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終章三 姐姐·回憶·最初的開始

  本不應該發生的事發生在歐陽純白的眼前，本不應該在意的事情現在變得無比的在意，歐陽純白擋在蘇諾亞的面前，歐陽雪手中潔白的長劍貫穿了她最愛弟弟的胸口，歐陽純白身後三片巨大的水晶組成的翅膀向外界散發出陣陣的神威，猶如世間的魔王，但是這魔王如今卻露出讓人不解的憂傷表情，胸口被長劍貫穿，但是這種程度的傷害還不至於讓歐陽純白這個人人皆知的「魔王」死掉。

  他看著眼前的歐陽雪。眼神里放佛是在詢問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代價的除掉蘇諾亞，而且就算是為了自己，歐陽純白也想像不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種病態的，超越這個世界倫理的存在，為什麼姐姐卻要一直堅持著，如果說那就是歐陽雪的本來面貌。歐陽純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的。所以就算到現在，他也依然相信姐姐是被什麼給控制住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

  歐陽純白實在不想想像這是歐陽雪的本來面貌。

  「姐姐……」這種程度的傷都死不掉，歐陽純白已經將【燭陰】的全部力量都激發出來了。

  但是歐陽雪比歐陽純白想像中的還要強大許多，強大到他不敢相信的地步，就算是現在這樣的自己，歐陽雪依然能夠輕鬆的擋下他的攻擊並且向他還擊，所以才會導致現在自己的胸口插著歐陽雪手中的長劍。

  「唔……」歐陽雪的臉上意外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好像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傷害歐陽純白一樣，這讓歐陽純白更加堅定了歐陽雪很有可能是被控制住了，或許是被她口中的夏娃。

  蘇諾亞癱倒在地上，現在的她完全是要靠著歐陽純白的保護才能活下去，況且，在今天之前，她還是哪個高高在上，受萬人矚目，可以為這個世界帶來和平的夏娃，但是一切回想起來之後，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原來自己一直都在迷迷糊糊的生活著，但是現在關鍵不是這點，而是弄清事實之後的自己突然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甚至覺得，就算自己這樣死掉也不錯的情感，因為自己畢竟不是他的姐姐，既然原版主人回來了，那麼自己就應該退出這部本來就沒有自己戲份的話劇了，本來自己早就該死了，只不過是「搶」了一個身體才回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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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護著她！你的姐姐只有我不是嗎？」歐陽雪手一抖，唰的一下，銀色的長劍帶著歐陽純白鮮紅的血液被抽了出來，歐陽純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歐陽雪的眉頭皺了一下，但是忍住了想過來扶起歐陽純白的衝動。

  他的身邊有那個女人，

  歐陽純白瞟了一眼歐陽純白身後的蘇諾亞，咬緊了牙關，

  那種從以前到現在的怒火在她的胸腔里熊熊的燃燒著的，是一顆從最初就擁有的嫉妒的心。

  歐陽純白到現在還不知道的是，這就是他的姐姐。

  只不過忘記了。

  「你……到底是誰？」歐陽純白看著那張自己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渴望看到的臉龐問道，

  歐陽雪的嘴唇顫抖著，似乎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歐陽純白的這個問題，一直認為是別人搶走了歐陽純白，而且當事人還對此深信不疑，這讓歐陽雪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沉睡了太久，就讓別人「為所欲為」，而且居然連當事人自己都分不清的地步了。

  現在的歐陽雪只要動動指頭，蘇諾亞就會立刻變成一具屍體，就算是歐陽純白像阻攔，也沒有哪個能力。但是歐陽雪好像有點顧忌的感覺。只是盯著歐陽純白的臉，剛才的交手歐陽純白畢竟已經拼勁全力了，但是就是這樣也仍然不是自己的對手，歐陽雪不想對自己的弟弟怎麼樣。

  「到如今你還問這樣的問題？」歐陽雪眉頭一挑，「你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還問這種幼稚的問題，我是歐陽雪，我才是你的姐姐，之前通通都是冒牌的，這點你還沒想清楚嗎？」

  如女王一般驕傲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不過忽然從氣氛的眼神中居然讀出一點欣慰的感覺，並不是歐陽純白的錯覺——

  「不過——歐陽雪舔了舔自己因為生氣有些乾燥的嘴唇，「沒想到吶，雖然說這樣的感覺很討厭，但是小白居然還會反抗起姐姐我來，這點不得不說讓我感覺很高興啊，只有這樣的弟弟，才配站在我的身邊嘛。」

  又哭又笑，就像小孩子的遊戲一樣，歐陽純白不自覺的開始厭惡起這樣的歐陽雪來，在歐陽雪準備伸手去扶歐陽純白的時候，歐陽純白的話讓她的手就那樣的僵在空中。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蘇諾亞還是歐陽雪，但是我知道的是，你不是我的姐姐，都不是我希望的姐姐大人的形象，」歐陽純白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白色的【初始之劍】貫穿胸膛的感覺或許已經不能用很難受這種詞語啦形容了。

  咳咳咳——

  就算普通的刀槍劍戟和子彈大炮傷不了歐陽純白，歐陽雪的初始之劍還是能夠輕易的在歐陽純白的身上留下傷口，這就是絕對力量的差距。

  你——

  歐陽雪氣的肩膀哆嗦了一下，對於歐陽純白這種不信任，歐陽雪似乎是一忍再忍，她總是希望歐陽純白能夠回想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儘管歐陽雪自己也不能好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是瞟了一眼旁邊的蘇諾亞，她竟然將自己的怒火壓了下去。

  「好啊……這樣也不錯……」歐陽雪的臉上還出現了一絲笑容，不過那種笑容，是對蘇諾亞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痛恨的笑容。

  歐陽純白則是有些虛弱的看著歐陽雪，不知道現在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姐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既然我沒有那麼大魅力讓小白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來的話，那麼就讓小白選擇吧。到底是我比較好。還是你比較好。不然，總是說我欺負了你！」歐陽雪嘴角微微上揚，「小白，你現在可是拿著這裡所有人的生命在和姐姐打賭哦。只要你輸了，我就讓這個城市從這個地球上消失好了……」

  「……」歐陽純白瞪著眼鏡不解的看著歐陽雪。

  「不然就用你的劍將你身邊的這個女人的心臟給我挖出來！」

  那樣是更加做不到的吧。

  「我只把他借給你一天……只有一天！」歐陽雪厭惡的看著蘇諾亞，「離開這裡，我困了，想睡一會……」

  現在看上去卻又和鄰家女孩無異。歐陽純白艱難的扶起身體。

  「一天！」歐陽雪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歐陽純白，「從現在開始只給你一天的時間，告訴我你的選擇，你是回到我的身邊來，還是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姐姐不接受共同選項，我只希望我和她其中一個人活下來。」

  看著蘇諾亞那張絕好的臉龐，歐陽雪這樣說道：「因為她騙了我！」

  歐陽雪並沒有在開玩笑。等蘇諾亞將虛弱的歐陽純白帶回地城，地城已經亂做一團，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歐陽純白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和歐陽雪聯繫起來，但是現在自己要做的是想辦法在一天之內恢復力氣並且阻止歐陽雪這樣繼續下去。

  短短的幾小時間龍城的天氣便可以度過四季的變換，

  莫名其妙出現在街道上的深坑已經有許多人遇難了。

  明明是白天，太陽發出的那種光照居然是更傾向於紫黑色。

  世界再次末日了嗎？

  普通人類心中能想到的恐怕也只有這麼多了。

  「我們回去！」歐陽純白看著周圍的一切，什麼都想做，卻什麼也做不了，現在首先必須確認的是姐姐和雲溪他們的安全。

  一想到這裡，歐陽純白的心臟就像被食人花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葉言不在了，自己到底要怎麼向雲溪他們交代，怎麼向葉言的父母交代，或許自己連祈求原諒的資格都沒有吧。歐陽純白一想到這裡眼裡就在眼眶裡打轉，不是忘記了眼淚，而是有太多的眼淚全部被自己咽回了肚子。

  但是這次，

  歐陽純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要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回來了！」當城堡的門再一次打開時，歐陽茉莉的聲音傳進歐陽純白的耳朵，歐陽純白的回歸可以說讓歐陽茉莉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就這樣落地，但是接下來看到歐陽純白臉上的表情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說出「歡迎回來」這樣的話，而且歐陽純白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孩，雖然女孩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歐陽茉莉十分熟悉的「氣味」。

  但是歐陽茉莉也發現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和歐陽純白一起信心滿滿出門的葉言沒有回來，歐陽茉莉的心裡咯噔一下。

  「小白……葉言，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歐陽茉莉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著。

  「……」本來就虛弱的歐陽純白將頭低了下去，「對不起……」

  「葉言……再也回不來了……」歐陽純白的梗咽了。

  隨著而來的是歐陽茉莉手中杯子落地而碎的聲音。

  歐陽純白感覺從心口傳來巨大的莫名悲傷的感情，放佛可以將他吞噬一般的力量，然後他感覺眼前一黑，接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餵……小白……別跑啊！會摔倒的！」從幼年的歐陽純白的身後傳來這樣的聲音，明明才十來歲的少女，打扮的卻是並不符合那個年紀的模樣，碎花的洋裙，上身穿的是一件奶白色的外套，左手提著一個小包，右手撐著一把孩子才會撐起的洋傘，儼然，這就是歐陽雪。而在前面一路「狂奔」的則是歐陽純白。

  「才——不要你來接我呢！」幼年的歐陽純白一邊跑著一邊喊著，「明明只比我大了兩歲的姐姐，真煩！」

  歐陽雪皺了皺眉頭，不過臉上依然是沒有生氣的模樣，今天歐陽雪扮演的是來接弟弟的家長，由於這是歐陽雪單方面企劃的事情所以遭到了歐陽純白的強烈反對

  但是當歐陽純白上學去以後一切依然按照歐陽雪的性子來，所以當歐陽純白放學時看到站在學校門口打扮的像個大人一樣的歐陽雪，選擇了「落荒而逃」，當其他同學對著歐陽雪指指點點的時候，歐陽雪竟毫不害羞的介紹起自己就是歐陽純白的姐姐，今天的任務就是來接歐陽純白放學，這讓歐陽純白逃的更加快了。

  「煩人……煩人……煩人！」歐陽純白一邊叫著一邊衝刺著，這速度明顯歐陽雪這樣的裝扮是追不上的，不過看上去歐陽雪明顯是想等歐陽純白累了之後自己停下來才對。

  雖然說歐陽純白那時候十分喜歡踢足球，體能和同齡的小朋友比也要強上許多，但是這樣衝刺的話，不一會兒也累了。雙手撐著膝蓋在那裡哈赤哈赤的喘氣。

  「哈……哈……姐……姐姐最討……最討厭了……」用手揉了揉被汗眯住的眼睛。

  「就說你跑那麼快幹什麼啊！」歐陽雪聲音里充斥著「我勝利了」這樣的感情。

  「討厭！」歐陽純白積聚起身體裡殘存的力量，朝著歐陽雪使勁的一推，不過這樣的突然襲擊歐陽雪沒有中招，反而是將歐陽純白一把抓住。

  「這樣就跑不掉了吧！」歐陽雪一邊笑著一邊拿出自己的手帕要給歐陽純白擦臉。

  「不要不要不要！醜八怪姐姐！」歐陽純白還在掙扎，不過說出醜八怪三個字的時候，歐陽純白明顯感覺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氛，歐陽雪愣住了。

  雖然是學著大人畫上淡淡的妝，但是絕對不是醜八怪。

  「對……對不起……」歐陽純白看著歐陽雪的眼睛好像濕潤了慌忙就改口了。並不是討厭自己的姐姐。

  歐陽雪抿著嘴沒有說話，拿著手帕將歐陽純白臉上的汗擦掉：「那麼討厭姐姐麼……」

  歐陽純白沒有說話，低下了腦袋搖了搖頭。

  光影在歐陽純白的面前旋轉，這次好像換到了另一個地方，注視著自己夢境的歐陽純白想了好久才知道這是自己的房間。

  而現在幼年的自己躺在床上，父母意外的都不在身邊，只有歐陽雪一個人趴在自己的床邊哭，然後歐陽雪幼小的身影就在廚房和自己房間穿梭，看上去應該是自己發燒了，歐陽雪正一遍一遍的換著自己額頭上的冰毛巾。

  為了使毛巾更冰一點，歐陽雪還換了好幾條放在冰箱裡，一個接著一個的使用。

  為什麼這些夢境自己都毫無印象呢？

  這就是自己失去的記憶嗎？

  歐陽純白還注意到一點，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那個歐陽雪就是自己在「伊甸」里遇到的那個真正的歐陽雪。

  直覺這麼告訴他。

  吃了藥，用了冷毛巾，但是歐陽純白通紅的小臉卻沒有一絲一毫減退的意思。歐陽純白的嘴裡發出難受的呻吟。

  注視著夢境發歐陽純白突然打了一個冷顫，突然想起了什麼，年幼的自己並不是發燒什麼的，而是歐陽純白身上的詛咒——【世界的楔子】，因為幼年的自己不像現在這樣強壯有力，沒有辦法承受的住這種對於身體上的衝擊。

  但是為什麼這個時候父母都不在呢？

  這是歐陽純白最大的疑問。

  「小白……嗚嗚嗚……小白，好點了沒？爸爸媽媽就快回來了……雖然說已經很久了，但是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歐陽雪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蒼白的嘴唇已經快咬出血來了。

  但是就算這樣，床上的歐陽純白還是沒有任何會變正常的跡象。

  歐陽雪緊緊的握住歐陽純白的手，看著在喊叫的弟弟，歐陽雪咬著嘴唇，爬到歐陽純白身邊，將歐陽純白抱在懷裡，歐陽純白身上傳來的那種巨大的熱量差點讓歐陽雪把歐陽純白推出去，但是歐陽雪卻咬緊牙關，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弟弟。

  眼淚從女孩的臉頰劃落，但是被歐陽純白身上散發出的熱量瞬間蒸發了。那是一種多麼恐怖的能量輻射。

  「讓弟弟好起來吧。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歐陽雪咬緊牙關惡狠狠的說道。

  注視著自己的夢境的歐陽純白，全身湧出如糟電擊的感覺，他明白了。這才是一切的開始，歐陽純白看見，幼時的姐姐，歐陽雪的眼睛裡逐漸失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