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繡娘

  他一見張青身上的繡花，就知道這是一個刺繡功夫非常深厚的人繡的。

  「我不會繡花。」張青無辜的笑了笑：「這花是我妹妹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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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妹妹？」胡大業不可置信的看向比張青還要矮上一個頭的張藍：「這花樣也是……這小姑娘畫的？」

  他還想將這花樣買回去。

  「這倒不是，這是我畫的。」

  張氏似乎對於張青被陌生男子搭話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張青的手心。

  「那……這位小妹妹，有沒有興趣來我坊里做繡娘？」胡大業帶著一絲和善的笑容。

  張青搖了搖頭：「不行，我妹妹要上學，沒空。」

  胡大業：「……？」

  周邊村子裡，男子上學的都很少，何況是女子。

  看她們的穿著也不像是有錢人家，怎麼會就要上學呢？

  「只需做一個月，我可以給你們五兩銀子。」胡大業自然以為張青是想要坐起地起價，但他也是非常急。

  張青微笑著擺了擺手：「胡掌柜，我真不是隨便瞎說，我妹妹真的要讀書，況且去您坊里做繡娘，得去長住一個月，她還這么小，出遠門一個月，我們也放心不下。」

  「沒關係的姐姐，跟李先生請假不就行了麼？」

  「不行！」張青拍了拍張藍的腦袋：「讀書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絕不可半途而廢。」

  胡大業尷尬的笑了笑，暗想看來這姑娘還真沒有騙他，這小妹妹真的在讀書？

  「這花樣可否畫一個細緻的圖賣給我？」胡大業退而求其次，想買下這個花樣繡在衣角。

  他們恆利來接了宜城一家大戶人家成親的生意，那家本身自己有繡娘，但是繡娘一直在忙著給新娘繡婚服，恆利來便接下婚禮上其他所有人的衣服。

  大戶人家自是有錢，連媒婆的衣服都包了下來，還有丫鬟和婚禮上所有的親眷，都是各有一套。

  這是個大工程，倘若做的好了，他們兄弟便再也不用居於這裕安鎮，可以向宜城發展。

  「可以啊。」張青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反正不過是隨手畫一下，還能有點兒進項。

  胡楊讓春泰的掌柜拿來了筆紙，張青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藍楹花的花樣便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她暗自舒了口氣，暗想還好她拿毛筆畫技也依舊沒有退步。

  「這是答應你的一兩銀子。」恆利來的掌柜也是個爽快人，當場就拿出一兩銀子，交給了張青：「姑娘，真的不再考慮一下讓你妹妹來我繡坊麼？」

  「不必。」張青微笑著拒絕，張藍年紀實在太小，她不放心張藍一個人出去，但張氏在家裡又得有人照顧。

  她還不至於沒用到那個地步，需要十歲不到的張藍出來做工。

  張氏抱著想買的布，轉身放到櫃檯上結帳，張青快速的拿出那一兩銀子，遞給了帳房，「給。」

  帳房噼里啪啦的算，剛剛好一兩。

  張青暗想，這些布可算是賺的了，三人大包小包的走出春泰。

  胡大業彈了彈手上的紙樣，春泰的掌柜走過來：「哥，花一兩銀子買這花樣，是不是太貴了！」

  「你懂什麼！」胡大業將紙樣晃了晃：「那王家最不缺的是什麼？就是銀子，這單生意，我們賠錢也得做好，你看看這花樣，嬌俏又可愛，而且你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布業，見過這個花樣麼？」

  「沒有。」

  「那不就得了！」胡大業得意的撫著鬍子：「這王家嫁女時，連丫鬟的衣服都別出心裁，這王家的氣度不一下子就出來了？」

  春泰的掌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是還有那些親眷的衣服呢？」

  總不能丫鬟的衣服別出心裁了，親眷的衣服就普普通通的，看不出一點兒出彩的地方來吧？

  胡大業：「……」

  他迅速的跑出屋，母女三人的身影，早己經消失在了茫茫人流之中。

  春泰的掌柜顛顛的跑出門：「哥，你跑什麼？」

  「……」胡大業嘆了口氣：「想問問那個小姑娘，還有沒有別的花樣可以用的，可惜人都不見了。」

  他們坊里，大多數都是常見的樣式，其他布莊也差不多，很少有新的樣式。

  「那也不用跑啊。」春泰的掌柜憨憨的：「我剛剛聽她們說，要去羅氏書坊。」

  話音剛落，胡大業的背影己經漸行漸遠。

  羅氏書坊在另一條街上，三人步進書坊，張藍便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姐姐，這是什麼氣味啊！」

  「這個呀，叫做書香氣。」張青促狹的笑著，其實這就是新墨水的臭味，長期讀書的人身上也會占染上一點兒，時間長了，味道又比較的話，還真是一股莫名的香氣。

  從未見過這麼多書的張藍興奮的跑到書架前，拿出一本書看。

  卻發現上面的字，她大多都看不懂，又只好放棄。

  張青這也是第一次來書坊，到處快速的翻了翻，除了有一些不認識，大致的字都還是認識的。

  「小姑娘，來給哥哥買書麼？」一個書生打扮男子走過來，拱了拱手道。

  張氏未見過這等有禮貌之人，慌裡慌張的福了一禮。

  「不是。」張青落落大方的回了一禮：「給我妹妹買，她今年剛開始識字，我想買一本千字文給她，可是這兒……好像沒有。」

  書生這才低下頭，「千字文是什麼？」

  張青：「……？」

  這世界還講不講道理了？

  說好的古代的小朋友都是靠千字文啟蒙的呢？

  「就是那種，書上都是一些比較淺顯易懂的字……」

  「哦，姑娘說得是千字書。」書生笑了笑：「那個叫文字倒也沒有錯。」

  張青尷尬的笑了笑：「就是那個。」

  這尼瑪丟了大臉！

  書生轉身走到角落，抽出一本書遞給張青：「這千字書啊，一般小朋友才用，我們書坊也很少有，不過這兒還剩下一本。」

  「謝謝。」張青接過書，書皮上還真是寫的千字書，她翻開看了一眼，印製還算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