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表演時刻

  「我盡力吧！」方宇一副趕著鴨子上架的模樣，由衷的道，這可是他的真心話。

  悠揚的簫聲轉眼飄蕩在房間中。

  「許大美女，快過來，我跟你說件事情。」十分鐘後，董雪掏出一個小巧玲瓏的電話，呼叫死黨。

  「死小雪，你還敢調戲本姑娘，今天，我讓你死得難看，你就等著你的裸睡的照片上校園網吧！」話筒的一邊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氣呼呼的道。

  「我在杜老師這裡，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快過來，有什麼帳我們等下再算好了。」

  董雪壓低幾分聲音道，不禁暗自吐下一下舌頭，幸好是跑在走廊上打得電話，要是被杜老師和方宇聽到了，可就是要被人家笑破肚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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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她不知道，屋子中某位又呈現出發呆走神模樣的同學，一字不漏的將她們的問答全部收入耳中，心頭越發亂成一團麻。

  此時的方宇當然無暇計較董雪的照片是什麼模樣，而是驚嘆自己的蕭聲，好像比起剛才又好了一些，多出了幾分飄逸出塵的味道。

  尤其是剛才追奏出的一段《春江花月夜》，他根本是連曲譜都沒有看過，卻能無師自通，演奏得一點不差，這一點都不科學啊！沒有半分道理的。

  等等，佛門六大神通中的「無漏通」好似就有這個效果？

  但這也不可能吧？自己突然多擁有了另外一樣神通？

  腦海中一下有些驚訝起來，但卻能解釋現在這奇怪的情況。再加上前幾天他的天眼神通更進一層，擁有透視功能，那再多生出一樣神通，也是無不看你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方宇漸漸有些出神起來，轉眼在腦海中設想了幾種可能。

  十多分鐘後，一身淡綠色連衣長裙的許嫣一跑到演奏室中，望見一副低頭苦思的方宇，不禁臉色一紅，左手一用力，狠心的掐了身邊的董雪右腿一下，臉上卻若無其事的道：「小雪，什麼事情，急匆匆的叫我過來。」

  董雪強忍著腿根傳來的劇痛，咬牙切齒的道：「剛才杜老師決定，讓方宇加入我們的樂器表演中，所以讓我叫你過來先排練一次，看看效果怎麼樣。」

  「好啊！」許嫣臉上露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裝模作樣的道。等轉過身軀，朝樂器走過去的是，才湊在董雪的耳邊，意味深長的道：「我就知道他是你男朋友，現在是不是準備曝光姦情了？」

  一說完，就猛然跳在一邊，大聲叫道：「杜老師，我們現在就開始嗎？」

  董雪手掌抓了個空，又不好追殺過去，只好恨恨盯了過去。

  「你們開始吧，方宇的功底十分不錯，比你們兩個都要好，我看，應該能解決你們兩個演奏中的問題。」杜老師抬起腦袋，點頭道。

  許嫣好奇心大起，什麼時候杜老師也替那老好人說話了？難道小雪這死丫頭給他灌輸了什麼米湯不成？

  悠揚的旋律冉冉在房間中升起，許嫣先是驚訝，然後是好奇，最後卻是不得不承認，董雪的這個主意還真是這幾年最棒的一個。

  「我先去打飯了，不打擾你們兩個的二人世界了。」等排練結束，一走出房門，許嫣就大聲笑著道，然後一溜煙的跑得無影無蹤。

  董雪雖然知道是這死丫頭故意報復，但也無可奈何，不過，大概走光的事情，也就揭過一旁了，至於另外一位小辣椒，少了許嫣當主心骨，卻是十分好收買的，全將錯誤推在許嫣的腦袋上就是了。

  只有幾個小時的排練時間了，可要多加練習才成！大美女立刻打定主意，根本不理會被當壯丁拉來的某人感想反應，反正，這也是從小到大她的專利，美女的天生優勢。

  方宇做夢都沒有想到，他也有上台表演的那一天，望著台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他只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一顆心簡直都快要跳出胸膛了，手心滿是冷汗，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猶如風中的殘柳一般，隨時都可能癱倒在地。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看下面，就當他們不存在好了，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緊張得這個樣子，怕什麼怕，他們又不會吃了你！」許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埋怨道，要是等下這小子真的搞砸了，可非得讓他好看！

  「他們不會吃了我，但你們兩位大姐一定會吃了我啊！」方宇在心頭呻吟一聲，暗自回答道，被抓壯丁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的是，她們居然隱瞞了最關鍵的上台表演的這個環節，不然，就算是董雪她們兩個再怎麼花言巧語，他也不會答應的。

  「下面上場的是，來自電子系四年級一班的民族器樂表演——《春江花月夜》。」一身潔白盛裝的報幕員用甜蜜的聲音，吹響了「戰場」的號角。

  全場燈光一暗，只有舞台上有少許朦朧的燈光，方宇緊緊握住手掌中的那根竹蕭，膽戰心驚的走了上台，一舉一動，猶如一個僵硬的木偶一般，要是能變成一位隱形人，那是在是太妙不過的事情了。

  許嫣大大疏了一口長氣，抱著手中的琵琶，不緊不慢的走在了台子中央，將琵琶放在了椅子上，人也坐了下去。

  「我也是很緊張，手心全是汗，和你一樣，就如同第一次登台表演。」

  走在方宇身後，懷中持著一把古琴的董雪上前一步，伸出溫暖潮濕的右手，握在了方宇的左手中，微微用力握了一下。

  感受到董雪手心傳過來的清涼，方宇心頭的慌亂這才定下了少許，連忙回頭道，「我盡力吧！」

  或許是兩人隔得太近的緣故，就在一轉頭之間，方宇清晰無誤的感覺到自己的嘴唇，正輕微的從董雪滑膩柔嫩的臉頰上擦過，鼻子中更傳來一股讓人迷醉的幽香。

  「你們兩個，快站好位置！」許嫣小聲道。

  聽到這句話，董雪和方宇才知道，根本沒有任何時間來尷尬和羞澀，神經早繃得緊緊的兩人慌忙分站開來，走到各自的位置上，董雪坐在距離許嫣半米多遠的圓凳上，將手中的琵琶放在了膝蓋上，擺出一個聚精會神的造型。

  方宇則是站在最左邊，將手中的竹蕭緩緩湊在了嘴唇上，十指自然而然的按在了蕭管上，不知道這麼回事，十指剛一接觸到竹蕭上透來的一絲清涼，心神一下就鎮定了下來，緊張慌亂全部不翼而飛。

  光是從三人的姿勢看，是從低到高，頗花費了幾分心思，這可是兩個美女折騰了半天才得出的最好結果。

  「一，二，三，開始！」站在舞台邊上的指導員馮瑛打出了開始的手勢。

  幾個連串幽怨深邃的音符，一下從古琴上跳動起來，伴隨著琵琶細碎卻鮮明的音律，千年前的古典名曲，一下迴響在大廳中，一道若有若無的遙遠的悠揚蕭聲，猶如大海中揚起的波濤聲，漸漸洋溢在整個封閉的空間。

  扣人心弦的天籟，從古琴中緩緩飄散而出，猶如一輪圓月，緩緩從海面升起，將數千人的意念，帶向了海天一色的幻境中，不由自主的沉醉在迷人的樂章中。

  禮堂中的若有若無的喧鬧聲和話語聲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片明亮的燈光打下來，照在舞台中央的三位演奏者身上。

  坐在最左邊的是一襲潔白連衣裙的董雪，一頭烏黑的秀髮隨意披撒在肩頭，一張清秀的瓜子臉露出凝重的神色，正聚精會神的用芊芊十指撥動著身前的古琴，充滿了一種古典美女的韻味，讓人面前一亮。

  她旁邊則是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黃衣女孩，秀氣的短髮半垂在臉頰邊，僅露出一張紅潤的嘴唇，一手抱著一把琵琶，一手揚指輕彈，半側著身軀，讓人不禁油然想起「猶抱琵琶半遮面」那句流傳久遠的詩詞來。

  在兩個女孩的最右邊，則是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手中持著一支長長的竹蕭，緩緩吹奏著動人的曲調，一雙明亮的雙眼，則是目不斜視的盯著手掌的竹蕭，心無旁騖的跳動著指頭。

  「春江花月夜」乃是古曲，共分三個章節，開始一章清逸高雅，猶如月出海面，飄渺如煙，中間一章則是變化萬千，猶如海面波濤四起，烏雲掩月，既沉鬱凝重，又高潮迭起，最後一章則是精華所在，波濤齊收，圓月當空，百花齊發，呈現出一幅風和日麗的恢弘氣象。

  若是古琴則是象徵的那輪從海面升起的圓月，那鏗鏘有力的琵琶聲則是表現各種波濤烏雲，與圓月互較高下，難分難解，相互輝映，頗有一時瑜亮之感。

  不過作為背景的簫聲，則是廣袤無垠的大海天空，音符跳動的緩急高下，變動極大，音域極廣，就算是精通蕭藝的樂師，都達不到如此渾然天成，潤物細無聲的地步，展現了極為高明的超人一籌的造詣。

  開始時候，古琴和琵琶之聲，還占據主導地位，但才過小半節樂章，簫聲已經主導了整個旋律，搭建起了一個飄渺無際，卻又氣勢恢宏的舞台，任憑象徵明月的古琴，和象徵陰雲波濤的琵琶在中間策馬馳騁，簫聲都能巧奪天工，無聲無息的將兩者包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