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情傷不淺

  陳玉琰淚眼汪汪地離開醫院，伏在林珍寶背上飲泣吞聲。

  林珍寶將她放在自行車后座說：「我們先騎到車站，然後坐車回家，好嗎？別哭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哭又不會馬上痊癒，還不如放寬心好呢。都是我惹的禍，我要給你買些田七服下，蘭花三七效果不太好的。先回家再說吧！抱緊我，別只顧哭泣，當心摔下去，雪上加霜哎，我要踩腳踏車啦。」

  兩個人到了車站，幸好還有一輛三卡車，運氣還行。林珍寶將自行車扛到車上，然後抱起陳玉琰上車。回到家裡已經是六點鐘了。陳玉琰思慮，兩個人少不了一頓痛罵嘞，自己說不定還會遭受父母的一頓打，還有他姑媽的指桑罵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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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杏花站在大路口左顧右盼，焦急地等待著林珍寶的到來。

  忽然看見林珍寶的車後載著陳玉琰推過來，隨即跑上前怒吼道：「陳玉琰，你別以為我不敢罵你，你老是纏著珍寶，賤不賤啊？你以為委身於他了，他就是你的人了嗎？若是這樣，陳世美的故事就不會流傳至今了。後天就要去學校了，你還拉著他去外面兜風，真是個不知害臊的女人，還不趕快下車。」

  「姑媽，你委實是個長舌婦，子虛烏有的事，你竟也在大路上信口開河，你不僅傷了玉琰的名節和自尊，同時也刺傷了我的心。你實在是我的姑媽，且有養育之恩，否則，抽你三個巴掌也難解恨。走開，我要送玉琰回家了。」

  「她自己有腳，幹嘛要送呀？我肚子都等得呱呱叫了。」

  「我不吃了，你管自己吃飯。我晚上要守著玉琰。」杏花見玉琰愁眉緊鎖，咬緊牙關瞅著自己，急忙上下打量她一番。

  忽然瞥見她的右腳腫得跟冬瓜似的，立即滿面笑容地手舞足蹈道：「呵呵，誰叫你們貪玩呀？遭到懲罰了吧！看樣子，這幾天得安分守己待字閨中嘍。」

  「姑媽，你別幸災樂禍，好不好？誰去玩啦？走開，甭像個跟屁蟲。討厭死啦。」

  林珍寶剛至陳玉琰的家門口，便聽見陳琰余在自言自語道：「老天，請保佑我阿姐沒事，請讓我阿姐馬上回家，我等得心焦如焚嘞，快幫幫我阿姐吧！上帝，我給你頂禮膜拜嘞。」

  「琰余，我們回來了。你阿爸阿媽呢？」

  陳琰余聞訊急忙跨出門檻，緊張地問：「阿姐，你身體怎麼樣啊？哇，你的腳腫得比腰還粗呢，咋辦呀？阿爸阿媽快回家了，肯定要被罵死喔。」

  「琰余，快扶著你阿姐躺在竹椅上，我去井裡提一桶冷水來給你阿姐敷腳。」

  林珍寶趕忙去井邊挑來一擔水，隨後拿來竹竿上玉琰用的毛巾，浸濕涼水，替玉琰敷上。同時拿來一張高凳子，將玉琰的腳放到凳子上去。琰余看著珍寶問：「大哥哥，我阿姐還傷著哪裡啦？兩周後就要上學了，她的腳能走路嗎？」

  「就是傷著腳踝了，別的沒事，你不用擔心，到上學肯定能下地走路嘞。不過，這段時間，你要照我剛才那樣服侍好你阿姐，能做到嗎？」

  「能，你放心去讀書好了。但你要記得常給我阿姐寫信，不然她會想你的。」

  「嗯，這還用你說嘛？」

  六點半，陳平和和方文靜扛著鋤頭回家了。平和瞧見女兒這副模樣兒，隨即拎起鋤頭柄當頭掄下去，林珍寶急忙彎腰護著她，鋤頭柄落在珍寶的背上。

  「啊喲哎，伯父，你真的打我呀？痛死嘞。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呀？」

  「阿爸，阿姐想去大姨媽那裡打工，坐拖拉機下去的，結果車在坎頭翻了。幸好大哥哥送她去江山區醫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哩。」

  方文靜進門聽見，睜大眼睛詫異地問：「坐誰的拖拉機？怎麼突然想起去小坑西打工呀？連跟父母都不吱唔一聲。在中學代課不是蠻好的嗎？幸好沒釀出人命來，否則就白養了你十九年哎。」

  這時，林杏花罵罵咧咧地進來了，伸手指著陳玉琰說：「方文靜，你是怎麼管教你囡的，我侄兒快要去上大學了，她還拉著他去遊玩，結果弄傷了腿，真是報應。我看你囡像個狐狸精哦，我侄兒的魂都被你囡勾走了，你給我好好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囡。」

  方文靜兩手叉腰，氣急敗壞地說：「林杏花，說話要負責任的，甭胡言亂語。我囡咋個不知廉恥啦？怎麼 你侄兒啦？你那隻狗眼瞧見她拉著林珍寶出去玩啦，你拿出證據來，我再管教她也不晚。」

  林杏花伸出指頭對準文靜的額頭，盛氣凌人道：「什麼 ，你罵我是狗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懶得跟你家理論，怕弄髒了嘴。珍寶，我們走。」

  林珍寶嘴巴一撇道：「姑媽，你是自取其辱，首先出言不遜，自然不會有好言相送。你回去，我今晚守著玉琰，從今往後你別摻乎我倆的事兒，管好你自己這張嘴，好不好？」

  林杏花怒吼道：「你不吃飯，不睡覺啦。她有父母弟弟疼，關你屁事啊？她又不是你的老婆。」

  林珍寶倏地站起來，怒視著杏花說：「玉琰是我的老婆，我當然要給她療傷，少廢話，閉緊你的嘴，沒人當你死啦，快滾蛋。」

  「珍寶，不能這樣跟你姑媽說話，要尊敬長輩懂禮貌，你姑媽也是為你好。她替你操碎了心嘞，你還這樣吼她，她心裡會感到委屈難受的。我現在好多了，不需要你陪，請隨你姑媽回去吧！」玉琰盯著珍寶哀求道。

  林珍寶嗯了一聲，輕輕地說：「我後天就要去學校了，不知何時回家，就讓我陪你一宿，好嗎？」

  陳平和斬釘截鐵地說：「不行，男女留宿一間成何體統，你還嫌不夠亂嘛？你姑媽在外到處散布謠言，毀壞了我囡的聲譽，看在你的臉面上，沒找她算帳，已經夠忍耐的啦。若是你今晚留在我囡的房內，不知明天你姑媽又會報導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新聞來呢？」

  林珍寶信誓旦旦地說：「我今生非玉琰不娶，任憑她說三道四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