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回 黑暗無心（下）

  黑暗，好像從來沒有什麼時候，黑暗竟也讓人如此期待過。

  無零等人退到一旁，南宮涵與段痕也是先聯手為含鋒恢復真元之後才開始了他們，錯亂時空的大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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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把劍，兩把久違了的劍，終於，在這一刻再度相逢！

  劍鋒相互觸碰，好像一道漩渦子其中生成。陡然，漩渦劇增，原本不過碗口大小，此刻卻變得猶如磨盤一般大小，而漩渦之中只是混沌一片，好像過往那一幕幕片段被扭成了一團。段痕與南宮涵兩人分立這漩渦兩端，握劍的手卻已開始搖晃，顯然二人體力已到了極限。若是苦撐下去不知何時他二人就會被吸進去錯亂的時空之中，卻不知這一次他二人又會去到那個朝代，遇到什麼人。

  無零一直在旁觀看，見到這漩渦出現卻也不禁稱其，「原來這就是時空之門啊。」他竟然忍不住要伸手去觸摸那漩渦，但手還未碰到那漩渦，身上一塊玉佩卻被捲入其中，不知去向。無零立即收手，道：「好險，好險！」

  退後兩步，他上下打量這漩渦模樣，卻也不禁犯難：「到底要怎樣才能從中找到重月出現的準確時間？」

  他不知道，原來他也又不知道的事情。漫說他不知道，就算是段痕與南宮涵這開啟時空之門的始作俑者也不知道，真正知道這秘密的，只有一個人！

  「我！」自在天魔陡然現身！

  果然，就如不求第二所言，自在天魔果然未死！

  的而且確，知道這時空秘密之人只有他，如若不然他又怎能在黑暗裂縫之中尋到自己的肉身與靈魂，讓其歸於一處。

  只見其縱身躍入那漩渦之中，隨即這時空之門緊閉。段痕與南宮涵終於可以收手，只見此刻二人虎口崩裂，衣衫盡碎，若是再撐得片刻說不定真的便被這時空裂縫給吸了進去。但話說回來，這也足見他二人修為比起第一次開啟時空裂縫之時有了何等進步。那時的他二人連一瞬都未撐下去便被捲入其中，相比此時，何止天壤之別。

  正當段痕與南宮涵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周圍雷聲炸響，自天際赫赫然裂出一道縫隙，縫隙間正是一輪紅日與一輪滿月，此刻月影西斜正往金陽正中移動。

  段痕與南宮二人抬頭仰望，他二人也終於見到了時空錯亂的奇景！

  「準備！」無零一聲令下，孤冷、連望還有小妖三人已凝神待命，而無零自己手中也已亮出那一把紫色妖劍，融合了千劫的紫色妖劍。

  日與月的距離越來越近，一丈而至半丈，半丈而至一尺，一尺而至半尺，半尺而至一寸。

  終於，日與月完全重合。原本還存在的微弱光芒不知被誰在這一瞬吞噬，那熟悉的感覺又一次湧上南宮涵與段痕心頭。他們知道，黑暗很快就要來臨，而且也只有他們才真真正正能知道黑暗到底有多麼的可怕！

  自在天魔已從時空裂縫之中脫身而出，但其還未落地之時無零卻已下達命令，三件翻天武器同時祭出，這是無零的命令，他只恨不得自在天魔永生永世都出不來才好。此時那一點黑暗光芒又一次出現，無零將真灌注於紫色妖劍之上，催動千劫覺醒，只見一道泛著紫色的黑光融入天際那一點黑芒之，天，又被撕開一道裂縫！

  蒼白而冰涼的黑暗氣息水銀一般流瀉滿地，那一隻黑暗的大手又一次伸了出來，只是這一次看來他要比前一次更為巨大！

  而這一次從裡面探出來的竟不僅僅是一條手臂，而是一個完整的人！

  巨人！足有段痕在夢界之門內所見那盤古遺骸一般高大的巨人！

  巨人出現，周圍但凡目力所及之處已全然掛上一層白霜，一切生命的運動都在這白霜之下停止。巨人朝天狂吼一聲，天地天色，日月無光，只聞山呼海嘯之聲於耳邊徘徊不散！

  「啊哈哈哈哈！」無零仰天狂笑，雙手不知交換著什麼手勢，卻見其身旁出現一道光閘，閘門打開，一道人影閃出，光閘消失，這人面目出現，他竟長得與無零一般無二！

  「這才是我最後一個分身，你們給我看好了，黑暗即將成為我的奴僕！」無零狂吼著，只見這從光閘之中走出的人化作一道流光直朝那巨人胸膛射去！

  淹沒，這一點光芒也被淹沒。

  無零狂笑著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最後王牌，我的魔一念種，現在，現在黑暗已經盡歸我手！」

  自在天魔卻道：「你是瞎子嗎？你看看，這黑暗到底有沒有被你所擺布！」

  無零道：「當然！」雙掌翻覆，像是正在對黑暗施加什麼命令，但那巨人卻竟絲毫不為所動。

  「這怎麼可能！」無零就好像被五雷轟頂一般，呆立原地。

  自在天魔卻道：「讓我來告訴你，這關於黑暗的秘密好了。你看到的巨人不過是黑暗的表象，黑暗可以有無數種存在的狀態。順便再多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黑暗是沒有心的，所以你的魔一念種對於黑暗來說，沒有意義。」

  說著，他竟然迎著黑暗一步步走了過去，那巨人的眉心處閃出一點光芒，正照射在自在天魔身上，自在天魔騰身而起，似踩著那一道光芒走上去一般，最終這光芒消失，自在天魔也一同消失。

  但就在此時，那巨人的一雙眼睛，竟然睜開了，而瞳孔中倒映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自在天魔的身影！

  「現在，我已與黑暗融為一體，我便是黑暗，黑暗便是我！天下捨我其誰！」巨人翻身單手一抓，那懸在天空的三件翻天武器便被其抄在手中，隨即大口一張，他居然將這三件武器吞了下去。三件武器消失，他身後那時空裂縫也一同消失。

  俯身下看，無零與他那一重分身還在此地，目光一轉，一切都仿佛停頓，又是一抓，包括無零在內那幾個分身甚至還有無零手中那把紫色的劍，卻也一同被其吞下了肚子。

  南宮涵與段痕看著這一幕早已驚呆，任誰看到那樣的巨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會不害怕？

  黑暗朝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足以跨過一座山，更足以將一座山踩扁。

  「你們兩個，我曾經給過你們機會，只要你們肯臣服於我，我就會留你們一條性命。但是現在，你們去死好了！」巨人又是一腳踩下，段痕與南宮涵早已因恐懼而忘記反抗，此刻想起自己還能反抗卻發現一切都為時已晚。那隻腳好像瞬間就能落下，而他們想要從這一腳下逃脫卻需要一萬年的時間。

  等死，難道真的只剩下等死這一條路了嗎？

  死亡，對於兩個早已經歷過死亡的人來說，死亡是不是真的還有那麼可怕？

  南宮涵閉起雙眼，腦中忽然閃現過往那無數的畫面，有喜悅，有甜蜜，有莫陽，有一切一切的美好。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想莫陽，從來沒有過的想，之恨不得此刻莫陽就在自己身邊，然後他可以把莫陽緊緊地，緊緊地摟在懷裡。

  但這一切，好像都只是幻想。

  段痕呢？

  他又在想著什麼？

  在這無限接近死亡的時刻，他腦中又在想些什麼？

  易小琪？肖陽？還是那些他早已忘記名字的臉盤？

  呵，都說人在死亡的時候會看到一生中所有美好的時刻，他們是不真的看到了呢？

  一瞬間，好遙遠。

  那一隻腳還未落下，南宮涵正在遲疑之際，卻忽然聽得耳邊捲起一陣旋風，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身在一池溫泉里，溫泉的水很舒服，很暖和。段痕呢？他正在一旁懶洋洋的泡著溫泉，用一張毛巾蓋在臉上。含鋒也在這，只是躺在溫泉里也是昏昏沉沉的樣子。

  而在段痕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也一樣泡在溫泉里，用毛巾蓋著臉。

  「你？」南宮涵正要發問，那人卻道：「先泡溫泉，這裡的水不但舒服還能療傷，讓你們儘快恢復。」

  南宮涵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閣下到底是誰，方才是不是閣下救了我們？」

  段痕拿下臉上的毛巾，道：「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高人嗎？就是這位了，三十九道品，魔族之中的智慧第一人，也是幫我突破零之極限的大恩人。」

  三十九道品卻道：「什麼恩不恩的，是小兄弟你的造化大，不然我也只能給你立塊碑，清明重陽的時候，去你墳前上香了。」

  段痕大笑了幾聲，又道：「這位是我的兄弟，南宮涵，我猜本來應該不用我介紹的吧。」

  三十九道品依舊拿毛巾蓋著臉，道：「能夠煉成《涅槃咒》，看來我真是多此一舉，何必救你們，我便不信，你們在那時無法脫身。」

  南宮涵這才想起，段痕站在那巨人腳下時居然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就好像知道有人會來救他一樣。

  三十九道品從溫泉中站起身來，裹了一件衣服便朝溫泉後的木屋裡走去，邊走邊說：「你們也快些，我們還要商量著，怎麼把黑暗再度封印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