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牽腸掛肚

  陳平和厲聲道：「你才幾歲的人呀？甭發誓得太早了，情隨境變，人隨境遷，到了省城讀大學，遇見比玉琰強千百倍的女同學，不變心才怪哩。」

  林珍寶嚴肅地說：「話說得漂亮沒用，看我的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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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平和手臂一振道：「等你的行動要付出時間的，女人最值錢的就是青春，玉琰才不會上你的當哩。我陳平和的囡不是等閒之輩，雖然沒有考上大學，但憑她的聰明好學，刻苦勤奮，日後未必見得不如你林珍寶。你林杏花甭太洋洋得意，左一句配不上，右一句門不當，轉眼又來一句戶不對，鄉下妹，山溝溝里的黃毛丫頭。你侄兒是城市哥嗎？」陳平和逼視著林杏花氣沖沖地說。

  「阿爸，少說一句不會矮了半截的，就此打住。珍寶，隨你姑媽一起回去吧！我阿爸正在氣頭上，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你甭在這裡站著，快去吃飯。別再來看我，安心去汕江大學讀書吧！儘快忘了我，專心致志地讀好四年大學，爭取考個研究生，就是對我莫大的愛，聽清楚了嗎？我們之間的一切都行將結束了。再見！」陳玉琰別過頭閉上眼，靜靜地靠在竹椅上，淚水順著面頰流經下巴，滑落到衣襟上。

  林珍寶瞅著姑媽恨鐵不成鋼的哀怨目光，瞧著玉琰的背影，淚眼汪汪地出門。林杏花拉著他的手往家裡拖。

  第二天晨曦微露，林珍寶悄悄出門去江山鎮，找到一家中藥店，買了一斤田七和三兩西洋參，隨後去鐘錶店買了一隻上海牌女表，接著去女裝店買了一條黃底白 的中袖連衣裙後才回家。

  還沒到家門口，便聽見姑媽與方文靜在激烈地吵架，且有非打架不可的趨勢。林珍寶駐足不前，瞅著她倆指手畫腳。不一會兒，林杏花伸指抓方文靜的臉，林珍寶急忙衝上前狠勁推開她。

  林杏花瞅見林珍寶回來了，拽住他的衣角，迫不及待地問：「你昨晚抱著陳玉琰睡覺，是不是？」

  林珍寶厭煩地說：「姑媽，你甭信口雌黃，好不好？你真的好討厭，好討厭啊？令我厭惡，我實在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今天就走，一刻也不想逗留，我也不再去看玉琰了，好嗎？」

  林杏花詫異地問：「你是明天的火車票，幹嘛要今天去呀？」

  林珍寶底氣不足道：「我想和同學結伴走，火車上好有個照應。你能否再借給我兩百元錢，日後一定歸還的。」

  林杏花緊張而好奇地問：「你手上提著什麼東西呀？你一大清早不知去向，我以為你睡在玉琰的懷裡啦，便去她家要人，結果與她娘吵了起來。」

  林珍寶悶悶不樂道：「多管閒事惹麻煩，你還好意思說啊？我去鎮裡買了日用品，到了學校便可以用。」

  「林杏花，你聽見了沒有？硬說你侄兒昨晚在我家，天剛亮就來鬧個雞犬不寧，簡直像個潑婦。這還不算，現在我要去地里幹活，你卻攔住我尋吵架，像個軍官夫人嗎？珍寶，你姑媽配得上你姑丈，我看玉琰也夠配得上你唉。只可惜，我囡有遠見，不想與你這樣的姑媽有絲毫瓜葛，隨即理智地跟你分手，徹底一刀兩斷，痛痛快快地結束，免遭日後受你姑媽的氣哎。好嘞，懶得跟你費口舌了，下地去嘍。」方文靜說完，哼了一聲，睥睨了一眼林杏花，大步流星地走啦。

  林杏花氣鼓鼓地回房，拎起一籃衣服，朝水池邊走去。

  這時，陳琰余正提著一個空籃子出來，林珍寶急忙上前拉住他說；「琰余，到我家坐一下，我有事要拜託你。你阿姐的腳怎麼樣啦？」

  陳琰余撅著嘴角氣嘟嘟地問：「啥事啊？我還要拔豬草去呢。我阿姐的腳好一點了，但還腫腫的呢？不能下地走路。昨晚我爸守著阿姐的，你姑媽一大早，不顧左鄰右舍的目光，吵到我家要人，真是氣死人嘞。我姐好後悔與你交往而傷了自尊，毀壞了名聲，我也懶得理你啦。」

  林珍寶拉著他的手低聲下氣地說：「琰余，我總沒招惹你吧。我姑媽洗衣服去了，進門說句話，好嗎？」

  陳琰余跟著他進了林杏花家的門，林珍寶關上門說：「琰余，我今早去江山鎮買了田七等東西，麻煩你待我走後再交給你阿姐，還有一封信，我去樓上拿來。」

  陳琰余瞪著他緊張地問：「什麼東西啊？該不會是戒指吧？我姐拒絕你了，我是不會轉交給她的。」

  林珍寶搖搖頭說：「不是戒指，你姐不同意訂婚，而我也沒錢買戒指，你放心好了，不會讓你為難的，但你得拿回家再看。」

  林珍寶拿著一個大信封遞給他，鬱鬱寡歡地說：「琰余，我不再去你家了，免得我姑媽又去你家鬧個雞犬不寧。拜託你照顧好玉琰，我要說的話全寫在信上了，請你一定要等我走後再交給你阿姐。」

  陳琰余依依不捨地問：「你什麼時候走呀？」

  林珍寶滿腹惆悵地說：「吃了午飯就啟程。我會寫信給你阿姐的，每個月至少兩封，收信人寫你的名字，好嗎？」

  陳琰余沉重地說：「噢，我曉得嘍。由我轉交安全一點，以防你姑媽插一扛。」

  林珍寶落寞淒涼地說：「時間不早啦，我得收拾行囊，你拿去藏起來吧。拜託了，謝謝！」

  陳琰余傷感地說：「嗯，好的。珍寶哥，我阿姐是真心實意愛你的，只因你姑媽從中作梗，口不擇言，傷了我阿姐的自尊和名聲，她又怕村上人的閒言碎語，故不敢見你，但願你不辜負她的一往情深喔。」

  林珍寶抑鬱道：「不會的，請你幫我照顧好你阿姐。謝謝你，再次拜託了。」

  陳琰余左顧右盼，猶豫了一會兒說：「沒事，祝你學業有成，日後衣錦還鄉，為老家增光添彩。」

  「有數，你阿姐不肯見我了，我也不勉強。奉勸你要好好讀書，甭老讓你阿姐揪心抓肺的為你犯愁，替你擔憂，爭取完成你阿姐未了的心愿。能做到嗎？」林珍寶滿腹期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