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身份交換

  秦野醒來後，發現自己在秦桑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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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上的傷口已經被秦桑重新包紮，秦野動了動腿，發現身上穿的是秦桑的西褲。

  他很不舒服地拽了拽西褲，發現自己全身打扮，都帶著濃濃的秦桑風格——寬而厚的的LV皮帶，筆挺的西褲，潔白的襯衫……這些都是秦桑被囚禁後，施宏強為他買來的，所以秦桑雖然淪為階下囚，卻依舊風情款款，散發著貴公子氣質。

  秦野皺了皺眉，不知道秦桑葫蘆里買的什麼藥。

  他正想下床，卻聽到一陣「叩叩」的敲門聲。

  「秦少，我們老大叫你了！」

  來人正是BK-2，青龍幫御用小跑腿。秦野為BK-2開了門，正想說些什麼，卻聽BK-2冷冷地道：「秦少，您這麼穿，可真帥氣啊。」

  秦野摸不清情況，想提出一些問題，向BK-2問個清楚。他卻突然想到什麼，咽下嘴邊的話，對BK-2說：「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間。」

  BK-2爽快地答應了。

  秦野像逃避著什麼似的，飛快躲到衛生間裡。洗手間裡有一面大鏡子，秦野一時竟有些不敢看。而等他終於睜開眼，看向鏡子時，果然發現了一雙淡淡的灰眼睛。

  ——一雙屬於秦桑的眼睛。

  秦野眨了眨眼，低下頭，從眼睛裡取出一片灰色隱形眼鏡片。他像明白了什麼，但神情中仍有一些迷惑……

  秦桑給他抽的眼裡，大概加了迷幻劑一類的東西，所以他特意在他抽菸的時候，去廁所躲避，就是為了避免吸入迷霧，不被迷藥放倒。

  可是秦桑為什麼要迷倒他？又費盡心機地為他帶上隱形眼鏡，讓秦野扮演成他的樣子？

  昏迷前秦桑的話，在耳邊隱隱迴蕩：「阿野，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玩的，身份交換的遊戲嗎？」

  秦野突然想起來了。

  他們小時候，的確玩過身份交換的遊戲。

  出於對小時候的懷念，他跟秦桑還回憶過那段時光，調侃過彼此的表現。但實際上，秦野和秦桑第一次交換身份，其實是很辛酸，很讓人唏噓的。

  二十年前，秦家老宅。

  秦桑和秦野只差兩歲，秦桑發育得晚，身高一直跟秦野差不多。六歲以後，秦桑開始住在秦家，但老宅陰森森的，他一點都沒把那當做自己的家。

  出於對林淑琴的厭惡，顧泯對秦桑的態度，一直算不上多麼好。秦桑十歲時，老太太讀了一本心理期刊，由此愛上了病態的心理折磨。

  她把年幼的秦桑鎖在柜子里，讓工人在柜子外面鋸木頭。這個場景，光想想就夠讓人難受的了，電鋸吱吱的聲音，刺激著人敏感的神經，秦桑由此產生了幽閉恐懼症，他的一些心理疾病，也是被顧泯逼出來的。（就在幾個月之前，顧泯還故技重施，在秦桑身上用了一會。）

  當然，這些都是背著林淑琴和秦雄進行的。顧泯不說，秦桑脾氣硬，性格倔強，不肯向爸爸媽媽提起這麼不堪的事。

  顧宛如住在另一座樓上，也對事情一無所知。只有秦野年紀小，對奶奶和哥哥每周必玩的遊戲很好奇。某天，他來到秦桑的書房，問起秦桑幽閉的事情。

  八歲的秦野問：「哥哥，星期六晚上，奶奶是不是又要把哥哥關在大柜子裡面了？」

  窗外蟬聲陣陣，秦桑伏在課桌上，正在解一道很難的數學題。聞言，秦桑像是被狠狠抓住了痛腳，「你怎麼知道這些？」他咬牙切齒地問。

  秦野仍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對幽閉的事情問個不停。這是秦桑最不堪，最不願面對的一面，秦桑實在被問煩了，大聲吼道：「你要好奇，就自己去試試！你代替我被關在裡面一夜，就知道什麼滋味了！」

  秦桑吼完就忘了，並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會有什麼改變。沒想到一周後，秦野再次來到他身邊。

  秦野穿著一件長頸鹿套頭衫，顯得天真又可愛，他把手伸到套頭衫里，掏出兩副美瞳。其中一副黑色的，秦野輕輕地，小心翼翼地為秦桑帶上。

  那個年代美瞳是很稀罕的，就連秦桑也只是聽說過，沒有戴過。他見秦野打開另一個盒子，把灰色美瞳戴在自己的眼睛上，他抬起頭，秦桑仿佛看見自己對自己笑了一下。

  秦野輕輕地笑著：「這樣我就變成哥哥，哥哥就變成我了。」

  秦桑愣愣地看著秦野做完這一切，秦野歡天喜地的，好像這真是場好玩的遊戲。「哥哥你說，奶奶分不分得清你跟我？他會不會把我當成你，叫我『小桑』啊？」

  秦桑知道，顧泯就算死了也不會叫他小桑。她對他的稱呼只有「你」、「餵」和「嗯」，只有對秦野，顧泯才會一臉慈祥，笑笑著叫他「小野，」

  孫子和孫子，是不一樣的。

  顧泯對他和秦野，是完全不一樣的。

  因為私生子的緣故，秦桑在顧泯面前，經常有如坐針氈的感覺。在顧泯犀利的目光中，他也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的闖入者。這樣的感覺，讓他非常痛苦。秦桑經常覺得，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家裡，他被逼得快窒息了。

  所以那天晚上，秦桑和秦野完成了第一次身份交換。

  秦桑的想法亦非常簡單，他想做一天秦野，嘗一嘗被眾星捧月的滋味。秦桑小心翼翼的，像一隻怯懦的小動物，孩子們習以為常的親情，在他眼中是那麼珍貴，所以秦桑鬼使神差地帶上了眼鏡，跟秦野交換了身份。

  事情的發展超乎尋常地順利，秦雄和林淑琴不回家，老媽子們和顧泯都沒有發現他們的異樣。晚上九點，顧泯帶秦桑吃完夜宵，和藹地吩咐他去睡覺，而她對秦野的態度，卻是不冷不淡的。

  秦野朝秦桑眨了眨眼睛，似乎覺得這一切很好玩。秦桑艱難地吞了一口吐沫，假如秦野知道，之後他會面對什麼東西的話，大概就高興不起來了……

  出於自保心理，秦桑並沒有向顧泯說出真相。他換上秦野的睡衣，爬上秦野的床，在房間裡枯坐了一個鐘頭。

  晚上十點，秦桑止不住開始焦慮。他焦急地看了一下表，心想折磨一定開始了，顧泯已經把秦野關在了柜子里，要用無休無止的噪音摧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