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打聽

  安排完張藍睡覺，張氏回身見張青還在廚房裡忙活。

  「這麼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張氏打了個哈欠，「快些睡覺吧。」

  

  「娘，您先去睡吧，我把這些豬下水鹵起來，明天還能再吃一天。」說著，張青將白日買來的大料一起倒進了鍋里，待水開後，將焯過水的豬舌豬肺還有剩下的半截大腸放進了鍋里。

  張氏坐在灶膛前給張青看火，聽著柴火噼里啪啦的聲音，忍不住感嘆，「聽說過，人家鹵豬肉的，可沒聽說過人家鹵豬下水的。」

  其他人鹵豬肉，直接用水煮，放點兒鹽和蔥姜大蒜，那樣鹵出來的，大多都沒有什麼香氣。

  豬下水下鍋之後，不一會兒，廚房內便瀰漫著誘人的香氣。

  張氏深吸一口氣：「你這是放了什麼呀，怎麼會如此異香。」

  「我放了木樨樹皮和樟樹葉還有花椒。」這都是提香去腥的材料，無論鹵什麼，只要放下這三樣，再加正常的蔥姜蒜，那是絕對的好吃。

  「這木樨樹和樟樹葉還能用來做調料？而且花椒又是什麼東西？你這些都是怎麼想出來的？」張氏靈魂三問，哽得張青說不出話來。

  「哦，我自己想的！」張青蓋上鍋，「接下來等這些菜燒完了，明日早晨起來，便可以吃了！」

  當天夜裡，張青帶回來的那隻兔子便生了窩小兔子，張青一大清早起來，便看到一窩粉粉的小糰子，沒有什麼毛的小兔子，緊閉著眼睛在找奶吃。

  張青伸手數了數，這母兔子居然一次性生八隻小兔子，差不多一個月後，這窩小兔子又能再下崽兒，看來得弄個大點兒的兔子窩。

  她走到屋後，前幾日撒下的小白菜種子己經發了芽，伸出嫩綠色的葉子，將蘿蔔的種子撒在另外一片空地上，現在兔子的口糧還可以去野外打幹草。

  待到冬天的時候，這一大片小白菜和蘿蔔，可就是兔子的主要口糧了！

  張藍知道自己要去讀書，也起得非常早，蹲在兔子窩前，看著新生的小兔子：「姐姐，這些小兔子好粉呀，可是小兔子這么小，會不會被黃鼠狼叼走啊？」

  張青皺了皺眉，暗想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她那幾隻小雞可茁壯成長了起來，如果被叼走，那豈不是虧大了？

  「聽說王嬸兒家的狗下了崽，等會兒吃過飯，我就去討一隻來，也防賊！」張青想了想，這一屋子，都是長口要吃飯的，可是這冬小麥都還沒有下地。

  之前賣人參的那二十多兩銀子，送了二十兩去顧文宣家，買下這間屋子，剩下三兩，一兩給了李戊，另外二兩銀買了些調料，就只剩下一兩多，張青感嘆這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真不好！

  但是家裡己經存了大約一百多斤米，再加上這些種子什麼的，估計在收冬小麥之前，也不缺口糧。

  張青將己經褪了絨毛的雞們，趕出雞窩，準備搭一個更大一點兒的草棚。

  這入冬了之後，可是要下雪的，何況這兒靠近山，肯定比平其他地方更加冷，得在入冬之前，把防凍工作做好。

  張青找了幾捆稻草，坐在院中壓草帘子，附近的王嬸兒就抱著剛出生十幾天的小狗過來了。

  「青青啊！」王嬸兒進門就笑：「聽藍兒說，你想要只小狗，藍兒那小姑娘家家的，我怕被狗咬到，所以特地給你送過來。」

  張青抬眉看著那隻睜著無辜大眼睛到處看的小土狗：「……」

  王嬸兒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你娘呢？」王嬸兒將小狗放下，院內到處轉了一圈，向陽的地方曬了干筍和木樨花，空氣中也瀰漫著香味。

  到處角角落落的都收拾的非常乾淨，王嬸兒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廚房淘米呢吧？」張青知道她不是來找自己的，便低著頭繼續壓草簾。

  王嬸兒走到廚房外，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張家娘子啊。」洪亮的聲音，讓張氏轉頭看著她。

  「王嬸兒，吃飯了麼，等會兒一起吃！」農村人開口第一句，必問吃飯了嗎？

  張氏和王嬸兒說著閒話，手上也不停，揭開昨夜張青滷肉的砂鍋，砂鍋里還有餘溫，廚房裡飄著淡淡的香氣。

  王嬸兒一時暗想，不是說張氏攏共才從顧家帶走了五兩銀子，怎麼這麼快就吃得起肉了？

  「好香啊！」

  張氏用筷子把豬舌夾起來：「這是青兒昨天去鎮上買的豬下水，這麼一鹵起來，還真是比肉都好吃！」

  王嬸兒眼睛一轉，誇讚道：「要不我說，這青青啊，心思就是巧，也不知道那家有這個福氣，能娶到青青這麼能幹的女孩子。」

  「青青己經有十四歲了吧？」王嬸兒終於扯到正題：「咱們村兒里，十四歲左右的姑娘，可都許了人家了，再過幾個月可就翻年了。」

  王嬸兒說的也沒錯，張青今年己經十四歲，翻年過去就是十五歲了。

  村里十六歲還沒有許人家的姑娘，要麼憨傻痴呆，要麼就是長得歪瓜裂棗。

  張青既不憨傻，也不醜，甚至是可以算得上是清秀可人，又能操持家事，如果不是因為張氏與顧顯宗和離的事情，大家不好上門。

  不然這小院兒的門檻，早就被人踩塌了。

  張氏自是心裡有數，笑著將滷好的豬舌頭和豬肺切下一半，用盤子裝著：「這麼嘛，得看青兒的想法，她現在大了，家裡都是她在操持，我可做不了她的主。」

  王嬸兒點了點頭，張青這模樣，一看就是有自己想法的。

  「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青青也才十四歲，面對這等大事，終歸是沒有什麼主意的，張家娘子恐怕還是得多費心吶！」

  張氏嘆了口氣：「以前在顧家的時候，顧顯宗時常打我們娘兒三，那時我都不敢和離，後來還是青青拿的主意，讓我們和離，我一個大肚子的，家裡家什兒，都是青兒置辦的，我家青兒呀，可有主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