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青絲

  除夕前日，祥雲宮內的繁花園已經生機盎然，紅艷艷的美人蕉隨風擺動，仙客來也來報春，君子蘭、瓜葉菊、蟹爪蘭等爭奇鬥豔，美不勝收。

  穿梭於期間的宮女太監們忙忙碌碌地布置即將開始的宴會，今日太后邀請皇上和各位皇子公主一同賞花，眾人皆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馬虎。

  一早就等在宴會的韓雲念調試手裡的琵琶，等會兒她還要演奏曲子，是以先檢查一遍，確保等會兒不會出錯。

  韓落落："　雲念姐姐，宮裡的宴會好多好吃的。"

  韓落落坐在一旁已經不顧形象地盯著桌上琳琅滿目的糕點和小食咽了咽口水。

  萱兒："　瞧你沒見識的模樣，可不要丟了我們凌王府的臉。"

  萱兒一臉嫌棄地看著韓落落，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王妃那麼寵這個婢女，還能讓她坐在旁邊。

  韓雲念："　萱兒，你也不要太緊張了，這會兒沒有外人，你也坐下吃點墊肚子吧。"

  韓雲念放下琴，拿起一塊糕點遞給萱兒。

  萱兒："　王妃，不太好吧，靜嬪娘娘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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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兒低著頭在韓雲念耳邊提醒。

  韓雲念："　無妨，她不會介意的。"

  韓雲念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恬淡溫柔的靜嬪，後者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淺淺一笑便是回應。

  「讓你吃就吃，別廢話了，」韓落落接過糕點一邊塞給萱兒，一邊抓桌子上的如意糕，「不知道秋芙準備地怎麼樣了。」

  韓雲念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秋芙作為宮裡的樂師，今日也有表演的任務，是以在另一處準備不便跟著韓雲念。

  夏槐的事她私下問過，她還記得秋芙歪著腦袋告訴她，夏槐為了救冥夜用了自己的內丹，然後就變成一隻狐狸睡著了。秋芙本想問問冥夜，夏槐什麼時候回來醒，但是因為冥夜閉關養傷沒有見到他。

  韓雲念見她單純到沒有基本常識的模樣，一時也不忍心告訴她，失去內丹意味著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夏槐愛著的人是冥夜，韓雲念早就猜出來了，她曾想搶了楚陌殘魂，藉助楚陌殘魂上的靈力救活冥夜，最終卻舍了自己的命。

  其實韓雲念還有很多話想和她說，她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是難得的知己，她們見面的次數不多，對彼此了解也不多，卻在音樂上相見恨晚。夏槐雖然在這樣的世界裡，卻能輕易理解她唱出的不屬於這裡的曲子，只聽一遍就會彈唱。仿佛樂器是她的一部分，用起來信手拈來，對樂器這樣出神入化的技巧讓韓雲念也自嘆不如。

  想起再也不能見到她了，韓雲念心裡隱隱有些疼痛。

  #萱兒王妃，王妃。

  萱兒的聲音忽然打斷了韓雲念的思緒，後者回過神來才發現是太后落了座，急忙跟著眾人起身行禮。

  太后："　你們都是哀家宮裡的常客了，不必多禮。"

  太后揮揮手示意她們坐下。

  韓雲念這才跟著靜嬪一起落了座。

  韓雲念："　太后，趁眾人未到，不如我們先彩排一遍，以免等會兒出了岔子？"

  韓雲念眼角餘光打量了正襟危坐的靜嬪一眼。

  太后："　也好，你們不必如此拘束，就當平時在這宮裡一樣。"

  太后點點頭，眼神落在靜嬪身上。

  韓雲念："　諾。"

  韓雲念："　靜嬪娘娘，臣妾聽聞您擅舞，曾以一首白苧舞一舞驚人，連皇上都曾稱讚您舞姿冠絕，水袖落花流水轉折無痕。不知，今日能不能與您一起合作這曲《青絲》？"

  韓雲念先捧了靜嬪，然後再邀請她一起合作。

  靜嬪："　能與凌王妃一起合作自然是願意，只是本宮沒有聽過這首曲子，不知道該配以什麼樣的舞蹈。"

  靜嬪沒想太多，只當是凌王妃想看看也沒有太過推辭。

  韓雲念："　這首歌講述的是女子被丈夫冷落的怨懟，曲風比較哀怨，靜嬪娘娘看可以跳嗎？"

  韓雲念簡單解釋到，其實選這首曲子另有深意，但是現在她還不能說。

  「如此本宮也大概了解了，」靜嬪施施然地起身站在舞台中央，理了理衣袖後看向韓雲念，「凌王妃，請開始吧。」

  韓雲念看了眼太后身邊的呂嬤嬤，後者給了她一個可以的眼神，她才撫琴開始彈唱。

  韓雲念："　煙花　紛飛　飄散，迷亂我雙眼，煙波　江畔　漁船，今宵燈火闌珊，　我依然　醉生夢死般，笑看世事似水變遷，伊人嘆，嘆不盡相思苦　憶華年、、、"

  韓雲念的聲音低沉如怨如訴，而場中的靜嬪隨著音樂舞動，身形翩翩，飄然有祥雲飛鶴之勢，也有繞袖低眉的哀怨。

  楚皇與皇后等人剛踏進祥雲宮就聽的曼妙的琴音，楚皇當即加快了腳步要去欣賞一番。而皇后和婉貴妃對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對方的心思，也想去看看這狐媚子是誰。

  楚凌絕自然是能聽出這是韓雲念的聲音，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也快步跟了上去。

  楚臨安也聽了出來，小跑到楚凌絕跟前問了句。

  五皇子楚臨安："　是皇嫂吧？"

  後者點點頭。

  寧音公主則不甘心走了一個平王妃又來個凌王妃和自己搶風頭，聽說最近她還經常出入祥雲宮，而自己來請了幾次安，都被擋回去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使了什麼手段不僅得了凌王的心還迷了太后的眼，如今自己倒顯得不受寵了。

  楚宸澤比較淡然的落在最後，如今他已經接受韓雲念是自己的侄兒媳婦，對她也變成了單純地欣賞。

  依舊落在人後的還有楚孝成，從凌王瞭然的表情他也猜出了唱歌的應該是凌王妃，畢竟最近凌王妃可是太后面前的紅人。他是沒有想過，曾經他視為敵人的楚凌絕，如今也成了他想要拉攏的對象。看來，事事難料呀。

  韓雲念："　君不見，妾起舞翩翩。君不見，妾鼓瑟綿綿。君不見，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顏。君不見，妾醉消紅減。"

  歌聲還在繼續，靜嬪的水袖隨著歌聲的變化柔中帶勁，美目流轉，將冷落妃子的怨懟之情表現地玲離盡致。

  楚皇看的停了腳步，定定地站著，生怕驚擾了跳舞之人。

  原來是她。皇后摸著手上的護甲，胸口有股怒火，自己好不容易讓這靜嬪受了冷落，今日之後，只怕這個女人又會重新得寵。而靜嬪一入宮就受寵的原因除了有太后的助力，也是因為她的眉眼像極了那個已經死了的宸妃。

  這麼多年了，皇上依舊忘不了她。皇后抬頭看著已經沉迷的楚皇心裡滿是哀怨。

  因楚皇停了腳步，是以眾人皆站在原處，不敢有所動作，直到一曲終了。

  韓雲念："　靜嬪娘娘跳的極好，第一次聽這曲子就演繹地玲離盡致，臣妾佩服。"

  韓雲念自然是注意到不遠處的楚凌絕等人，只不過她現在應該裝作不知道。

  靜嬪："　凌王妃謬讚了，是你曲子彈得好。"

  靜嬪因在場中視線遮擋，並未看到不遠處花叢中站著的眾人，被韓雲念這樣誇獎，害羞地笑了笑。

  而那抹嬌羞卻真切的笑容闖入了帝王心，楚皇上前幾步，讚嘆道。

  楚皇："　靜嬪的舞姿不減當年，是朕忙於政事，未能好好欣賞。"

  靜嬪聞言抬頭看到了楚皇，有些慌亂，而楚皇話里透露著冷落她的內疚和憐惜，是她始料未及的。

  韓雲念："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韓雲念先起身行了禮，靜嬪也旋即跟上她的步驟行禮。

  「免禮，」楚皇大踏步上了主座，同時給太后行了一禮，得了回應，朗聲看向靜嬪，「給靜嬪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