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上官小邪（中）

  兩個男人，兩個都沒有家的男人就那樣幕天席地的野炊了起來。杜鵑侍酒，雲妹卻不知為何一個人又跑回船艙生悶氣。也許是因為那一次人傑和紅顏在樓蘭廢城卻沒有理她吧。

  火剛剛升起來，人傑卻覺得胸口灼熱。他也以為是被火烤的，但他很快意識到絕不是。他猛的跳了起來，將自己的上衣全都脫光，這時他才想起，自己的懷裡，還有一塊碎片——兇刀的碎片！

  衣服被他甩到地上，卻在下一個瞬間化為烏有，而一塊碎石卻紅光大盛，幾乎要將人傑和小邪兩個人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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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小邪想要靠近碎片，但他往前一步，身子就幾乎要被這炙熱的紅光將身體燒透！

  人傑想說話，但卻根本張不開嘴。他也想將那碎片撿起來，卻根本辦不到。

  嗖！

  碎片沖天而起，陡然在空中轉折，直向人傑衝去。人傑本能的抽出腰間佩刀，那正是鬼斧神工一生中最滿意的傑作——無巧不工！

  此刀之鋒利，能分開一切！

  刀鋒與碎片甫一接觸，當真將碎片劈成了兩半。但碎片去勢不減，幾乎要刺入人傑的眼球。小邪的出手也不慢，隨手彈出兩顆石子竟後發先至，正將那兩塊碎片彈開。可是碎片在半空折返，卻又奔向人傑。在這一轉念之間人傑幾乎想出了五百個辦法讓自己避開這兩塊碎片，但他卻也知道這碎片的珍貴，而且他更想弄清楚，這兩塊碎片為什麼要跟著自己。

  「魔血！」小邪的反應卻比人傑更快！

  人傑馬上意識到自己腰間的那顆魔血，扯下荷包往天空拋去，果然，那兩顆碎片真的沒有再追他，而是衝破那荷包，與裡面那顆漆黑的魔血相容。然後，一切歸於平靜，那塊破成兩半的晶石又奇蹟般的融為一體。只是原本就如地獄般的黑暗此時更加黑暗，幾乎將全世界的黑暗融進了這塊碎片。

  「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小邪看著那塊落地的碎片，顯得那樣好奇。他對一切不能理解的事都充滿了好奇。

  人傑道：「那是一把兇刀上的碎片，但是他為什麼會和魔血發生這樣的反應？」

  小邪道：「除非，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人傑心有餘悸的道：「現在沒什麼了，至少他們安靜了。」

  小邪卻道：「怕是沒那麼簡單，他們之間的安靜可能只是因為那兩股氣相互制衡。而一旦這制衡被打破，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人傑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塊碎片，卻仍有些後怕，

  「你說什麼？」昔殤一下彈了起來，看著段痕，就像看著個怪物。

  段痕道：「我答應了劍無雙，要去找劍舍利。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答應了他，我就會做到。」

  昔殤卻道：「那你可知道，劍舍利究竟是什麼？」

  段痕道：「我知道，據說是黃帝死後，身上的殺怨恨戾四種氣的凝結。」

  昔殤道：「那你又知不知道，若是你沒有足夠的定力駕馭這四種氣，就會反過來被劍舍利操縱心魄。而且，據說這劍舍利中更藏著一個秘密，那是足以驚天的秘密。」

  段痕道：「我對那什麼秘密不感興趣，我只知道答應了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昔殤道：「好吧，不過要我和你一起找。」

  段痕卻也跳了起來，道：「殺人你和我搶，找劍舍利你也要和我搶？」也許是因為起的太猛，那剛剛癒合的傷口又開始微微泛疼。

  昔殤道：「那個人你殺，劍舍利找到也是你的。」

  段痕不懂：「那你是為了什麼？」

  昔殤道：「我只是想見識一下，那劍舍利究竟是什麼模樣。」

  段痕道：「其實我也沒見過。但劍無雙和我說過，這把星傑會牽引我去找到劍舍利。」

  昔殤點了點頭，卻起身便走。

  段痕緊跟他身後，問道：「你要去哪啊？」

  昔殤道：「你知道現在該去哪嗎？」

  段痕道：「不知道。」

  昔殤道：「那還不去吃飯，打了那麼久，你不累我都累了。」

  被他這麼一說，段痕卻也有些餓了。

  善見城，四根仿佛沒有盡頭的柱子支撐著這個沒有盡頭的宮殿。

  「他們失敗了，不但沒有找到盤古石，也沒有找到三星。而且若塵居然反叛。」易先生屈身站在帝釋天面前，卻似是在請罪。仿佛那幾人的過錯是他一手造成的。

  帝釋天坐在那張石椅上，卻微閉雙目，並未看向易先生，只是懶懶的說：「這四個人是你挑選的，你答應過我，萬無一失。」

  易先生道：「我甘領責罰。」

  於是，他走到了四根石柱的正中，四根石柱陡然射出青紅黃藍四色光柱，光柱如同鎖鏈般束縛住易先生四肢，他的人騰空被拉了起來，而且光柱越收越緊，像是要把他四馬分屍一般。「算了。」帝釋天仿佛也不願看到自己的朋友真的被撕扯成碎片。一聲算了之後，那光柱已經消失。

  易先生道：「我一定會找到三星，尋回盤古石，然後將若塵綁縛此地，接受天刑。」

  帝釋天默然，卻也是默許。

  易先生負手退出這善見城，善見城外，他回過頭，眼中沒有悔沒有恨，卻只有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因為他是易先生，所以他必須有這種眼神。

  「易先生呢？」一個人，不，是一個神，一重天，出現在了帝釋天身後。那裡卻是這善見城內，唯一高過帝釋天的地方。

  「他去了人間，有些是他必須要去做了。」帝釋天收起慵懶的表情，在這個人面前，他不得不拘謹小心一些。

  那人道：「是啊，因為他是韋馱天。這善見城的守護之神。」

  帝釋天卻道：「但你是大梵天，是一切的管理者。我一直都不懂，為什麼你需要我，需要我這個，傀儡。」

  大梵天道：「你不是傀儡，沒有誰是傀儡。只因為你命中注定要成為帝釋天，就仿佛我命中注定要成為大梵天一樣。你有你的職責，掌管這善見城中的一切。易先生也有他的職責，讓這一切太平。而我的職責，則是讓你們，段痕。」

  是的，帝釋天掌管一切，大梵天則掌管一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