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秘儀式祭蚩尤

  眾人隨著引路人一路行去，來到寨子中間，卻是頗大一個廣場。廣場中間，丈許土夯高台，高台四周架四盆火焰。這火焰頗為鬼魅，呈碧綠色，幽冥之氣大濃，也不知是如何形成。高台正北十餘丈外，卻有一三丈余高塔樓，修得頗為大氣磅礴。

  「諸位，我家首領便在這塔樓上相侯。小的身份低微，不能上塔樓，望請見諒。」那人恭恭敬敬道，然後自行退下。

  五人於是上了塔樓，才見魯乃蠻已經穿戴整齊，在塔樓上相侯。

  只見他頭上戴著一頂羽冠，羽毛鮮艷亮麗，根根豎立筆直，煞是好看。身上依舊穿戴獸皮衣，不過這次卻是袒露右肩。

  「諸位請這邊來，祭祀馬上就開始了。」魯乃蠻將眾人迎了上來，引到塔樓欄杆邊。此間已經備了五把椅子，可是人家舉行如此重大儀式，眾人哪裡敢坐下，皆是端立。

  從此處往下，便能將廣場中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說，這才是觀禮的最佳地勢。

  五人尚才立定，便聽兀的一人長喝道，「祭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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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覺這人聲音，滾滾烈烈，便如呼嘯西風，凌厲而冰冷，不帶一絲情感。聲音不如何大，卻清清楚楚鑽入每個人耳朵，仿佛帶有魔力一般。

  眾人心中一凜，這赫然便是大長老魯雄的聲音。

  「嚯嚯……」突然四面八方傳來怪叫聲響，先是一人，兩人，三人……最後數千人怪叫匯集在一起，叫聲震動天地，讓人心中微顫。

  「呵呵，諸位不要驚訝。」魯乃蠻臉上閃爍著興奮光芒，說道，「這是兒郎們要出來了。」

  忽的便見夜空中一道綠光閃現，激射至高台中央，驀地停下。眾人定眼一看，才見是大長老魯雄。只見他光著上身，頭上亦是帶著羽冠，手持一根青銅權杖。

  他手中權杖一揮，又是一道綠光從權杖頂端射出，劃破夜空，飛落在東方十餘丈外。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東邊斗然間十餘個火盆燃起碧綠火焰，便將東側照的亮堂堂。那那十餘個火盆，每個相間兩丈余，分作兩排，便似一條通道。

  「喲嚯！喲嚯！……」只聽東側怪叫連連，驀地衝出一對人馬，人人都和大長老一般裝束，只是頭上的羽冠只有一根羽毛。也不知有多少人，反正便是黑壓壓一團，順著火焰通道，跳著奇異的舞姿，沖了進來，立於高台丈遠處。

  接著南方，西方，北方，三方亦是一般，先是一道綠光，然後火焰騰起，接著大隊人馬衝進來。四方人馬將下面高台團團圍住，便似眾星捧月，人人翹首相望，頗為期待。

  此時，四下靜悄悄一片，僅能聞得微弱的呼吸聲。到處都是綠油油的火焰，仿佛便似那地獄中的鬼火，人臉照的慘綠而森然！見了這詭異的一幕，饒是楊昊天的大膽，此時也不由得心中發悚！他再看看其餘四人，三個大男人還好，姜嫄已經嚇得面色慘白，渾身微顫。

  「我有點害怕。」姜嫄對姬俊小聲道。

  姬俊心中也是暗自打鼓，小聲乾笑道，「別怕，有我呢。」同時握住姜嫄的縴手，兩人都覺對方手心又是滑膩又是冰冷。

  而封老和老管家已經暗自上前兩步，將自家主人護在身後，顯然亦是警惕。

  便在眾人兀自心驚之時，只聽魯雄斗然咆哮一聲，那聲音便如同什麼兇猛無比的野獸一般！

  眾人駭然，皆是暗自運起靈力，一個不對就將出手。

  「請魔神！」突然，魯雄將手中權杖高高舉起，高喝道。

  下面黑壓壓的人群，人人雙手拍擊自己胸膛，仰天長嘯！一股震天的聲音夾著無比蕭索之氣襲來，便讓人黯然銷魂，兀自傷心落淚。

  突然正東方人群涌動，閃出一條尺許寬通路。一人弓腰埋首，雙臂直直捧著一疊東西，腳下奔走極快，來到高台下。

  突然那人恭恭敬敬的跪下，腦袋揚起，雙手將那物高高托起，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三叩九首，迎魔神！」魯雄長喝一聲道。

  「吼！吼！吼！」眾人大吼三聲，然後齊刷刷雙膝跪地，行三叩九首大禮，然後匍匐於地，顯得恭敬異常！

  而魯乃蠻見了，亦是和部眾行禮無二，倒是讓眾人手足無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魯乃蠻仿佛是看出了眾人的眾人的尷尬，小聲道，「各位是客人，卻不必行如此大禮。」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還有恭敬矗立，也不敢失了禮數。

  只見魯雄環視四周，突然手中權杖一挑，便將那疊東西凌空挑起。眾人心道，「這老頭果然深藏不露。」

  那疊東西飛起丈許，驀地展開，卻原來是一張旗幟。魯雄權杖向著旗幟飛點三下，便見旗幟飄升三丈余，高高懸立空中，烈烈生風！

  只見那旗幟上繪著一人頭像，一副虬髯大漢形象。他銅鈴般的大眼，瞪得渾圓。高比闊耳，頭上生有兩隻短角。整個人給人一種霸氣玉宇，橫行無忌之意。

  眾人心驚，這股霸氣，也不知是哪個霸者才能有的。

  「俊哥，這便是魔神麼？」姜嫄小聲問道。

  姬俊尚未回答，便聽魯乃蠻道，「姜姑娘猜得不錯，這便是魔神，他老人家還有一個稱謂，蚩尤！」

  「什麼！魔神蚩尤！」眾人大吃一驚，皆是失聲道。饒是以封老二人老成持重，亦是駭然無比。

  魔神蚩尤當年威名震盪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修為高絕無比，武功戰力皆是無人能及。便是戰神刑天，亦不敢履其鋒芒！他當年和黃帝爭天下，更是立下赫赫威名。眾人想不如今已經快兩百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祭祀他。

  眾人驚詫之極，便聽魯雄朗聲道，「再行禮！」

  部眾們一個個便又行了一次大禮。

  「起身！」魯雄道。

  眾人這才起身，不過依舊恭恭敬敬矗立，生怕褻瀆了神靈。

  只聽魯雄朗朗道，「西南有部落叫巨熊，歷來不服從巫教教化，不祭祀蚩尤大神，更是和我族攻伐連連。這是對魔神的褻瀆！對魔神的挑戰！」

  部眾又低聲咆哮數聲，顯得憤怒無比！看來這巨熊部落和他們部落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了，其中的仇恨自是不用說。

  「兒郎們，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魯雄喝道。

  「殺！殺！殺！……」部眾們大吼道，一時間殺聲沖雲霄，一股煞氣遮雲閉月！

  魯雄手中權杖一揮，眾人便停下吼聲。「說得好！對於這樣的部落，我們便要採取鐵血政策！本主教接聖女令，後日便攻打巨熊部落，要讓他們臣服於魔神的光輝下！」

  「吼！」部眾們有是一聲怒吼！

  眾人暗自心驚，原來他們舉行祭祀卻是要攻打其他部落。歷來便聽說冀州人人剽悍，卻想不到這些部落間如此多征戰。

  楊昊天心道，「此時何等機密，他們無什麼毫無顧忌的便讓我們知曉呢？」他瞟了一眼魯乃蠻，可是見他臉上毫無異色，顯得甚是坦蕩，卻也瞧不出什麼端倪。他又想，「聽魯雄的口氣，是受了什麼聖女的命令，這個聖女又是誰？她竟然有如此權力，能驅使這麼一個頗強的部落！」

  他諸多疑問，恐怕其餘三人亦是一般。

  「魯首領，你們這般攻伐其他部落，好像於法理不合吧？」姬俊忍不住道。

  魯乃蠻起身道，「這是我們九黎部落自己的事情，卻又有法理何干？巨熊部落本屬於九黎部，本該服從巫教教化，他們如今不停聖女號令，就該殺！」

  「顓頊帝明文天下，不許部落間無故攻伐，你們竟然……」姬俊怒不可竭道。

  「俊哥，別說了。」卻是姜嫄拉了他一下，小聲道。

  姬俊便閉口不言，不過冷哼一聲，顯然是義憤填膺！

  魯乃蠻踱了兩步，朗朗道，「我九黎部本來在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生活富足安樂。可是為什麼黃帝要發兵攻伐於我等，姬公子，這可和法理相合？」

  姬俊怒道，「黃帝德被四海，威加五內，天下諸侯部落，無不服從。可是九黎部不服教化，不停號令，黃帝自然要來攻伐。」

  魯乃蠻哈哈大笑，「姬公子真是有見地。我們九黎部不服教化，不聽號令，便可攻伐。巨響部落不服巫教教化，不聽號令，便不能攻伐？」

  眾人皆知他在諷刺姬俊，可是偏偏又找不出言論反駁與他。姬俊更是又急又氣，怒目而視，卻啞口無言！

  過了半晌，他才一拂衣袖，怒聲道，「強詞奪理！」

  魯乃蠻兀自一笑也不理會他，卻轉而目光灼灼看著楊昊天，問道。「楊公子，不知你如何以為？」

  楊昊天一愣，自己一直閉口不言，卻不知他為何問自己。他想到了那日在地宮中所見的幻象，自己的族人被打敗被屠戮，老祖宗被人偷襲戰死……接著又想到家族橫禍，驀地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他狠狠道，「自古成者王敗者寇，歷史永遠是勝利者書寫！」

  魯乃蠻大笑一聲，「說得好！成王敗寇，楊公子果然是少年英雄，見地不凡！」

  姬俊想不到楊昊天竟然由此一言，頓時更怒，「你！你！你心中可還有正統！」

  楊昊天對他所謂的正統思想頗為不屑，傲然道，「姬大哥，你可知我爹本是彭城城主，彭城人敬愛有加，可是彭氏一族，三番兩次使有謀詭計想取我而代之！他們詭計不成，便和他人勾結，直接屠戮我全家！」他越說越怒，最後幾乎是咆哮道，「那時候的法理呢！正統呢！什麼都是狗屁，一切還不是誰的拳頭硬便聽誰的！」

  姬俊眾人這才知道他的身世，皆是黯然，想不到他小小年紀，便經歷如此多磨難於苦楚！

  「我們爹娘，大哥，巫祝爺爺死去的那一刻，我楊昊天便發誓！我發誓要將彭家殺的雞犬不留！我要彭家萬劫不復！我要和他勾結之人永世不得超生！」他怒吼道。

  「俊哥，你還不給楊公子陪個不是！」姜嫄嗔怪道。

  姬俊此時哪裡還有憤怒，只有無盡的懊悔，自己剛才口不擇言，太過衝動了。「楊兄弟，是我對你不住，我不知道你……。」

  楊昊天淡淡道，「我不是生你的氣，這是我們從小生活環境所致，誰也勉強不得誰。」

  眾人一聽此言，都覺有道理。一個生活富足，家境安詳之人，又如何能體會到一個家族被屠，又無處伸冤之人的痛苦心境！

  姬俊眾人默然，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他。

  楊昊天仿佛是看穿眾人心思，傲然道，「這一切或許都是命，可是那又如何？人要害我，我便於人斗！」驀地他全身靈力散發，長槍怒指上空，大喝道，「天要害我，我便於天斗！粉身碎骨亦不悔！」

  他這一番話語，卻是被這場中數千人聽得去！人人只覺熱血沸騰，戰意高昂！

  突然眾人只覺楊昊天身上一股霸氣沖天而起，幾欲刺破雲霄！眾人心中驀地生出一個念頭，他是天生的霸者，誰也不能阻止他！天亦不能！

  忽然，高台上的魯雄一錘胸口，仰天一聲長吼！

  部眾仿佛受到楊昊天身上霸氣激盪，亦是仰天長嘯！

  一時間眾人的吼聲化作怒潮，席捲天下！化作狂龍，氣吞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