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入魔挽留

  右手背在身後，青陌在小狸轉身拿起換下來的衣服時，五指合攏，快速地襲向小狸的後頸。重重的一擊，小狸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軟倒在了她的懷裡，青陌麻木地抱著她，望著她緊緊閉上的眼，低聲喃喃：「對不起。」

  把她扶到床榻上蓋好錦被，彎下腰，替她捋了一下垂下耳際的青絲，「他會照顧好你的。」

  直起身，青陌最後看了一眼，拾起一旁的包袱，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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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西苑到大堂這一段距離，墨非離並未在出現。

  青陌心裡有種悶悶的情緒在腐蝕著自己的心，直到站在大堂外，看著大堂里的兩人複雜的目光，才勉強勾了勾唇。

  裴衣驚訝過後，譏諷地看著她肩膀上的包袱，「看來你是決定了？」

  「……」青陌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笑笑。

  另一旁，男子似乎並沒有從這驚喜中回神，許久，才慢慢挪上前，微微垂著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聲音小心翼翼的，「青兒，你，真的願意跟我離開？」

  「……是。」青陌抬眼認真地說道。

  她的墨瞳太過深邃，漂亮的像是琉璃石，她背對著日光，周身仿佛渡了一層光。

  蕭翎月喟嘆一聲，長長舒了一口氣。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攬在懷裡，緊緊的，不肯鬆手，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慢慢廝磨，「我們重新來過，青兒，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咯噔」一聲，心悶悶痛了一下。

  與此同時，青陌能清楚的感覺到身後有一道悲痛欲絕的視線死死地鎖在她的身上。

  她長長出了一口氣，推開了男子，「你，真的能幫我救出蕭逸塵嗎？」

  男子一怔，俊臉上狂喜的笑凝結，張張口，卻又不知要說什麼。

  一旁的裴衣笑了，瘋狂的，陰毒的，「哎呦喂，這可真是有意思。看來她肯跟你離開可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呢？嘖嘖，蕭翎月，你還真不怕她跟你走了以後，沒多久又跟別人跑了？」

  嘲諷的話讓男子的臉色越發難看。

  「閉嘴！」

  低喝一聲，男子惡狠狠地轉過頭瞪了裴衣一眼，深吸一口氣，等臉色好看了些，才看向青陌，「當然。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一定想辦法救出他。更何況，他還是我……皇兄不是嗎？」

  青陌看著他，慢慢點頭。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心思卻迥異。

  「嗤！還真是痴情呢？」

  看著這一幕，裴衣把手撫上自己的肚子，重重地施壓，這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為什麼他們都巴心巴肺地替她著想？就算是被利用也無所謂嗎？

  「葉青陌，你走了之後，離回來我可要怎麼交代呢？」裴衣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睨著兩人。

  「如實說就可以了。」感覺到身後炙熱悲痛的目光越來越濃，甚至帶了些躁動不安，青陌心一慌，蹙然轉頭，看向天色，臉色開始不對，扯了扯蕭翎月的衣袖，「我們走吧！」

  這個時辰，墨非離的魔性快要暴動了吧……

  先前這個時候他總是會待在閣樓的，今日他？

  「……好。」

  蕭翎月點頭，先把人帶走就行，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她忘掉墨非離重新愛上他。

  牽起她的手，後者身體明顯一僵，隨即又軟下來，朝著他盈盈一笑。

  他接過她另一隻手上的包袱，另一隻手固執地放在了她的腰間。

  青陌眉頭明顯一擰，低著頭睨著腰間那修長如玉的手，長嘆一聲，並未睜開，抬腳，就要離開！

  只是，兩人剛走到門口，青陌心蹙然一滯，頭頂原本的日光轉瞬間被烏雲遮住，冷風灌入脖頸，莫名的冷。她沒有抬頭，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腰間的手明顯一緊，甚至他的周圍都隱隱透著警惕的情緒。

  青陌知道還是晚了……

  慢慢抬頭，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到了。

  這應該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墨非離半人半龍的模樣，墨黑的發兩邊挑了幾縷金色的發線，頭頂兩個龍角襯得那雙金瞳越發詭異，俊美的臉上有鱗片閃閃，身上還穿著她剛剛見到的墨袍，只是，從周圍透出的金光，可以想見到，他快要化形。

  她倒吸了一口氣，莫名低呼出聲，「墨非離，你……」明明答應的？

  她想這麼問，可望著他臉上的鱗片，到了口邊的話就那樣硬生生被吞了下去。

  「離？」身後，裴衣捂著嘴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她朝前走了兩步，可望著男子臉上的鱗片時，被嚇得向後退了一大步，手無力地撫著門框才能站好，搖著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般。「不，我不相信……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青陌看著墨非離的眼，他的金瞳里此刻像是什麼都倒映不出來，只是直直地盯著蕭翎月放在她腰間的手。

  執拗的，瘋狂的，魔怔的。

  「入魔？」青陌突然覺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

  這句話一出，她的眼淚立刻就流出來了……

  她最怕的事情，終於還是到來了嗎？

  「入魔？！」蕭翎月離她最近，所以她喃出的那兩個字他聽得很清楚，忍不住把她帶離了幾步，只是不遠處那正死死盯著他們的男子的目光像是毒蛇一般纏繞著他們。

  青陌搖著頭，「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踉蹌著隨著蕭翎月地拉扯向後倒退，嘴裡喃喃出聲。

  怎麼會突然就入魔了呢？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她答應自己離開……

  他明明答應了的？

  蕭翎月死死地盯著墨非離，上前兩步把青陌擋在她的身後，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墨非離，你還認識我嗎？」

  男子歪了歪頭，金瞳里有嗜血的光划過。

  蕭翎月臉色一變，立刻扯著青陌向一旁躲去。

  「咣當！」一聲，一道金光帶著冰冷的殺意射向了蕭翎月剛剛站著的地方，爆破出一個黑色的坑，「嘭！」地反射過來的光砸在一旁的門框上，正撫著門框的裴衣就那樣眼睜睜看著那金光打在了她身上。青陌臉色一變，廣袖一揚，一道黑光襲去，護住了她的肚子。裴衣向後倒去的同時，想到什麼，手直覺地護住了自己的腹部。

  看到這，青陌眼底有複雜的光閃過。

  裴衣的臉死白一片，殺意散去，她怔怔地看著她剛剛站著的位置的黑坑，眼眶立刻紅了。

  他竟然……真的想殺了她？

  從她這個位置看不到墨非離的表情，可周圍肆虐的狂風魚貫入脖頸里，冷得全身都沒有溫度，最冷的，卻是心。

  「他入魔了，根本就不認識你。」

  看出她的想法，青陌出聲提醒。

  「……」

  裴衣睜大著空洞的眼朝著青陌看去，想到剛剛她出手相救，臉色的表情更加複雜，「你……」

  「我並沒有想救你。我是救孩子，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麼，孩子是無辜的。它什麼都不知道……」在她想要說什麼時，青陌先一步出口。裴衣呆呆地看著她，半晌，扭過了頭，抿緊了唇，看不清她的表情。

  想到孩子，青陌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肚子……

  孩子……

  在這片刻的功夫里，男子已經踩著重重的步子走了進來，金瞳里有紅光閃閃發光，冰冷的，無情的，卻又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他歪著頭，環顧一圈，視線最後冷冷地鎖在了青陌的臉上。

  有那麼一瞬間，青陌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閃了一下。

  青陌撫著肚子的手一緊，閉了閉眼，也許可以一搏。

  再睜開眼時，眼底寧靜一片，直直地望著對方的金瞳，沉聲道：「墨非離，你不守信用。」

  「墨非離？」男子一歪頭，表情有鬆動。

  「……」青陌聽著那沙啞低沉的聲音，撫著肚子的手更是一緊。

  一旁，蕭翎月有些奇怪地看著她的動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墨非離，眼底有什麼一掠而過，想要上前。青陌察覺到他的動作，一把扯住了他，「你打不過他的。」別說是沒有魔化的墨非離，就算是妖力最弱時，以蕭翎月如今凡人之軀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蕭翎月回頭靜靜看著她的臉，慢慢頜首。

  只有幾步遠的男子看著兩人，突然心情暴躁起來，金瞳越來越暗，到最後變成了詭異的暗紅。

  「你，過來！」

  他用手指了指青陌，表情惡狠狠的。

  青陌看著他，表情僵硬的，「墨非離，你發什麼瘋？」

  「發瘋？」男子似乎在想這個詞的意思，表情越來越難看，他臉上的鱗片越發刺眼。只是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怔怔地看著她，眼底的暗紅有那麼一瞬轉為了純粹的金色，聲音放柔了很多，「你，過來好不好？」

  「……」青陌咬著唇，慢慢搖頭。「墨非離，你騙我。」

  「我沒有！」

  「你有！」青陌低吼出聲，「你明明說過放我離開的，可你又出爾反爾！」

  「……」男子的眼底有痛色閃過，難過的無法抑制，「可心好痛，能不能不離開？」

  看他這樣，青陌心底升起異樣的情緒，有些不忍，剛想說什麼，手上一暖，蕭翎月寬大的手死死包裹住她的小手，輕聲懇求道：「青兒……」

  青陌身體一僵，仰著頭看蕭翎月，睨著他悲傷的眼。

  慢慢低下了頭。

  「青兒？」看她如此，蕭翎月更加不安，握著她的手也貼到自己的心口，「青兒，你答應跟我一起走的？」

  「我沒忘。」聽著掌心下「噗通噗通」跳著的心臟，青陌一直垂著的頭一直沒抬起。

  許久，一字一句，喃喃而語：「我、會、跟、你、走。」

  「青兒！」蕭翎月終於放下心來，一激動，整個把青陌擁在了胸前，「我會對你好的，真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