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想不起來

  「……」祁劭風沉默地看著齊銳，齊銳有些不自在地皺眉。

  

  齊銳看著祁劭風：「祁少，我知道你現在很擔心曉溪小姐，但是我也只能說，有些事情我也是無能為力的，我只是個醫生，我不是神。」

  「我知道。」祁劭風吐出一口鬱氣，他也知道自己是太著急了，「曉溪什麼時候能夠恢復？」

  雖然嘴上安慰著卓曉溪沒事沒事的，但是其實他心裡比誰都希望卓曉溪可以快點恢復記憶。這麼長久以來的回憶被她全都忘掉，作為唯一被剩下的記得一切的人，祁劭風只覺得他似乎無法不感到孤獨。

  尤其是很快就要結婚的未婚妻忽然忘記了你，祁劭風搖了搖頭，他覺得世界毀滅都比現在這樣要好得多。

  「我剛剛也說過了，失憶是一件很無法控制的事，或許三天，或許三年，就算我是醫生，我也無法掌握。」齊銳說道，「但是經常讓她接觸一些過去的事情，或者去之前事發的地方看看，都可能刺激她的記憶。」

  「但是，不要逼她回想，曉溪小姐現在的大腦本來就很脆弱，而且還有輕微的腦震盪，太用力回想說不定會帶來反效果。祁少你也要看好曉溪小姐，讓她保重自己的身體。」

  「嗯，我知道了。」祁劭風點了點頭，不管現在他甘不甘心，他也都明白，齊銳給的建議已經是最好的了。

  「還有，今天我算是騙了曉溪小姐，說她的右腿只是普通的骨折，希望祁少你也不要露餡才好。我也會囑咐專門照顧曉溪小姐的護工和護士的。」

  祁劭風點點頭，「嗯，你費心了。」

  「我知道祁少估計也不需要醫院裡的護工，但是你總是不能一直在這裡陪著曉溪小姐的吧？你要是想把林茜找來的話也沒有問題，反正曉溪小姐的病房很大，我可以讓醫院方面給她加一張陪護床。」

  雖然病房裡已經有一張床了，但是齊銳明白那是祁劭風的床，祁劭風肯定不會願意別的人睡自己的床的吧？

  「嗯，那麻煩你了。」祁劭風對著齊銳點點頭，齊銳看著他，微微抿唇。

  「我說祁少，這幾天你都一直在陪著曉溪小姐，幾乎沒有休息過，現在曉溪小姐也已經醒了，你還是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你要是精神不好，到時候不要讓曉溪小姐再為你擔心才好。」

  聽了齊銳的話，祁劭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非常疲憊，他嘆了口氣：「曉溪雖然是醒了，但是你看她現在的情況，我能安心休息嗎？」

  「這裡是醫院，有我們照顧曉溪小姐，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現在曉溪小姐應該也在休息吧？你還在擔心什麼。」

  齊銳指了指自己的休息室，「你就在我這裡休息一下吧。」

  被齊銳一說，祁劭風忽然覺得自己困得不行，他無奈，只好點了點頭：「那好吧，曉溪那邊就拜託你們照顧了，她醒了之後就來喊我。」

  看著祁劭風走了進去，齊銳給他把門關上，然後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走到了卓曉溪的病房。

  卓曉溪似乎睡得也不安穩，齊銳就坐在一邊，看著手中的書，等著她睡醒。

  卓曉溪一睜開眼，映入雙眼的就是一雙清冷的眼眸，齊銳淡淡地看著她，卓曉溪不安地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開口：「怎麼了齊醫生，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曉溪小姐。」齊銳看著卓曉溪，似乎是在斟酌，「我是來確認一下。首先，你現在只記得自己是個大一的學生，對於之前的事情，你的記憶清楚嗎？」

  「有點模糊。」卓曉溪用力回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可是對於我的身份什麼的都很清楚，我也知道我父母是誰，家在哪裡，甚至同桌的樣子，我都想的起來。」

  卓曉溪有些疑惑地看著齊銳：「齊醫生，這都是正常的嗎？」

  「是的曉溪小姐，這些都很正常。」齊銳點點頭，「這是你的大腦的保護機制在起作用，它讓你忘記了它覺得對你有傷害的記憶，然後讓你回憶起了之前的部分記憶，不過畢竟時間太長，所以它沒辦法重構所有的細節。」

  「我們的大腦是很神秘的機體，同時也非常聰慧。」齊銳歪歪頭說，「但是這段時間的記憶只是被封存起來了，你沒有失去他們。」

  「那我要多長時間才能想起來呢？」

  卓曉溪也不笨，她點了點頭，但顯然還有些擔憂。

  「我想不會太久的。」這次齊銳卻說了不一樣的話，「你想找回他們，你身邊的人也會幫助你，所以很快你就能想起來了。但是不要太用力去想，會頭疼對不對？」

  「是的。」

  卓曉溪點點頭，看上去有些委屈。

  「這是你的身體在本能地排斥你想起那些記憶，所以你不要太用力去想，順其自然會比較好。」齊銳點點頭表示這些都是正常的，「太急反而不利於你找回記憶。」

  「原來是這樣。」

  「是的，曉溪小姐，你不用對這件事覺得緊張或者愧疚，更不需要強顏歡笑，這樣子對你身體的恢復可沒有半點好處。」

  沒想到齊銳能看出來，卓曉溪瞪大眼睛，隨後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一醒過來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告訴自己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並且兩個人很快就要結婚了，但是自己卻忘記了一切。

  滿滿的負罪感和恐懼感積壓在卓曉溪的心裡，其實卓曉溪根本就笑不出來，但是面對祁劭風，她又不得不笑——因為祁劭風已經很累了，她不想讓那個男人覺得更疲憊。

  本來以為不會有人發覺的，但是卻被齊銳看了出來。卓曉溪看著齊銳，一時竟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可是其實這一切我完全都不知道，全部的全部都是你們告訴我的，而對我來講，你們都是陌生人。」卓曉溪苦笑，「我要是完全沒反應的接受，那我就是神經大條到極點了。」

  「如果曉溪小姐你需要的話，其實最好是讓你的父母來醫院陪著你。有熟悉的人在身邊的話，你心情會放鬆很多。」

  齊銳建議道，卓曉溪卻搖了搖頭：「我不希望我爸媽擔心……現在祁少一直在瞞著他們對嗎？雖然不知道還能瞞多久，但是我這個狀況，」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繃帶，「我覺得不適合見我爸媽。」

  「反正你長久不出現，你的父母一樣會擔心。」

  齊銳說道，「倒也不如讓他們看著你們逐漸康復，他們應該會安心很多。」

  齊銳說的很有道理，但卓曉溪還是搖了搖頭：「最起碼等我稍微好一點吧，我現在這樣子，也沒有什麼精力去應付我的父母。」

  「隨你。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叫我齊醫生了，你以前也不是這麼叫我的，聽著……有點怪。」齊銳抿唇，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之前卓曉溪都直接叫他醫生的。

  「那你也不要叫我曉溪小姐啊，我聽著也很彆扭嘛，也很生疏。」卓曉溪扁扁嘴，看著齊銳，「你直接叫我曉溪好了啊。」

  「……那隨你怎麼叫吧。」齊銳無奈地說。

  看到卓曉溪心情顯得好了一些，齊銳就讓她自己休息，走出了卓曉溪的病房。齊銳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自己手中的診療記錄。

  剛剛又騙了人了啊。

  還說什麼肯定很快就可以恢復記憶，這哪裡是他可以決定的事情？管他誰在身邊，記憶的事情還是人力可以決定的？不過看到卓曉溪那樣的情況，他還是不由自主就那麼說了，卓曉溪心情顯然好了不少，他竟然也不覺得後悔。

  可能他也真的是把卓曉溪當成朋友吧。齊銳苦笑，做醫生最忌諱有什麼感情，這樣就會造成錯誤的判斷。不過現在看起來，事情到沒有變得多糟。

  齊銳搖搖頭不去想這件事，回到辦公室裡面的休息室，祁劭風還躺在床上睡著。看上去祁劭風真的是很累了，不過也是，這麼多天都沒合眼了，怎麼可能真的不累呢？

  齊銳也不吵他，輕輕合上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又過了一段時間，休息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祁劭風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走了出來：「齊銳，我睡了多久？你怎麼都沒叫醒我……曉溪醒了嗎？」

  「曉溪小姐已經醒了，但是祁少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覺得你沒有足夠的精力去照顧曉溪小姐了。」齊銳冷冷地瞥了祁劭風一眼，淡漠地說。

  「……你說得對。」

  祁劭風也沒有堅持，睡了一覺的確恢復了他的精力，他點了點頭，「曉溪已經醒了？她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曉溪小姐的狀況祁少你也是清楚的，你該問她有哪裡舒服吧？」齊銳毫不客氣地說，「不過如果祁少你希望曉溪小姐心情好一點的話，還是找對現在的她來說熟悉的人陪陪她會比較好。」

  「嗯。」祁劭風沉吟著點頭，他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曉溪在大一的時候認不認識箐箐，但是我會去問問的。」

  「那就麻煩祁少了。」齊銳顯然也不在意祁劭風打算怎麼去做這件事，他聳肩，「還是希望祁少儘快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