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試衣

  一場秋雨一場涼，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人們總是說過了中秋便是年。

  中秋後，天氣漸涼，張青一改以前一身短打的裝扮，也穿起了有些厚度的襖子。

  張藍同李戊告了假，因為張氏今日要帶著她們兩人去城裡採買些東西，中秋之後，農忙的人們也漸漸歇了下來，開始置辦冬天的衣裳。

  張青賣掉臘腸的銀子，張氏取了四兩揣在口袋裡，剩下的四兩仔仔細細的鎖進了盒子裡，塞在了張氏的床底下。

  去鎮上總得需要代步工具，三人在村口搭上了去鎮上的馬車，每人五文，三個人便是十五文。

  小小的馬車上，包括張氏母女三人總共有七人。

  張青掃了一眼，發現居然看到了她的死對頭，顧嬌。

  那顧嬌看到她上來之後，便一直坐立不安，恨不得現在就跳下馬車，趕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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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畏畏縮縮的顧嬌，反倒是她娘柳氏，坦然了許多，率先開口：「張氏，聽說你女兒還沒有定人家呢？」

  張青和顧嬌同歲，翻了年兩人都是十五了，顧嬌是被人家退了親，總歸是名聲有虧，而張青著實是根本不想嫁人。

  雖然她現在己經快十五歲了，但她娘也才三十歲不到，放到現代可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張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柳氏，嚯——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柳氏臉上撲著粉，臉上還打著胭脂，頭上還插著幾根銀釵，看起來就像是把家裡的首飾，全戴在了頭上。

  自上次顧嬌來鬧到顧氏族長那兒去被張青教訓了之後，便老實了許多，再也沒有來找過麻煩，可柳氏一向橫慣了。

  況且現在張青一家，都是孤兒寡母，柳氏自然認為張氏一家翻不過天去，氣勢便又盛了起來。

  張青暗想張氏是個軟性子，但她可不慣柳氏這嘴巴賤的習慣，正要開口卻被張氏捏了捏手。

  正暗嘆，張氏真是有些慫，這種女人怕她做什麼，卻聽到張氏輕輕柔柔的開口：「我們家青兒，能幹又好看，性格又好，想要相看的人是不少，只不過啊，我們得挑選一段時間。」

  「這眼光太高啊，是不行的！」柳氏些微變了變臉，顧氏一族大多都群居在一起，顧顯宗家離柳氏家也不遠，以前顧顯宗打人時，她可還過去看過熱鬧，這張氏一向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怎麼如今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車內幾人靜了下來，準備看熱鬧。

  畢竟這張氏和柳氏有過節這一事，早就鬧得全村皆知。

  不過這地方不大，張氏大著肚子，怎麼著也打不起來，眾人便停下來看熱鬧，就差沒拿點兒瓜子來磕了。

  「有資本當然要挑。」張青淡淡的笑著：「不像有些人，被人家退了，還到處宣揚。」

  「張青，你什麼意思！」顧嬌漲紅了臉，知道張青是在說她。

  「嘖。」張青皺了皺眉，覺得她們實在是煩，「所以我說啊，上次性子沒收好被人退了，這次要老實點兒！」

  顧嬌：「……」

  柳氏和顧嬌頓時安靜如雞，一路上再也沒有說過話，張青落得清閒，一直在閉著眼睛假寐。

  反倒是車上其他婦人，一直有意無意的向柳氏打探張青的情況。

  到了鎮上，張氏繳了五文錢下車，車上的人都散了，張氏才壓低聲音問張青：「青兒，你怎麼知道顧嬌又相看人家了？」

  「看見的唄。」張青挽著張藍的手邊走邊說：「顧嬌身上穿的可是一身兒綢緞，看成色也是新的，而且她媽也穿的新衣服，那臉白色，跟打了五斤麵粉在臉上一樣，頭上插了那麼多頭飾，一看就是來鎮上有重要的事情。」

  「而且她開口就說我的婚事，顧嬌可是和我一般大，我沒嫁出去也許丟臉，但她們家顧嬌不也跟著丟臉麼？」張青頓覺自己像明偵探柯南：「所以啊，她女兒應該過段時間就有消息，她們又打扮成這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們現在就去相看親事。」

  「這相看親事，都是男子出門……」

  「看樣子，顧嬌相看的是個有錢人家。」張青自顧自點點頭，對於顧嬌並沒有過多想法，畢竟顧嬌走她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只要顧嬌不來找她碴。

  裕安鎮算是很大的鎮，鎮上的布莊也很多，也有很多大布莊裡備著繡娘，以便客人買布裁衣一條龍服務。

  但張氏本來一向在家做些針線活兒，張藍也會幫她，所以她們去的，便是小一些的布莊，只買布，不裁衣。

  她們來的，是一家叫做春泰的布莊，是另外一家叫恆利來布莊兄弟開的，一般顏色較為老舊，又或是恆利來的陳年舊布，拿到這兒來處理，是周邊村子窮人比較常來的店面。

  張青倒是很滿意這兒的布料，雖然看著顏色舊舊的，感覺像是蒙了一層灰，不是大多數人喜歡的鮮亮顏色。

  但是這些看起來灰灰的顏色，可是在現代掀起了一陣陣的熱潮呢。

  張藍對於這些最感興趣，興奮的到處摸，張氏也在細細的看著布料，時不時的往張青或者張藍身上比。

  張青隨便看了幾眼之後，便縮在角落裡發呆。

  「姑娘？」

  張青回過神，歉意的往旁邊移了移，以為自己擋到了眼前的男子。

  「您請。」

  男子拱了拱手，「姑娘，恕在下冒昧，不知您身上的這花……」

  張青低頭看了一眼，那是她前幾日在張藍寫的字下面，畫的藍楹花，一串串的特別的可愛，雖然張藍從未見過藍楹花，但她就將藍楹花繡到了她的衣角，簡直栩栩如生。

  「在下是恆利來的掌柜胡大業。」男子怕張青有所戒備，拱了拱手解釋道：「這個花樣實在新奇，又很是好看，不知姑娘可有興趣來我恆利來做繡娘？」

  原來最近恆利來接了一筆大單，但臨近冬季，鎮上的人家都在忙著要做冬衣，這恆利來的繡娘早就忙的沒日沒夜的趕工了，這掌柜實在沒辦法，便想來與春泰的掌柜商量，看看有沒有辦法，在周邊的村子找點兒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