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死得其所？

  宋染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自己的實驗。

  其實梁鴻針對礦物質做出的提煉方法確實對國畫有很大的助益，只不過他把這個公式套用在所有的礦石上就不行了。

  宋染捏起不知道哪裡摸出來的黑色原子筆，在梁鴻給她列印出來的提煉手稿上塗塗畫畫，那些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錯誤的數據，都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叉。不多時，梁鴻引以為傲的研究資料就變得面目全非。

  

  傅南城忍不住心想：不知道梁鴻看到了會不會吐血。

  「還有多久結束？」

  「快了，來搭把手。」

  宋染對傅南城擺了擺手，把自己得手套摘了放在他的面前，指了指旁邊的微量天平，將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放到了他的面前。

  「稱一下。」

  這些物質不能直接用皮膚接觸，傅南城慢條斯理的戴上了手套，白色的皮質手套內有一層絨毛，上面還留有宋染的溫度。

  他低下眸子看了眼，道：「0.8毫克。」

  「結束了。」

  宋染把外衣脫掉，似笑非笑的看著傅南城，「你來找我，不只是讓我猜那個賊的身份這麼簡單吧？」

  傅南城原本還在想該以什麼開場白來說這件事，就被她先點明了。

  「我想請你跟我去一趟都察院。」

  「以你的人脈，應該聽說過華國的都察院吧。」

  「聽說是聽說過。」宋染拿著研究資料率先往外走，目光散漫的側過來看著他，「只不過，你請我去？你代表都察院？你是那裡面的什麼官啊。」

  她一邊走路，一邊問，語氣悠閒的像是在問人今天吃了什麼。如果是毫無防備的人，在她面前根本保留不了任何秘密。

  傅南城的腳步頓了一下，但面上也沒起什麼波瀾，只淡淡的看她一眼，「這麼積極？我會懷疑你想進都察院找工作。

  雖然我的官職不大，但寫一封推薦信還是可以的，只是每一個進都察院的人都是從底層做起，少則三五年，多則直到立功才能晉升。不過以你的能力，想必幾個月就能超過我了，到時候我見到你還得叫一聲長官。」

  男人嗓音沉穩的講述著。

  他看似事無巨細，但實際上，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宋染問的問題。他的講話藝術也很是高超，但凡意志不堅定，就很容易被帶著跑。

  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二人還真是旗鼓相當。

  宋染當然聽出來了。

  她哂笑一聲，也沒繼續問，「那還真是誘人。」

  等到了梁鴻的辦公室，宋染把研究資料往桌上一放，傅南城對梁鴻說明來意，二人很快就離開了京大。

  只是前腳剛走，後腳梁鴻看到自己那份面目全非的資料，沉默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怒吼：「臭丫頭！真是氣死老夫了！」

  京大門口。

  熟悉的大眾停在面前，三個7的車牌號，上一次見它，還是在紅蝶獲取的情報照片裡。

  宋染眉梢微挑，「怎麼開這個？五星級大廚的口味吃膩了，跑來吃吃路邊攤啊？」

  這次過來京大，傅南城身邊沒帶別人。

  「那倒不是，這輛車無論是油耗，驅動，還是外觀，都不是我的選車標準，都察院的通用車而已。」他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吧染姐。」

  路上，二人沒再說什麼話。

  車子一進入行政區，就靠著這樸實無華的外表和車牌號，一路暢通無阻的停在了都察院外頭。

  咔嚓——

  拍照的聲音響起，傅南城眉尖下意識的蹙起，往聲源看過去。

  宋染捏著手機，笑容燦爛，「托傅總的福，第一次來這種國家機關，不得拍個照留念啊？能拍嗎，不能拍我刪了。」

  按理說是不能拍攝的。

  傅南城掃了一眼照片，是宋染和都察院大門的合照，他收回目光，「沒事。我們進去吧。」

  傅南城來之前在都察院裡打了招呼，見到他的人，只是淡淡的微笑點頭，便擦身而過了。說是進都察院，其實根本就沒有接觸核心區域，連內部都算不上，傅南城只帶宋染來到了一間關押室。

  「這個人叫宋憲，當然了，這是原本的宋憲的名字。他幾乎是憑空出現，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根據都察院的地毯式搜查，初步判斷了宋憲的失蹤時間是半年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傅南城講述完，遞給宋染一份宋憲的檢查報告。

  「你看看，他體內有很多指標都不正常，不清楚是注射了什麼物質。都察院採集了他的血液樣本，但那注射物質早就溶解了，根本分析不出來。所以我想請你看看，他身上被注射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檢查報告宋染最熟悉不過。

  這裡面的一項一項數據，都是她一點一點的調試出來的。

  「傅總，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關押室內部，幾個醫生正在對宋憲進行搶救，外面，宋染輕飄飄的把資料放下，對傅南城攤了攤手。

  「國外這種能讓人生不如死的藥物有很多，光看症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藥。我建議你，有找我來看病的這功夫，還不如聯繫醫學研究院的人，讓他們把宋憲帶走，不管是解剖人體組織還是抽血液樣本，總能有足夠的時間來破解這種藥物。」

  傅南城的目光落在那張資料上，眉梢蹙起，「破解完之後呢，他的命還保得住嗎？」

  宋染輕嘖一聲，毫不在意的道：「為華國的醫療資料庫做出貢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傅南城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關押室深處，醫生們爭分奪秒的拯救宋憲。

  「快，心臟復甦！」

  「他還有自殘傾向，心臟快承受不住了，給他打麻醉劑！加大劑量！」

  宋染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靠在桌邊道：「什麼時候走，我下午還有場比賽。」

  傅南城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她的目光冷了許多，「對你來說，人命很不值得一提嗎？」

  關押室的大門開著，有小科員一走進來，便感覺到房間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