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流離 Awaken（覺醒）

  我將我所有的一切，如今都奉獻給你，我是你的。

  就算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將你喚作騙子，或是用無情的話語的傷害你，哪怕這個世界都不相信你，要給你帶上荊棘的王冠，我也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My dearest》by Supercell

  「快跑！」高雅不由分說的拉起歐陽純白就開始跑起來，雖然說剛才那一下的勁還沒有緩過來。腹部現在正火辣辣的疼著，而且胃裡翻江倒海，如果是吃過晚飯的話恐怕就要吐出來了。但是那個叫蘇流歌的看樣子是動真格的了。歐陽純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將他的事抖出來恐怕只是一個手段，將他孤立起來，然後——

  歐陽純白不敢想下去了。身上的疼痛，奔跑傳來的乏力感，現在歐陽純白是又餓又累。他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可嚇壞了高雅。她又害怕又擔心。她把歐陽純白扶起來。

  「怎麼了，沒事吧。」

  「別跑了。跑不掉的。」歐陽純白吸了幾口氣，「姐，姐姐也不在，我們倆個能做什麼。」

  一看到歐陽純白的泄氣樣，高雅的火就不打一出來。

  「不行。必須活下去。」高雅強行將歐陽純白扶起來，「我不要做一個窩囊廢的新娘子！」

  歐陽純白一抬腿，天旋地轉，看來確實到了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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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辦法了！」高雅臉上的緊張感一下子褪去了不少，她從懷裡拿出當時星祈給她的「禮物」。

  地城，倉庫街

  已經數不清打鬥換過幾個地點，就在上次【窮奇】抓到【禹疆】的地點——倉庫街，兩名穿著一樣制服的少女面對面站著。汗漬已經讓劉海緊貼在她們的額頭上。背心已經被汗水侵透。風一吹都是刺骨的寒冷，兩個少女喘著粗氣，看樣子已經經歷過了很久的戰鬥了。黑色的鐮刀和發著火光的長劍。

  歐陽雪和葉言

  【不死鳥】和【殺戮之女王】

  「為什麼就是不聽！」歐陽雪強作精神站了起來，長劍指地，長劍上的火光再次歡呼雀躍起來。

  「現在的你，根本打不過我。」葉言的嘴角微揚，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變，陰沉。冰冷，無情。雖然這麼說，葉言身上的細小傷痕並不比葉言少。

  「你到底想怎麼樣！」歐陽雪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殺了你們，再自殺！」並不像是失去了理性，甚至能看到空洞眼神里的淚水，「他不能和我在一起，也不能讓你們獨占他！」

  不等歐陽雪再次開口，黑色的鐮刀撕裂著空氣已經逼近歐陽雪。歐陽雪迅速撤身後退，用火劍阻擋鐮刀的前進。

  鏘，鏘，鏘。

  看似鐮刀的攻擊是毫無章法的砍向歐陽雪。歐陽雪只是用劍奮力的擋開，但是就是這樣簡單到愚蠢的攻防戰，歐陽雪占不到便宜，因為每擋下一次攻擊，歐陽雪的虎口就會劇烈的疼痛，女孩像是就是要把這種怨氣全部撒到歐陽雪的身上似的瘋狂的攻擊。讓歐陽雪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這是不熟練的【殺戮之女王】，想想如果是想夕顏那樣訓練有素的能力者，歐陽雪大概早就敗下陣來。不是說歐陽雪不強，而是處於的立場，思考的方式。

  「為什麼不讓我和他在一起！」葉言怒吼著將鐮刀再次劈砍下去。

  「我——」歐陽雪說不出相當的理由，只能揮劍向上阻擋。

  咣——

  似金屬碰撞的聲音，但是相碰的瞬間，漆黑的鐮刀刀鋒上出現了黑色的火焰，包裹住了冰冷的刀鋒，就這樣，黑色的火焰和紅色火焰撞在了一起。

  轟——

  好似相反兩種特性的力量碰撞，產生的衝擊力將兩個少女都掀飛了出去。

  就在飛出去的瞬間。歐陽雪畢竟經驗要比葉言這種「新人」多的多。她用刀劍撐地將身體反彈回去，剛才的衝擊加上之前的消耗戰已經讓她有些頭昏，但是她還是咬牙朝飛出去的葉言方向將自己彈了出去，在少女倒地的時候趕到。一隻手扣住葉言拿鐮刀的手腕，一隻手將長劍插在女孩的頭旁邊。

  「結束了，葉言——」

  葉言想反抗，但是被對方牢牢的控制住動彈不得，她無神的大眼睛緊緊盯著歐陽雪。頭髮已經散亂散開在地面上。臉上也有些髒兮兮的，就算是這樣，但是漂亮的讓你羨慕。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和他在一起！」

  「對不起——」

  「為什麼！我詛咒你們——」葉言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對不起——」歐陽雪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葉言的臉上，「是我太害怕失去他了，所以才會那樣做，是我的錯——是我太在乎他了——才會衝到班上——」

  眼淚似乎喚起了善的一面的葉言。葉言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明亮了。

  「對不起！」歐陽雪不停的重複，「醒過來吧，葉言！」

  「是麼？」兩行眼淚划過葉言的臉龐。

  當天燼發現葉言和歐陽雪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他在途中發現了打鬥的痕跡。沿著痕跡一路找來，發現有兩個女孩抱在一起，靠在那裡睡著了，一個是曾經的對手，一個是自己的妹妹。在這種天氣里，女孩們看上去還是有些單薄。天燼看了一會，還是決定臨時改變計劃。

  直接從超市里買來厚毯子，蓋到兩個女孩的身上。

  「唔？」突然而來的動靜似乎驚醒了歐陽雪，她睜開眼看到【窮奇】那金色的頭髮和帥氣的臉龐著實把她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路過——」【窮奇】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轉身就走。

  「等一下。」葉言喊道，「你要去哪裡？」

  如果沒有問出這個問題的話，歐陽雪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現在你這個樣子，和你說了有用麼？」【窮奇】笑道，「我要去找你的弟弟，時機成熟了。」

  「喂，你說什麼！」歐陽雪急了，但是渾身已經沒有力氣了，就算想爬也爬不起來了，「幹嘛一直盯著他，其他人不行麼？又不是只有他一個【諭神者】。」

  「你錯了，【諭神者】確實有很多，但是歐陽純白只有一個。」

  「告訴我選中他的理由吧，像你這樣的，不應該拿他作為對手才對吧。」歐陽雪想知道理由，也是拖延戰術。

  「告訴你也無妨。」天燼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世界的楔子】，如果知道最後只能有一個人掌握進化的關鍵，那麼打敗你認為最有可能成為【楔子】的人。結果不用說了。」

  「你原來——」歐陽雪聽懂了。

  「打敗或者被打敗，就是我想要的。」天燼的眸子閃耀著淡淡的光輝，「其實你也知道，所以你才會不顧一切的回來和你弟弟重逢。我拿你弟弟的血去做檢測了，等級S+，比我們的等級還要高上半個等級。」

  【窮奇】看著歐陽雪的驚訝表情，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你知道的事，我想像我這樣的【諭神者】都應該知道了——」

  【窮奇】的聲音低沉下來。

  「候選人的等級測試應該都是S，而所謂的能力者基本都是A或者A+，但是，為什麼你這個擁有S等級的人卻成為了半吊子的【諭神者】，我真的很想知道，因為真正的【不死鳥】絕不是像你這種樣子的。」

  「所以，不奉陪了，打敗對手或者被打敗就是我的目的，我喜歡堂堂正正的對決。」【窮奇】天燼，丟下這句話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留下在寒風中呆坐的歐陽雪。

  如果遇到的是【窮奇】倒也罷了。歐陽雪並不知道現在的歐陽純白正在被幾路人馬同時追殺。

  「我還是這麼的沒用啊。」歐陽雪無力的垂著腦袋，當年的契約失敗，居然將一部分的能力留在了體內，導致了歐陽雪成為了半吊子的【諭神者】，而且歐陽雪身上還有另外一種特殊的能力。兩種力量互相牽引恐怕也是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像一個笨蛋一樣。明明這麼努力了，卻還是保護不了。」這是今天第二次哭了吧。歐陽雪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毯子上，突然從身邊傳來的溫度驚了歐陽雪一下，葉言輕輕的握住了歐陽雪的手，女孩子的手還是傳來暖暖的溫度。

  「你不去找他麼？」葉言小聲的問道。

  「我現在這樣樣子能做什麼？笨蛋弟弟遇到我這個姐姐，也是他倒霉。」歐陽雪傻傻的笑了兩聲。

  啪——

  葉言放開歐陽雪的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好像是報上一次的一掌之仇。然後葉言掀開毯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你去哪？」歐陽雪像是被扇醒了一樣。

  「我去找哥哥和歐陽純白。與其不做去後悔，倒不如做了再去後悔。看不見的未來，就沒有變成事實，我不會讓哥哥和歐陽純白動手的。」不知道是因為【殺戮之女王】的影響，還是葉言從內心真的開始有所變化了。那個看上去柔弱，膽怯的女孩子似乎不見了，她的背影雖然孱弱卻看上去那麼的堅定。

  「可惡！」歐陽雪想站起來，可是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求你了……」

  誰來幫幫我，幫幫我……

  「求你了，把你的力量全部借給我吧！！！！！！！！！」

  歐陽雪胸口的印記火辣辣的燃燒起來。從歐陽雪身上爆發出來的能量，充斥在整個倉庫街。不再是之前那種赤紅色的火焰，而是紅色裡帶著閃閃發光的金紅色。

  「契約麼？少女。」低沉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充斥著火焰的結界裡——

  契約試煉

  「求你了。」歐陽雪看著出現在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全身閃耀著熊熊的火焰，說是火焰恐怕已經不能形容那種耀眼的光芒，已經不是火焰了，僅僅是散發出來的光芒就已經超越過火焰多少倍了——【不死鳥】。

  輕輕震動著雙翼，就將歐陽雪身上剛才的寒意一掃而空了。歐陽雪盯著那巨大的頭顱。

  「契約吧！」

  「呃啊！！！！！！！！」【不死鳥】空中突出一隻火焰之箭直接射穿了歐陽雪胸前的咒印，疼痛感讓歐陽雪跪了下去，「我才不會放棄的!我——必須要得到可以保護他的力量。」

  「就算是——」

  穿過歐陽雪胸前的火焰之箭慢慢的淡化了，與此同時，歐陽雪腳下出現了巨大的鮮紅色魔法陣，開始飛快的轉動起來。

  「契約完成。」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巨大的身影下出現了一個和歐陽雪腳下一模一樣的魔法陣，龐然大物就這麼被瞬間吸了進去。

  「【御神·神火】」隨著歐陽雪的高聲吟唱，在她的右手邊出現了一個小型的魔法陣，歐陽雪將手伸進去，取出一把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長劍，改變的事，劍身上的火焰已經變成了金紅色。

  「笨蛋，等著我啊。」歐陽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在地城的另一邊的住宅區。

  「老頭子！」女人的聲音發抖，都快哭出來了，「魁……魁紋不見了。」

  「啊。沒事。」男人翻著報紙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剛才星祈拿走了。」

  「什麼？」女人直接衝到男人面前一把將報紙搶了過來，「你怎麼不阻止她，你這是當爸爸的人麼？」

  「沒事沒事。」男人一邊討好的笑著一邊擺著雙手，「哪個孩子說什麼『我必須要拿著這個去救朋友，這才是我身為公主應該做的事』什麼的就沖了出去，我阻止也來不及。」

  「你——」女人將手中的抹布丟在男人的臉上，「混蛋！」

  現在那個叫做【魁紋】的手鐲正戴在歐陽純白的手上。歐陽純白和高雅就這麼坐在牆角，像是一對落難的小夫妻似的。

  「沒想到她還真是個公主呢。」

  「嗯，我也沒想到她的那個混蛋的未婚夫就是你。」高雅哼了一聲。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歐陽純白解釋道。

  「算了算了。」高雅擺擺手，兩個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時間向前撥回一點的話，高雅想起了星祈給的符，雖然不知道怎麼用，但是學著通靈的樣子，星祈還是是神一般的速度趕了過來，歐陽純白懷疑是不是她就住在自己家的旁邊。還帶來了救命的東西——【魁紋】。

  【魁紋】，可以封住靈的器具，也是當時魁王朝所有的控靈師最想得到的東西。僅僅是靠咒語控制的靈和召喚的靈隨著每人的能力不同，也得不到長久的控制，但是【魁紋】可以將靈拘禁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而且甚至可以將控靈師和靈封閉在同一個空間，進行交流甚至是交談，使用【魁紋】的控靈師無疑是最強大的。

  星祈正是用著這種辦法將歐陽純白和高雅封閉在一個不同次元的空間裡。但是星祈說這樣的空間並不能一直存在，最多只能存在20分鐘的樣子，20分鐘後，結界自動消除，兩個人還是會回到現實世界來，但是【魁紋】製造出來的空間也有限，所以兩人只能暫時躲在這裡。

  星祈瓜拉呱啦說完，便說自己要去主動引開敵人的視線，身為魁王朝的公主。對於這點三腳貓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看著星祈的背影。歐陽純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笨蛋，我可不是為了救你這個花心大蘿蔔的未婚夫，別想歪了！」

  儘管是這樣對著歐陽純白說出了原因，但是歐陽純白還是覺得，這個【公主】確實有【公主】的模樣，威嚴，判斷，善良。無條件的信任自己認為信任的人。歐陽純白真的很想扇自己幾個耳光。總是將一些人給捲入了這樣哪有的紛爭之中，夕顏，高雅，歐陽雪，歐陽茉莉，葉言，現在又是只見過兩次面的星祈，而自己只能看著。看著別人為他做的卻什麼也辦不了。

  「真沒用啊。」居然和歐陽雪說出了同一句話。

  「怎麼了。」

  「每次都要靠別人來救自己，明明和姐姐說出了那種大話卻什麼也做不了。將越來越多的人牽扯其中，自己卻像個廢物一樣，懦弱的廢物，只能看著——」

  「不許說自己是廢物！」高雅扭了一下歐陽純白的大腿。

  「哎喲。你幹嘛。」

  「懦夫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他們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逃避，你理解錯了，是這些人硬將你拉入到這千奇百怪的事件里來，當然，我也是。」

  高雅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想著怎麼樣可以幫助哥哥獲得最後的勝利，也許，我已經漸漸的變成了高唐的一部分，不知道為什麼，離開哥哥之後，這麼短的時間，我會記起來這麼多的東西。我會想起來之前約定，我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高雅』，並不是那個叫『高唐』的一部分，」

  歐陽純白靜靜的聽著高雅的故事。

  「沒關係，你一定可以逃出這一劫的。」高雅堅定的說道，「你有福相——」

  「我就感覺我有衰相，學校大概是去不了了，姐姐也不知道哪裡去了，現在被困在這樣一個地方，和逃避現實的小丑一樣，挖個地洞鑽下去好了。就算是【諭神者】，我也是最窩囊的那一個。」

  從背部傳來的柔軟感覺讓歐陽純白一驚，高雅輕輕的從背後抱住歐陽純白：「吶，以前，有這樣一個故事。裡面的主角呢和你告訴我的那個神威呢有些像。他溫柔，卻傷害了周圍的人，他的軟弱將一個接一個的人推向深淵，他是暴君，也是溫柔的國王，他沒能救回自己心愛的人和最喜歡的姐姐，但是他還是做回了他自己。所以——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唔——」女孩的話語在歐陽純白的腦海里打轉。

  「就算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將你喚作騙子，或是用無情的話語的傷害你，哪怕這個世界都不相信你，要給你帶上荊棘的王冠，我也會一直站在你這邊，因為我知道你的痛苦。」

  「這是——」歐陽純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歌詞，歌詞啦。笨蛋。」高雅將臉貼在歐陽純白那溫暖的背上，「我也是這麼想的。」

  「嗯？」還沒來得及說話，歐陽純白感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高雅的臉上掛著淚滴。俯下身輕輕的在吻了一下歐陽純白。

  「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對不起，如果能再見面的話，我一定要讓你完成那個約定。再見了。」

  高雅不受控制的穿出封閉的結界消失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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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回：

  第一卷完結

  為最愛的你獻上最終之章

  Chapter 50 告白 sacrif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