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紅線消失

  「你想要我怎麼做，只要你說，你知道的，無論是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呵……」青陌輕笑出聲，「話不要說得這麼滿，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怎麼把他們兩個救回來，這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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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對於我來說，你才是重要的。」

  白漓淵低聲輕喃出聲，目光灼灼地睨著青陌的側臉。

  「你說什麼？」青陌沒有聽清，疑惑地看著他，白漓淵笑，「沒有聽清楚的話就算了。不過，如果有一天，那個人真的不要你了，而你還活著的話，要不要考慮投入我的懷抱，我保證，我會盡我所有的一起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青陌有片刻的怔忪，許久，才慢慢地搖了搖頭，「我還是那句話，白漓淵，話不要說得這麼滿，他曾經也這樣跟我保證過，可人跟天抗衡，有時候，真的很難，更何況，我已經答應鳳尾了，我死了之後，是要跟著他混的。」

  白漓淵氣結，「放著我這狐族公子你不要，偏偏要一個打雜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管我。」青陌橫了他一眼，幽幽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紫色骷髏，眸底閃過一道惡意，「雖然鳳尾是跟冥王打雜的是沒錯，可人家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壓制住你，就這一點，你這狐族公子當得可真的不怎麼樣啊？」

  「你！」

  「我怎樣？」

  揚了揚下巴，她現在是發現，只要白漓淵一生氣她心情就會好很多。

  戳中了白漓淵的傷心處，他恨恨地趴在桌子上，閉上眼乾脆來個眼不見不淨，整整三個時辰都沒有說話。

  青陌一眼不眨地守著青衣，盯著那根紅線，較之昨晚少了一半，她看了看天色，夕陽日落，這一天已經過去了，青衣到底找到雪珠沒有？她越發的不安，偏過頭看白漓淵，後者從幾個時辰前就沒有怎麼動過，青陌有些不安，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後者依然一副挺屍狀，對一切外來刺激都採取漠視的態度。

  「喂，生氣啦？」向著他的方向爬了爬，盯著他埋首在雙臂里的腦袋，「還真生氣了，我這不是開玩笑麼，很無聊耶，你說青衣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白漓淵哼了哼，悶悶道：「我怎麼知道？」

  他是妖，可不是人。

  「哎呦喂，這點小事悶了幾個時辰了，你還真是夠彆扭的。」

  白漓淵抬頭猛瞪她，「老是戳人家的傷疤，很疼的好不好？種族之間都是相生相剋的，我們妖族是想打得過冥界，那不是困難麼，你倒是好，一遍遍地戳，這心都被你傷透了，哼哼，還想讓我理你，門都沒有！」

  頭向外一扭，白漓淵繼續沉默狀。

  青陌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這傢伙，可真是的！

  一邊說著不理她，不還是在跟她說話……知道他是看自己實在是悶了才逗她，她又何嘗不是？

  只是有些話她卻說的是真心話，她是真的不想再連累別人了。

  夜幕降臨，青陌強撐著，兩人都沒有人敢真的睡過去，畢竟這關係到青衣的命，什麼重要他們還是明白的。

  強打起精神，青陌一直盯著那紅線，紅線現在只剩下極短的一截，她臉上開始露出慌亂，「白漓淵，青衣怎麼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真的是很擔心啊，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她甚至不敢往下想下去。

  「會沒事的。」輕聲地安撫著青陌，白漓淵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他細細地查看著那紅線，眉頭擰了起來，再等等，再等兩個時辰，如果還是不行的話……

  「是不是很不好？」

  白漓淵冷峻的表情讓青陌的心再次拔高，「還是有什麼異樣？」

  「異樣倒是沒有。只是，時間不多了。」

  青陌身體一僵，「還，還有多久？」

  「兩個時辰。」

  嘆息一聲，白漓淵輕輕搖頭，「如果兩個時辰後沒有結果的話……」

  「會怎樣？」青陌的聲音有些發抖。

  「他會死，魂飛魄散。」每重新多說一遍，白漓淵都有些不忍，可有些事情，提前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倒還是好的。

  否則，真的到了那一刻，對她的打擊恐怕會更大。

  他也不希望她難過，可這是青衣的選擇，他想，即使他的結果是最壞的，他也不會留下遺憾。

  青陌抿緊唇，目光死死地盯著的那紅線，在心裡祈求那紅線能夠多停留一會兒，至少給青衣多一點時間。

  半個時辰後門外地敲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青陌身體一僵，聲音有些僵硬，「誰，誰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門外，顧念儀的聲音有些不耐煩，「離讓我來問問你，你需不需要個大夫？一天都不下去吃飯，還真以為你在修仙呢？」

  「我沒事，已經好多了，不需要大夫。」

  還有一個半時辰，青陌緊張地盯著紅線，希望雪珠能跟青衣回來，這樣的話，他就不用死了。

  「真是的，離說了，就算你沒有胃口吃點東西才好得快。」

  「我是真的沒事。我現在一點也不餓，你替我謝謝離公子就好了。」青陌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希望顧念儀趕緊離開。

  聽出青陌話里的敷衍，顧念儀暴怒，「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好心好意地關心你，你倒好，還覺得不耐煩是不是？你愛吃不吃，反正明日不管你撐住還是撐不住都要趕路，因為你耽誤了多少事情了，女人就是麻煩！」

  青陌汗顏，說的好像她不是女的似的。

  不過這一切倒是不影響她把整個心思都放在青衣的身上，只要他身體出現什麼異動，她都希望自己能夠第一時間發現，不管有沒有幫助，她都希望能夠幫到他們，即使是很小的一部分，努力過，總比什麼都不做要來的強。

  突然，房間裡的燭光亮了一下，周圍的溫度也有些的涼，青陌眼睛一亮。

  轉過頭，驚喜地看著白漓淵，後者的目光有些複雜，他走到青陌身邊，搖了搖頭，「不是。」

  青陌空歡喜一場，頹然地坐倒在身後的椅子上，托著下巴繼續看，心裡默默的祈禱著，青衣……一定不要出事啊。

  還剩下半個時辰了。

  青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那一小截紅線在她看來，很可能下一刻就消失不見，即使表面上看起來還算是沉穩，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裡是多麼的擔心，這半個時辰關乎到青衣的性命，這又怎麼讓她不擔心。

  突然，紅燭再次恍了一下。

  青陌沒有動，目光依然盯著紅線，只是下一刻，她手腕上的紫色骷髏開始發出耀眼的光，幾乎把人的眼睛都閃得生疼。青陌猛地站起身，轉身，就看到房間裡暗了下來，四周的空氣也變得讓人情緒焦躁不安，她能清楚地聽到兩道聲音，像是在咄咄逼人的質問，又隱隱約約像是在哀求。

  終於回來了……

  即使那兩道聲音很模糊，可青陌依然能夠聽出那是青衣的聲音。

  「你怎麼就這麼固執？難道為了報復他，你就真的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即使你死了，他還是不會傷心不會難過？」

  「要你管！你快些回到你自己的身體裡去，我是生是死，跟你沒有關係。」

  「好，這是你說的！那我回不回去也不是你說的算。」

  「……」

  後面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到了，可青陌知道那是青衣跟雪珠。

  青陌站在了白漓淵身邊，兩人盯著房間正中央那兩道有些淺的影子，兩人似乎陷入了一種僵局，誰都不肯讓。青陌有些著急，還剩下不到半個時辰，如果青衣不能夠即使回到他的身體裡，那麼到最後會發生什麼……不用想她也已經猜得到。

  「怎麼辦？」向一旁的人尋求幫助，心已經換亂到想不出什麼有用的辦法。

  白漓淵搖頭，「如果雪珠想不通，那麼一切都是白費。」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一個結果，等待這一場豪賭。

  等的也就是雪珠對青衣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只要她覺得青衣的命比她心裡的恨心裡的怨重要，那麼，他們所做的就沒有白費。

  「青衣，回去吧，紅線就快斷了。」房間的正中央，一道鬼影幽幽現了形，很模糊，相較於方才的氣急敗壞，鬼影低低地勸著一旁的男子魂魄，「你怎麼就那麼固執呢？我對這凡世間再沒有什麼可戀，就算是真的像你說的，我能夠重新投胎轉世。可你能保證下一世，我就不會自殺？」

  「……不會。」

  青衣的聲音很輕，卻莫名的堅定。

  房間裡沉寂了下來，青衣的魂魄已經很模糊，「我會先一步找到你，生生世世守著你。」

  「這一世，我會先遇到你，不會再讓你有機會認識別的男子，我不會讓你傷心，所以，你不用擔心……只是，」說到最後，青陌的聲音更低了，「如今，我已經不是血族族人，我會老，等你長大後，只要別嫌我年長你二十多載。」

  鬼影突然不動了，房間裡似乎還縈繞著青衣低低的輕喃，明明有些沙啞，聽在耳邊莫名好聽。

  「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女子的聲音染上一層哽咽，她飄向男子魂魄的房間，聲音幽幽的，「我到底有什麼好？」讓他寧願放棄塵世的繁華甘願同她在血族不生不死地生活了五年，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他這樣即使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救下她，她是一個自私的人，自私到即使死也利用了他，讓他承受難掩得痛苦，可他卻沒有抱怨，依然無怨無悔，「青衣，你的情……我擔待不起，我會害了你的，會害了你啊……」

  「可我不怕啊。」

  青衣的聲音更加低沉了，虛弱飄渺，聽起來不真切。

  青陌回頭看向紅線，只剩下零星的一點，她的手緊緊地攥在身側，只有這樣才能忍下衝過去的想法，她不能意氣用事。

  可，紅線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