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神秘符文

  一個時辰，葉飛塵拿著冊子，反覆研究，每頁紙都仔細摩挲，對著月光打量，甚至彎折，看看紙頁之中，是否夾有東西。

  然而，始終一無所獲，惹得葉飛塵憤然之極，幾次三翻，想拿火燒，又怕冊子沒有防火的功效，一下子就毀了。

  這是下下策，不到最後，葉飛塵也不想使用這招。

  不過，這麼反覆折騰，葉飛塵也發現了水中月的奇異之處，換了別的書籍，這樣揉搓，早就留下許多痕跡，甚至出現破損的情況。

  但是，這本紙葉發黃，非常陳舊的冊子，卻依然如故。

  「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拿火試試。」

  又過了許久，仍然破解不了水中月的秘密，葉飛塵一咬牙，心中發狠，躲在角落，吹燃了支火摺子，對著一紙黃葉，小心翼翼的灼燙起來。

  開始的時候，葉飛塵暗暗擔心，害怕火勢過猛，不小心把冊子灼穿孔，可是烤了半天，卻發現紙頁還是那樣，一點變化也沒有。

  最後，乾脆對著沒有圖文的空白處，直接燒烤……燒了半天，火摺子耗盡，冊子連溫度也提高，更加不用說出現什麼變化了。

  看到這個情形，葉飛塵驚喜交集，基本可以確定，這本水中月，肯定是非比尋常的寶貝，可是，卻如同劍丸，儲物袋那樣，只能看，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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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有，相當於沒有，更讓人心煩惱怒。

  躺在床上，舉著冊子端詳，葉飛塵輕嘆：「火燒不爛，又扯不裂，難道真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等等，水！」

  「水中月。」葉飛塵驚覺，連忙起身，悄無聲息的在窗口躍出，到天井之中打了盆清水，慢慢的返回房屋。

  將清水放在月光下，過了片刻，搖晃的水波，慢慢的平靜下來，盆中立即出現了一輪皎潔的月亮，泛出柔和的光澤。

  葉飛塵拿著冊子，停在盆中上空，猶豫了下，反正內容已經熟記心頭，連火都不怕了，還在乎區區水泡。

  當機立斷，葉飛塵鬆手，冊子在清水上飄蕩了下，隨之悠悠沉在盆底。

  「咕嘟！」

  起了幾個小水泡，冊子安靜浸在水中，一切如常，沒有什麼變化。

  「對了，月光。」葉飛塵連忙後退，讓窗外的月光，投射在水盆之中。

  一息，兩息，三息……十息……百息，很快，三分種過去了，葉飛塵激動的心情，慢慢的冷卻下來，感到非常失望，就要伸手，取出冊子之時。

  剎那，奇蹟發生了。

  古拙的封面上，水中月三字，好像活了過來，泛出虛幻的光影，游離了封面，慢慢的飄浮出來，躍出了盆中水面。

  扭曲，延伸，變形，最後組合成為神秘的光影符文。

  望著符文，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應該十分激動、興奮的葉飛塵，心神卻變得非常的沉靜平和，好像水中的月亮，沒有外力推動的情況下，顯得波瀾不驚。

  福至心靈，葉飛塵連忙盤坐，摒棄雜念，神識飄移出來，慢慢的接近光影符文。

  頓時，葉飛塵進入了虛明澄澈的狀態，心神空靈平靜，漸漸沉醉，再次「睜眼」，神識又處於天空無月，水中有月的世界之中。

  懸浮在池塘上空，葉飛塵什麼也不想，只是望著水中的月亮。

  適時，大片月光，再次在灑落下來，凝聚在葉飛塵的神識上，慢慢的化出了虛影。

  然而，葉飛塵卻沒有留意，因為，這個時候，他的心神，處於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忘了自己，忘了璀璨星空，忘了水中月亮，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什麼地方。

  無我之境，水月相忘！

  真靈法身，猶如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

  頃刻，葉飛塵醒了，那道神秘的光影符文，卻沒有消失，而是盤旋在他的神識靈海之中，大放光明，無時無刻，在吸納月光。

  此時，水盆中的冊子，封面文字已然消失，房中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葉飛塵定睛細看，才知道積水就是月色，水中的藻荇是窗外樹枝的投影。

  「風來疏枝，風過而枝不留聲，雁度寒潭，雁過而潭不留影。」葉飛塵站了起來，神識呈現出澄明晶瑩的境象，輕悠悠的飄出了窗外，來到庭院之下。

  「哧！」

  一招手，懸掛牆上的寶劍，仿佛有了靈性，悄無聲息的出鞘，如龍似蛟，夭驕飛了出來，落在葉飛塵的手掌之中。

  「噗！」

  葉飛塵輕舉長劍，明亮的劍身，在月光下，光澤內斂，漸漸的，居然融入了月色裡面，變成了一道虛影。

  忽然，葉飛塵手腕微轉，微微抖動，劍身亮出一個巧妙的弧度，緩緩一寸一寸的上升，利用天空皎月灑照劍刃，幻出了奪魂攝魄妖異銀芒，熠熠生輝。

  絢麗的劍刃，看似在緩慢的劃弧，實則速度快如閃電，快慢之間，交織一片劍影，讓人產生出幾息的視覺停頓。

  就在這時，葉飛塵躍身而起，霎時，交織的劍影，勾勒出千萬光點，幻化彎月曆歷清晰，如沐春輝灑照，遍布庭院的每個角落。

  倏地，遍布的彎月盡散，庭院靜悄悄的，清風拂過，而葉飛塵卻消失不見了。

  月明星稀，庭院靜謐。

  夜風吹拂疏影橫斜的樹枝，更是增添了一種美妙的意境。

  「喔！」

  一聲雞鳴，雄雞清唱，天下大白。

  金烏升起，射出萬道金光，朝霞滿天，群峰盡染。

  「叮！」

  房屋之中，輕風掠過荷塘，夜月空靈的美妙景象，突然定格住了，過了兩秒鐘，好像鏡子破裂似的，砰然碎開。

  葉飛塵睜開眼睛，身體仍然盤坐在床上，從頭到尾，從來沒有動過。

  「似幻似真，虛實相映——水月鏡像。」

  望著窗外的陽光，感受在識海中盤旋的光影符文，葉飛塵嘴角泛出笑容。

  一夜參悟，葉飛塵只感覺到神思空靈，全身通透清爽，好像泡了溫泉，按摩桑拿之後，徹底沉睡醒來那樣。

  站了起來，葉飛塵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景色。

  沒有動用真元，也沒有擴散神識，葉飛塵就可以感受到，清風拂過，小草尾尖隨風輕顫，樹上的蟬蟲，撲撲的振動翅膀，一隻蝴蝶在繭子裡面努力掙扎，準備破蛹而出……

  這個時候，葉飛塵覺得，自己的五官觸覺，好像水中的月亮，世間的萬物，都映在其中，心如琉璃，一塵不染，才能清晰反映一切。

  這一夜，收穫很大。

  儘管修為沒有增進，但是神識，也就是精神力，增長了一倍有餘。

  當然，最重要的是，破解了水中月的迷團。

  葉飛塵回身，走到水盆之前，伸手在盆底，取出了浸在水中的冊子。

  「嘩啦啦。」

  一陣微響，冊子離開水面，水珠滴流，過了片刻，水珠滴盡，冊子卻乾爽無比，好像根本沒有泡在水中似的，一點濕潤的痕跡也沒有。

  古拙的封面上，水中月三字，依然存在，但是再也沒有了那種特別的神韻。

  葉飛塵手指，輕輕撫過三字，識海之中，那道神秘符文，金色明光閃現，儘管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但是葉飛塵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普通的寶物。

  「玄級功法？」

  想到趙洪說過，水中月是玄級功法，只是缺了總綱，只得淪為黃級功法，葉飛塵忍不住冷笑了下，心裡充滿了慶幸。

  一道神秘莫測的符文，僅僅是參悟了半夜，就能使得精神力增長一倍，豈是玄級功法那麼簡單？如果不是葉飛塵機緣巧合之下，破解了其中的秘密，恐怕還要繼續蒙塵下去。

  還好，那些人不識貨，不然怎麼會便宜了自己。

  葉飛塵心中暗爽，隨手翻開冊子，慢慢的觀看起來。

  昨天，冊子的內容，已經一字不漏的看完，圖形也記在了心中。

  而今，再看，葉飛塵卻有不同的感受。

  適時，識海之中，神秘符文，泛出亮色的光波，忽然像水似的，閃動了下。

  頃刻之間，葉飛塵好像又進入了水中月的世界之中。

  現在的葉飛塵，已經處於一個，玄之又玄的狀態裡面，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冊子中的劍訣，卻清晰的反映心湖。

  隨著葉飛塵的翻頁，每頁上的圖形、文字，好像變得鮮活起來，躍出紙上。

  瞬間，這些圖形、文字，受到什麼吸引似的，飄進了葉飛塵的心湖之中，不停的演化，慢慢的形成一個真實的人影。

  人影伸手，一杯長劍出現在手中，隨之輕輕的舞動起來。

  霎時，心湖之上，相映皎月，盡出彎月如鉤，無法數量，遍布四面八方，有若氣貫長虹七彩萬織，交錯縱橫，鋪天蓋地，雷霆奔騰，洶湧澎湃之極。

  忽然，人影騰空而起，一片寒光鋪地掠卷！

  而在這片寒光之間，忽有無數圓弧猝然飛現，正當這些弧光展現之際，頓時又有千百個明月映空出現！

  適時，心湖之上，儘是月亮浮照的天下。

  圓月，彎月，層層疊疊，成千上萬，十分華美、瑰麗，浮華光彩，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又有種奇異的催眠力量，讓人不自覺，沉迷於其中，不能自拔。

  然而，迷失的後果，就是死於劍下。

  浮華瑰麗的背後，是代表死亡的劍尖。

  此時此刻，人影在演練劍訣，葉飛塵卻猶如旁觀者似的，十分超然的觀摩，洞若觀火，透過一切浮華虛幻，把握劍訣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