只說了七個字。

  「我等你，早點回來。」

  秦野的雙目輕輕一震，像有亂紅飛屑拂過，驚起陣陣漣漪。他抱著琅琅的肚子，又輕輕印上一吻，那一吻無比虔誠，又無比神情，含著對生命最原始的期盼和渴望。

  秦野穿上西裝，把外套披在身上，轉身走出大門。

  他怕再遲一秒，自己就無法前行。

  寂靜的醫院走廊中，迴蕩著他的腳步聲，「叮」，手機提示音響，是那個人給他回了簡訊。

  秦野打開收件箱，點開自己幾分鐘前發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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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秦海清：表姐，我有事跟你談。

  秦海清是個經常查看手機的人，之前秦野還嘲笑過她，說她是電子信息疾病的重度患者。但這條信息，秦海清足足耽擱了很久才回，秦野幾乎可以想像到，她在回信時，經歷過很長時間的糾結。

  秦海清：好的，我在MK酒吧等你。

  MK是秦海清經常去的一家輕吧，因為現在不到中午，酒吧里幾乎沒什麼人，秦海清坐在窗前位置，她的捲髮亂蓬蓬的，打理的有點凌亂，也有點心不在焉。

  秦野坐在秦海清對面，秦海清淡淡地問：「要喝點什麼？」

  秦野道：「給我來一杯檸檬水。」

  秦海清突然淡淡笑了，不知道是笑秦野要檸檬水的幼稚行為，還是在笑別的什麼東西。

  秦海清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小野，你真的跟秦桑不一樣。」

  秦野愣住，見到秦海清以前，他並沒有表明身份。既然秦海清知道人格分裂的事，那她一定知道，秦桑和自己的人格是隨時可能變化的。

  那麼……秦海清怎麼能確定，現在在身體裡的，是自己，還是秦桑呢？

  秦海清沒有讓他疑惑太久，便淡淡地說：「假如是小桑，他一定會先發制人，我問他要喝什麼東西，小桑一定不肯乖乖回答，而是會反問我『秦海清，你就沒什麼要跟我我說的？』」

  「而且在剛才的簡訊里，你客氣地稱我為表姐，要是小桑的話，他不會這麼做的。」

  秦野突然明白了秦海清的意思。的確，跟秦桑相比，自己與秦海清的關係要疏遠很多。

  秦野定定地看著秦海清，努力想做出幾分鎮定的樣子，他說：「既然表姐知道我為什麼而來，那麼我也不說廢話，表姐，」秦野深深地看著秦海清，「我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

  秦野想到不久前，在商場跟秦海清遠遠的一撇。秦海清跟顧安東坐在一起，正在爭執著什麼，正是因為那場爭執，讓他看破秦海清和顧安東之間的關係，他也由此猜出，顧安東，就是Jack。

  秦海清對他的來意非常了解，她淡淡地說：「我知道。」

  秦海清的態度，帶著幾分故意做出的冷淡，這讓秦野心裡十分不舒服。不過秦野別無選擇，他像一個迷茫的孩子，不知道向誰求助。秦野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真誠地說道：「表姐，你知道在金融這方面，我並不像哥哥這麼擅長。所以，原始股權拋售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小野，我幫不了你。」

  秦海清甚至沒有等秦野說完，她揉了揉本就有點凌亂的頭髮，沮喪地說：「實話告訴你，我跟顧安東爭執過這件事情，但是他不肯讓步。」

  「我不明白。」

  秦野的聲音，頓時清冷了幾分：「這就引發了第二個問題，我不明白，顧安東為什麼針對鼎泰，為什麼要針對我？」

  明明，他已經知道了，他不是秦桑，而且，他是他最崇拜、最親密的小叔叔。

  明明，他們從小玩到大，是猶如親兄弟一般的感情。

  秦海清說：「小野，你還不明白嗎？顧安東像狼群中的一匹頭狼，但是顧家人打壓他，並沒有給他應有的位置。所以，顧安東必須依靠別的方法，去開闊自己的領土。他把鼎泰當做了目標，並且徐徐圖之……」

  秦海清喝了一大口酒，差點沒被嗆到：「之前他跟奶奶（顧泯）達成了交易，假意針對秦桑，只是他向鼎泰進攻的一個幌子，一個藉口。現在藉口沒有了，所以他躲在幕後，開始操控鼎泰的董事……」

  秦野冷冷地笑著說：「所以李副總，只是顧安東操縱的一枚棋子。李副總這個人，也是唯恐鼎泰不亂，他指望在一場大亂中，撈到他自己的好處。」

  秦海清點頭：「沒錯。」

  秦野突然感到有點悲哀，曾經這麼強大的鼎泰，竟然已經從內部爛掉，變得千瘡百孔。「那麼表姐，我該怎麼做呢？假如高層要競拍股份，我要怎麼應對呢……」

  秦海清也知道，在複雜的商場上，秦野幼稚得像一個孩子。他沒有秦桑的認知，也沒有秦桑的手段，而秦桑，最起碼是跟顧安東勢均力敵的對手……

  秦海清狠了狠心，終於對秦野說：「最好的辦法，是你讓小桑回來。」

  秦野神色大慟，看著秦海清的表情，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秦海清趕忙解釋：「小野，我並不是針對你什麼，而是我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你解決不了。所以為了股權大局，我們不如讓小桑回來……」

  秦海清觀察著秦野的臉色，改口道：「不，是讓小桑的人格回來……」

  秦野分明在秦海清臉上，看到了一絲惦念。是啊，在這個世界上，也有牽掛著秦桑的人。秦海清跟秦桑的關係更近，難道這時候，秦海清提起秦桑的人格，就沒有她的私心嗎？

  秦野不得不懷疑，如果這次是秦桑來談，會不會得到完全不同的結果。

  十分鐘後，秦野慢慢喝完了杯子裡的檸檬水。

  「不，我不會讓哥哥回來。」

  「不管發生什麼，我會獨立面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