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海濱之地

  「可是......族中雖然有人能替代我，我還得回去找他過來。如若您能等的話，弗拉這就動身去請他！」弗拉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海巫的神色變化。海巫的顧慮，與他自己所想的一樣。若是這通靈術能如此輕易傳承，先祖也不至於苦等了將近千年。海巫卻是沉聲回應道：「海濱之地，到了那裡，我再與你談這傳授之事。我會在這靈巢中打開一道門閥，半個時辰內，務必要通過那道門閥。否則，想離島，就要靠你們自己想辦法了！」「晚輩知道了！」弗拉話才說完，已然被海巫隨手一揮的金光所籠罩，雙眼在恢復知覺的時候，已然站在相命和姑蘇莫身旁。相命正想問他怎麼回事，他倒是火急火燎的喊道：「你們二人在這裡等著，我趕不上了。我得回去叫托爾前來，在這等著，海巫說會打開通往海濱之地的門閥。若是我來不及到這裡，相命小友一定要從這門閥進入，去找海巫本人。只有半個時辰的顯現時間，千萬記住了，門閥只能維持半個時辰！」

  相命不知所措，弗拉卻是急速閃身而走。他才一離開，泥沼中便慢慢的開始冒泡，隨即，藍色的光點從泥沼內緩緩升騰而出。在泥沼上凝集成了一道橢圓的門閥。姑蘇莫很是詫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這便是海巫所說的通靈術吧，估計，前輩能按照自己需求，想到哪裡，便開啟通往哪裡的門閥。穿越這道門，便離開了百鳥國，到了海濱之地！」相命緩緩解釋道。

  

  「這.......」姑蘇莫不知如何來形容自己的驚異，在百鳥國呆了這麼多年，這樣的門閥，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得見。

  半個時辰很快就要到了，相命焦急的望著通往村落的道路，仍不見弗拉的身影。眼看這道門閥的光澤一點點的暗淡下去，相命很是焦急，只得對姑蘇莫說道：「看樣子，弗拉前輩是趕不上了，不過，我得去見海巫前輩，讓他幫我尋回神族應有的能力。不論神族有過多少的罪孽，我也該坦然面對。姑蘇兄，是否與我一道？」「我便不去了，離開百鳥國，我便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況且，我與那海巫，有著恩怨。見了也是尷尬。或許，我該在島上好好的靜心！」姑蘇莫說罷，退到了一旁。相命隨即閃身，朝著門閥內躍去，弗拉與托爾一路疾行，總算是趕在最後一刻到了。眼見相命躍入門閥內，托爾和弗拉也顧不得與姑蘇莫打招呼，直接縱身躍了進去。門閥隨即消失在姑蘇莫的眼前，泥沼附近又恢復了尋常的模樣。

  「這.......真不敢相信，海可以如此的平靜！」相命在出了門閥的第一眼，便被沒半點波瀾的海岸給吸引住了。弗拉和托爾也是對這人界的奇觀大為驚嘆。在到達海濱之地前，沒有一個地方的海浪，不是洶湧著。而這裡居然連海水滾動的聲音都沒有，海巫選了這個地方安居，倒是讓三人讚嘆他的眼光。

  「此處該是海濱之地了。該到何處找海巫前輩？」相命望向弗拉，弗拉卻是四下張望，不知如何回應。一眼望去，四周除了沙灘，便是灌木叢林。沒有鳥獸的嘈雜之聲，也沒有人任何人影。而這沙灘以及附近灌木從目測的地段，都是完好無損的，顯然近期無人踏足過這個地方。相命這一問，弗拉確實難倒了。海巫在將自己送出地下時，並未告知自己如何去尋找他本尊。

  「恐怕我們得自己想點辦法了。這裡是海濱之地的話，將這個地方翻個底朝天，總能找到吧！」弗拉緩緩說道。

  「看來海巫前輩也沒告訴你如何找他，不過看這裡的地勢，可不像什么小島。這裡若是內陸的話，找起來，還真不容易！」相命也是四下環顧了一番，從灌木叢林延伸而去的，只是一片蔥翠之色，一眼還望不到頭。

  「只有找了，先祖恐怕時日無多，才會如此急於將秘術傳授後人！」弗拉說罷，閃身朝著灌木叢林躍去。相命三人奔入灌木叢的時候，百里蛟正馬不停蹄的趕往這海濱之地。

  百里蛟一路南下，逢人便打聽，總算得知了海巫出沒的大概位置。本以為佛門之人告知的，會是個被不少人熟識的人。誰知道，他問的嘴都幹了，心中焦慮也不斷的增加，最後才在一古稀之人的身上，得到了海巫的確切住址。

  照著指路人所告知的方向，他快馬加鞭，到了這海濱之地。海岸邊是波濤洶湧，海浪澎湃之聲，在此時的百里蛟聽來，更為的煩悶。沿著海岸一番尋找，並未找到那古稀老人所說的木屋。反倒是覺得不遠處的灌木叢甚是惹眼。這海岸邊的沙灘，一眼望去，空曠而平坦。他也是想著，這一般的高人都隱居避世，不願被人打擾。怎麼可能會如空竹二人所言，有時候會替人安排商船出海的事情，隨即，他也朝著灌木叢中奔去。

  「小心，前面有人！」相命很是機警，對於這種過於安靜的環境，他總是能保持著警惕。三人在灌木叢中向東搜尋了一番，除了樹木，並未見到任何的東西，更別提人了。而這樣詭異的樹林，他們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三人皆是運功護體。在相命還未提醒之前，弗拉和托爾也感應到了異樣氣勁的波動。

  相命三人一起閃身，直奔那股氣勁波動的地方，誰知道才沖入那片灌木，三人都不約而同的驚異道：「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想不到要去找你們，這裡倒碰見了。省了麻煩了，我也懶得找什麼海巫了。純屬胡扯，估計壓根就沒這人。佛門子弟也不可輕易，騙人啊！」百里蛟滿頭大汗，在這灌木叢奔走了不下一個時辰了。相命三人也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四人重聚，倒是有些說不出的欣喜。

  百里蛟將地界的事情告知了相命三人，三人對於蚩尤族人的出現，以及死者復生的事情更為的擔憂。可是當百里蛟提及孟婆是女媧族人後，相命三人都驚的說不出話來。此前三人所閱讀過的記載，有些零零散散的說法，關於女媧族人無與倫比的能耐。而孟婆能以輪迴之鏡操控他人回憶之事，在相命三人看來，也就在情理之中。

  相命在得知了地界各方勢力放下仇怨，一致對外的時候，沉聲說道：「總算能以對付妖魔為主，私人恩仇拋開了。若是如你所言，孟婆乃是女媧族人，必然能帶領地界，躲過此次災劫。指不定，能阻止那死士控官，也能將竄入地界的三妖四魔給制服！」

  「這恐怕不行，她的能耐，我雖未見過。但是她與風月談話之際，已然表露出不少的擔憂。縱然她是女媧族人，恐怕也不清楚地界能否躲過這次的麻煩。倒是地界的一干執掌們，若是齊心協力，或許能有些機會。再者說了，他說道祖回歸，需三玄三幻顯現。我之前聽老弟說過三個幻影的事情，這三個玄影，不知老弟可有地方查找？」百里蛟一邊說著地界的事情，一邊問及道祖三清的事情。

  「玄影清風倒是出現在了百鳥國上，若是想找清雨和清塵，必然得問他了。他總是神神秘秘，不願透露過多。我想，你若是與我走一趟百鳥國，必然能讓他說出點實話來。」相命緩緩說道。

  「我們此行，似乎不是找道祖的。而是關乎你神能能否恢復的。若是不儘快找到海巫，怕是沒辦法得到他所知道的事情。若不是時日無多，先祖也不會如此急迫了。你們二人不如邊找邊聊，免得耽擱了時間！」弗拉說著，將百里蛟所來方向排除掉，便尋著南面而去。相命和百里蛟緊隨他和托爾的身後。二人一邊聊著各自近來的狀況，一邊交流著各自對於這次巨大災劫的應對看法。

  「看，那裡！」托爾驚喜的喊道。四人在這叢林內奔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看到了一處木屋坐落在不遠處。木屋周遭所生長的植被，也並非灌木，奇形怪狀，四人都不能辨識。弗拉第一個閃身到了那木屋的門外，一番敲擊喊話，並未聽到有應門之聲。

  在弗拉推開門的瞬間，四人的欣喜，瞬間轉為失落。木屋內空無一人，塵垢結滿了整個屋子，顯然久未有人居住。

  「莫非先祖不在此處？」托爾很是納悶，以為找到了海巫本人，不料又是撲了個空。相命三人相視而望，皆不知該如何回應。在屋內四下打量了一番，並未發現有暗門和地道之內的布置存在。四人只得落寞的出了木屋，在周圍探查起來。

  「海巫前輩應該不會騙我們，一定就在這木屋附近，大家仔細找找便是！」相命一邊說著，忘了避讓，突然撞上了一個樹雕樣的東西。仔細打量之下，這樹雕極為像人。從容貌輪廓上看，與海巫十分貼近。相命隨即喊道：「在這裡，快過來！」「枯木存靈，先祖修為，已然非我輩能及！」弗拉在一旁感嘆道。

  「可是他這副模樣，我們該如何與他交談？」百里蛟在一旁問道。

  「枯木存靈，怕是與佛門的枯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如若人是活的，只需注入內息，打通他經絡的運轉，便可讓他恢復血氣。只是，老夫的修為恐怕不夠，你們三人需一起幫手才是！」弗拉緩緩說道。

  在弗拉的提議下，四人分為兩邊，在樹雕的身前和身後各自打坐。四人同時對著這樹雕的身子輸送內息，很快，便感應到了這如同枯樹樣的身軀，體內有了氣勁的浮動。四人面露欣喜之色，加大了內息的輸送。

  「夠了，辛苦幾位了！」海巫言語之時，關節如同門閥開合一般，嘎吱作響。四人慌忙收勢，起身望著這海巫。海巫隨即運功，抖落了一身的樹木碎屑，緩緩的站起身來。

  」想不到，這麼快便找到老夫了。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想必，這少年，便是你推薦的人，對麼？」海巫一邊說著，一邊指向托爾。托爾則是在一旁謙恭的回應道：「起先大祭司與我說道海巫存活之事，晚輩已然驚異不已。此時得見本尊，晚輩已經感到此生足矣。海巫先祖的大名，一直在托爾腦中。托爾便是為了成為你這樣的王者，而踏上修行之路的！」「娃兒客氣了，我已然殘羹年歲，哪裡能比得上你這風華正茂。看你這氣息，似乎是雷族子弟，我西極後起之秀，若是個個能如你一樣，便是我西極的大幸！」海巫甚是高興，顯然這將近千年的打坐，已然讓他成了孤家寡人一樣。他有著太多的話要說，卻無法找到與自己一樣血脈的人。此時得見西極的後代子孫，他的神色告訴四人，他想將千年的積怨，一一道出。可是，眼下並非敘舊的時候。

  「看來，你們西極一族倒是來了個久別重逢。我本來想到此求個出海的指引，此時得見你們，也不必再問他了！」百里蛟在一旁輕聲說道。海巫聞聲隨即轉身望向百里蛟，在盯了他一會後，便沉聲問道：「你並非人族，怎會成就人身？」「這........前輩是不是看錯了，百大哥與我出生入死，怎麼可能不是人族。在煉獄之時，他可是河族掌族。這一點，晚輩以及弗拉前輩他們都是深知的。前輩此言，可是有些傷人！」相命之所以激動，是擔心海巫說百里蛟是妖魔之輩。

  海巫卻是沉聲回應道：「並非人族，不過是道家子弟而已。仙界之人，有什麼可稀奇的。不過，他體內內息，卻與尋常道家子弟有著極大的區別。道祖之氣，對，正是道祖之氣！」

  「道祖之氣，前輩的意思，百大哥與道祖有著莫大的關聯？」相命隨即問道。「不錯，我與道祖有幸見過一面。他這種凜然正氣，三界之內，無人可以模仿習得。這一定是道祖之氣，敢問閣下是否是道祖轉世？」海巫很是客氣的問向百里蛟。百里蛟則是一臉的愕然，吞吞吐吐的回應道：「我......我怎麼知道。這.....這都不是我能回答的。我都在找我與道家的關係，你此時說我與道祖有關聯，還問我是不是道祖轉世，你讓我如何回應？」「是了，轉世之人，也不會有半點的記憶存留。傳言，女媧族有能人，手持輪迴之鏡，能操控他人記憶。如若你能找到那人，說不定能找出你前世的因果！」海巫緩緩說道。

  百里蛟卻是苦笑著回應道：「我從地界而來，那女媧族人我也找到了。可惜，人家說我這腦子裡，有什麼道祖玄印，無法窺探一二。我也沒辦法，這才想著，找到三個玄影，尋回道祖，指不定能解開我自己的謎團！」「三幻三玄，非災劫而不動用。這是道祖親口對我說的。既然他都啟用此術，必然是預感到自己非死不可。你身上有道祖之氣，必然要去找玄影。找到玄影，道祖一定會現身的！」海巫沉聲道。

  「前輩何以如此確定？」相命問道。

  「道祖之氣，乃是道家靈元。魂體皆滅，亦有一氣長存。此氣在這小子身上，他必然要集齊玄影，才能讓道祖之氣恢復完全。靈元完全了，道祖在什麼地方，必然會有這靈元指引。你們難道還擔心道祖不會現身？」海巫緩緩說道。

  「原來如此，百大哥，看來你要的結果，總算是盼到頭了！」相命笑道。

  「但願如他所言，若是無法得見道祖，我還真給他說的，無法安然入睡了都！」百里蛟的一臉的愁緒，對於海巫所言，他不知道自己能信多少。不過看他鄭重其事的說著，他也想相信是那麼回事。一旁的弗拉和托爾則在一旁恭恭敬敬，等著海巫吩咐。

  「j既然你選了這小子繼承通靈術，你們三人也就都迴避了吧。我還有諸多事宜要交代於他，你們不便聆聽！」海巫說罷，相命三人識趣的退開來。

  百里蛟正在問著關於通靈術的種種事宜，弗拉則在一旁緩緩解釋著。相命則在思考著道祖與百里蛟的聯繫，以及百里蛟之前所說的當下局勢。他不想地界如煉獄一樣崩毀，覺得海巫能替自己找回神能的話，便可讓自己有實力去號令神族，將一切的災劫做個了斷。三人各有所思，也在互相聊著。

  另一邊的海巫則對托爾語重心長的說道：「通靈術，乃是與我西極已故之王的氣勁連接。唯有亡靈之力的幫助，才能突破任何通達之境門閥的力道，隨意的出入。這便是仙神為何不能完全掌控通達之境的秘密。他們都是憑著自己的修為，去慢慢的用自己的力量試探，看自己能掌控多少道門。而我們西極一族，憑著先祖亡靈的力量，早就將通達之境完全控制。此術是我西極一代代相傳的，我占有了將近千年。卻是因為西極後繼無人。此時見到你這樣的後輩，深感欣慰。你若是接受了此術，便會名正言順的成為西極的王，你便可以號令西極所有的子民，去遵循你的指令，開闢你想走的大道！」

  「先祖教誨，托爾銘記，絕不敢望。只是有一事，托爾不能接受！」托爾看著有些無奈，海巫卻是急忙問道：「何事困擾，直言無妨。」「托爾自小受大祭司栽培，恩澤無量。我不可能凌駕於他們之上，去號令什麼西極族人。而且，托爾習慣了當一名戰士，而非一個統帥。大祭司與大統領，在西極的威望，以及他們的為人處世，都是全心全意的位了西極的子民。我不可能不顧他們的感受，得了先祖傳授的秘術，便去指揮他們。還望先祖見諒！」托爾緩緩說道。

  「你這傻小子，凡事都可變通麼！若是得了通靈術，你是名正言順的西極之王。這一點，我相信大祭司和大統領，不管是誰，都會循規蹈矩的遵循。不過，權利的分配，不是由你掌控著麼？你若是喜歡征戰，足以讓他們擔當謀略的職責，將所有的任務交託給他們便是。這樣一來，誰都沒變，不是麼？」海巫笑呵呵的說道。

  「晚輩愚鈍了，先祖見諒了！」托爾此時甚是懊惱，他並非如此蠢的人。只是得見了西極傳說的王者，腦子有些昏了，才會連思維都打結。

  「無妨，此乃一片善心孝義，你這樣的人，得了通靈術，才不會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正事我西極需要守護的寧靜和平。此術切記不可傳授外人，更不可告知外人，你有這種能力。仙神覬覦之人不在少數，若是被人強行奪走了與先祖的亡靈契約，這通靈術，將會為他人所用。而先祖們，根本不可能在通達之境內識別出來。」海巫叮囑道。

  「弟子知道了，先祖放心便是了！」托爾誠懇道。

  「好，現在你閉上眼睛，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要睜開便是了！」海巫才說完，托爾便雙目緊閉了。托爾只覺得有些冰涼的感覺從手臂上傳來，不一會兒，一柄利刃貼著手臂上的皮膚，他有些緊張，卻依舊保持著鎮定。忽然，一陣刺痛傳來， 他可以感覺到從傷口上流淌出的血液是滾燙的。當血液流了一會兒，便有一陣清涼的感覺傳來，手上被刀所劃開的地方，瞬間沒了疼痛感。

  「好了，大功告成了！」比想像的還要快，海巫話語才傳入耳中，托爾便急忙睜開了眼睛。但見左臂上一塊紅腫肉塊凸起，還在閃著光亮。

  「這便是亡靈契約，與你血肉相連。下一次，你如我一樣，將他注入下一個人手中便是了！」海巫說話之時，托爾見到了他左臂上深深的刀痕，似乎無法癒合，肉都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