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西極海巫

  相命三人正在地底通道中摸索前進，為了尋找通往下層的出口。此時，一陣劇烈的氣勁波動，讓三人都感到極為的詫異。這可不像什麼凶禽猛獸隨意的走動，而是修為高深之人在附近出現的徵兆。

  「莫非此處還有隱世之人？」相命納悶道。他的話才說完，那股氣勁愈發的靠近三人，三人慌忙運功護體，不知即將面對什麼樣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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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是等到了，西極的後輩，果然不會辜負一幫老骨頭的期望！」渾厚之聲傳來，三人之中，弗拉最為驚異。這樣的地方，還有人知道他是西極子弟。他不禁對著那氣勁襲來的方向喊道：「閣下何人，若是我西極先祖，晚輩弗拉在這行禮了！」「如若你是西極的子弟，便該聽過，有海的地方，必有巫靈。」

  「巫靈？海？莫非，西極先祖海巫還活著？」弗拉的驚訝神色，讓姑蘇莫和相命二人大為不解。看他欣喜若狂的樣子，相命和姑蘇莫卻不敢鬆懈半分，依舊運功護體。

  「不錯，西極海巫，老夫在此等這天劫歷練等了不知多少年。總算是等到你們了，若是你們再晚些日子來，老夫不知還有沒有這份功力，讓這幻影在此恭候！」隨著海巫的話語越來越近，他隨即現身在三人跟前。相命一眼望去，的確是西極人的長相容貌，這穿著也是極為的華貴，一看便是西極所謂的王宮貴胄之流。

  「西極的第一任王，想不到你還活著。晚輩無能，讓流落煉獄的西極子民，隨著我四處奔波逃生。數次僥倖，才得以安然到了這人界。我本想借這海之靈的靈氣，施展天演術，看能否與通達之境的先祖取得聯繫。此時看來，先祖活著，通達之境的西極族人聚居地，必然也該完好才是！」弗拉很是欣喜的說道。「這恐怕不能如你的願了，自從混沌碎裂，通達之境四個入口受到殃及。通達之境內部也遭受了史無前例的災劫。族人在失去了原有的魔泉庇護，魔力日漸虛弱。而通達之境內的每個地方，都有著庇護自身的氣形屏蔽存在。一些族人在聚居地不願離開，最終淪為了那些氣牆中的塵埃。而我與一部分人逃離了通達之境，最終卻只落得個孤家寡人。西極的輝煌已經不在了。」海巫沉嘆道。「方才前輩說自己是幻影，莫非你本尊在這人界的其它地方？」相命倒是很在意這一點。若是這海巫能如同三清老祖一樣，玄影和幻影自行操控。那麼。道祖也必然會在人界的某個地方，只是在靜等時機現身而已。

  「我在白象國的海濱之地，本來其它六國動向，我是了如指掌。而這百鳥國，有著天然屏蔽，無法親身前來。我所能掌控的通達之境門閥，也並未有連接此地的。故而，我才將幻影安插到一些想出海尋這百鳥國的商船上。世人皆以為百鳥國有無數奇珍異寶，誰料出海之後，便再無生還。而我這幻影，在這島外也遭遇了颶風屏蔽和深海漩渦，被捲入了這海底。不想，漩渦底部，居然直達一個靈源。此時你們所說的海之靈，或許便是這裡了。我便在海濱天天打坐靜修，閉門謝客。以往安排出海的事宜，都交給了其它人去辦了。為了維持這幻影所需的氣勁，足足有上千年未曾動過身子了。」海巫緩緩說道。

  「為何先祖在此處，莫非知道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弗拉急忙問道。

  「我並不知道會有接二連三的災劫顯現，而是在這海之靈，能知道整個百鳥國的動靜。這裡如同一面明鏡，你們若是下去了，便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海巫緩緩說道。

  「那還等什麼，我們這就下去便是了！」相命急忙說道。弗拉卻是在一旁阻止道：「我本打算找到靈源，看能否找到先祖，求得通達之境門戶的開啟之法。此時既然已經得見先祖，我也就沒必要下去了。先祖幻影在此，我想，他也不會吝嗇傳授我法門才是！」

  「這......」相命有些失落，他對於那海之靈很是好奇，想親眼目睹一番。不過，弗拉所言也是事實。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沒必要再去探尋不該知道的秘密。可是，一旁的姑蘇莫卻滿臉的愁緒，沉默不語。相命和弗拉見他神色，才想起他下到這地底的初衷。

  「姑蘇兄是否一定要前往？」相命問道。姑蘇莫卻不知該如何回應，先祖的囑咐，是千萬別再輕易踏入這通往海之靈的通道，可是自己已經違背了。先祖未能達到的目的，他這個後輩若是達到了，必然會成為百鳥國的另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名利的誘惑，在他心內糾結著。見他如此遲疑，一旁的海巫卻是問道：「百鳥國主莫非是想效仿先祖，利用這海之靈，讓百鳥國的子民人人皆兵？」

  「那是先祖一直未能達成的願望。雖然先祖留有遺言，讓後輩不得擅自探尋這海之靈所在。可是，當初死了那麼多高手，也是為了讓百鳥國的子民能夠人人修行得道，成就不朽功勳。此時近在咫尺，我怎麼也不甘心，就算去看看，也好！」姑蘇莫在一旁緩緩說道。

  「利慾薰心之輩，根本無緣得見海之靈。靈源的存在，是不允許被任何慾念玷污的。否則靈源變質，淪為妖魔之氣，可就會讓妖魔多了一處可以借力修行之地。此前百鳥國的先祖下到此處，便是我親手斬殺的。我只是為了保住這天地的平和而已！」海巫此言一出，相命和弗拉驚的說不出話來。姑蘇莫則是被他所言給震驚到了。

  「你.........居然是你，殺了那麼多百鳥國的高手！」姑蘇莫有種說不出的悲憤，卻不知該如何處理眼下的情形。相命和弗拉是一條戰線的，而這海巫又是弗拉所要找尋的先祖。百鳥國先祖所遭受的重創，按理說該找海巫報仇。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眼前的三人，自己是一個也鬥不過。

  「我也是迫於無奈，他們不聽我勸阻。非有緣之人，是不能去觸碰靈源的。縱然得了靈力相助，也會轉為慾念之氣。無法駕馭這種靈氣的人，隨時都會心性大變，墮入妖魔之道。我只提前阻止了這些人經歷痛苦罷了！」海巫倒是理由充分的很。

  「可是，你為何不留一個活口，哪怕一個，讓他把你的警告帶回去。你為何讓先王派了三次人下來，而沒有一個生還。你這樣的阻止，和殺戮無辜有什麼區別！」姑蘇莫有些激動。相命和弗拉在一旁不知如何解決此事。一邊是剛剛結盟的百鳥國主，一邊則是西極的先祖海巫。而此事的確是海巫痛下殺手，並未給過下到地底的人任何機會。

  「我曾勸過，只是他們死了，我說再多都沒用。起先被困在這上面兩層的他們，已經變得兇殘異常了。這兩層，本來還有些靈獸安居，卻被他們給當作食物給捕殺了。那些靈獸生性溫順，他們都可以痛下殺手，可見他們早已沒了半點人性，被慾念所控！」海巫辯解道。

  「將死之人，自然是拼盡一切去求生。如若你到了那種絕地，難道你會捨生取義，就那麼餓死？」姑蘇莫反問道。這一問，問的海巫有些啞然，在一旁面色凝重。相命見二人爭論不休，互不相讓，只得從旁勸解道：「已經是過往之事，恩怨也早化作塵埃了。如若海巫前輩所言屬實，而那些百鳥國的先祖高手此刻恐怕也早已安息了。此事，早就了結了，你們二位何必在此爭論不休！」「你怎麼知道先祖是心甘情願赴死？」姑蘇莫不依不撓道。

  「我等都在地界被困了不少日子，亡者之魂，必然奔赴那裡，等待輪迴轉世。地界魂變之時，我可沒聽過有關百鳥國子弟怨魂彌留的事情。如若姑蘇兄信我，不妨就放下這件事情。此時，我們所面臨的，可是比這更大的麻煩。三妖四魔脫困，百鳥國遲早會成為他們的目標。到時候，死傷的恐怕不是幾批高手的問題，整個人族，都會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相命緩緩說道。

  「可是.......」相命所說的大災的確比起姑蘇莫自己的仇恨，要重要的多。他自己也意識到，無謂之爭，也改變不了過去。縱然海巫刻意編造謊言，也不至於到了現在，還會來騙自己。憑自己的實力，根本沒法傷到他毫毛。漸漸地，他心內的怒火平息下來，靜默一旁。

  「海之靈乃是五行靈源之一，人界還有其它四處靈源守護著。故而，不論妖魔如何作亂，也無法完全發揮出他們的實力，便是這五處靈源壓制住妖魔氣焰的緣故。只是，海之靈在之前的天變異象後，開始變得動盪不安，那如明鏡樣的百鳥國顯像，也變得模糊了。我知道外面出了大事，卻由於不得動身苦惱不已。這都過了不少日子了，總算盼來了你們！」海巫緩緩說道。

  「你是說，五行靈源枯竭，這人界的屏蔽才會完全失去？那麼誅神之門和暗力扭曲，只不過是打破了能封困仙神到下界的術式？」相命之前不止一次聽到過三界屏蔽一事，只是無人能解釋的通透。而海妖此時提及，這才讓他完全清楚了所謂屏蔽的構造。

  「不錯，三界卻是由封困術式和靈源結合成的屏蔽所阻隔開來。不過，這並非神族的意思，而是三界各族，經過商議後決定的。因為混沌一戰，讓混沌之地碎裂，那樣的災劫，誰都不想再經歷了。此時，這些協定都將被打破，那麼，擁有私慾的人，便可以為所欲為了。不論怎麼大展拳腳，都不會有任何限制了。」海巫緩緩說道。

  「那前輩到底在這裡等什麼？」相命隨即問道。

  「西極故土被毀之時，神主出手相助，我與一干族人才有幸逃脫。故而，我答應了他，固守人界，以應對災劫。雖然不知他當初所說輪迴轉世是什麼意思，此時看來，通透生死之人，怕也就只有他一個！」海巫望著相命，似乎感覺到了他身上不同的氣息。

  「莫非前輩早察覺到了？」相命見他這眼神，急忙問道。海巫則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確定，這種神族的氣息是否是神主前來。但是，你身上所帶的神兵氣息，我倒是熟悉不過。若不是它斬破了屏蔽阻隔，我才不會那麼容易從通達之境內脫困而出！」

  「神兵能斬破通達之境內的屏蔽？」相命覺得驚奇不斷，讓他都有些理不清頭緒了。海巫卻是點頭應答道：「神兵妙用無窮，當初神主持劍惡鬥蚩尤族眾，隨後暗族神眾首領又仰仗他蕩平了三妖四魔。若是缺了如此利器，真不知會是什麼結果！」

  「雲飛能掌控神兵？」相命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這些事情，不是他此時可以接受的。可是，海巫卻如同個說書先生一樣，仍在一旁滔滔不絕。將神族與上古一脈的惡戰，以及大戰之後，雲飛如何率領眾神整頓三界，讓三界恢復秩序的。只知道他說出了現在的人族，不過是猿族演化而來的話語後。一旁的姑蘇莫震驚了，神族居然在此前將真的人族斬盡殺絕了。而自己之所以存在這人間，不過是神族為了體現自己恩德，而製造出來的替代品而已。對於神族的過往爭鬥，他聽的很是明白，望著相命三人，他不由自主的退了開去。

  「姑蘇兄，我想你誤會了！」相命想上前去搭話解釋，不料姑蘇莫閃的更遠了。相命很是無奈，只得停止靠近他。姑蘇莫一直在口中念念有詞，相命三人卻聽不清他在嘮叨什麼。一旁的弗拉卻很是理解姑蘇莫此刻的心情，先是自己的先祖被無緣無故的殺害，而此時海巫講出三界的過往之事，讓他這百鳥國主也無法安定心神了。就算是一國之主，也不過是一個猿族演化而來的後代。這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存在的事實，將相命三人當作兇手，也是情理之中。見姑蘇莫如此模樣，相命心內不由升起一股歉意。自己雖然不記得轉世之前的事情，可是他也不止一次聽說了神族肅清三界的作為。在他看來，的確與兇手沒任何區別。此時姑蘇莫的反應，他很是諒解。「姑蘇兄，不論你信不信。我完全不記得之前在神域的所作所為。不過，若神族真的肅清了人族，這樣的罪責，必然是令我轉世重修的原因。沒有殺戮的三界，才是我所想創造的。而此時的我，也正在彌補著一切過往所犯下的錯誤。我此時滿心愧疚，在此向你道歉了！」相命言語極其誠懇。這是他第一次將之前的神主身份所做的事情，擔當到自己的肩上。而姑蘇莫在聽了他這番言語後，神色有了些許變化，只是仍在一旁，默不作聲，遠遠的望著相命三人，不敢靠近。

  「此時與他解釋，怕是也無法讓他明白什麼。不過，我卻有要事要告訴你們。你們務必要照我的話去做，那樣才能阻止眼前的災劫，演變成當年的殺伐場景！」海巫在一旁沉聲說道。看著他嚴肅的面容，相命和弗拉靜默一旁。

  「我維持這幻影，在海濱打坐將近千年了。人固有一死，我也始終逃不脫。此時得見我西極的後人，我便將這通達之境門閥的開啟之術傳授於你。不過，你們務必要好好利用此術，不可隨意使用。每打開一次通達之境門閥，必然會招致一次天劫。這些你們恐怕都知道，只是，通達之境所能承受的天劫之力有限，如若頻繁的開啟，便會讓天劫的力道，將整個通達之境給封閉住。到時候，縱然是仙神，都無法隨意的穿越來回。若是憑藉修為內息，想自由出入三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而，你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隨意的開啟這門閥走動！」海巫緩緩說道。

  「我在這海濱之地等著，也是為了完成我當年對神主的許諾。你這一身次神之力和仙體都成形了，若是到海濱之地找到我本尊，我便會助你除去這凡體的拖累，讓你真的恢復仙神之軀。到時候，這神兵和神力，你也會有能力掌控！」海巫緩緩說道。

  「你能助我褪去凡體？這樣的本事，恐怕沒人可以辦到吧？若是有的話，雲飛早就將自己的勢力培植到人界之中了！」相命很是懷疑的問道。

  「並非是我的能力，而是你存在我這裡的一樣東西，足以讓你恢復原來的樣貌。現在與你說，你也不會明白。你只管到白象國的海濱找我，便會知道一切的緣由。到時候，你的記憶也會隨之回到你的腦子裡。對於過往之事，你便會一清二楚。至於你和雲飛的恩怨，以及你們神族所犯下的諸多過錯。我想，在你恢復神主之能後，也該做個好好的了斷了！」海巫緩緩說道。

  「可是這海濱之地在何處，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找到你的本尊！」

  「他若是能打開通達之境門閥，必然就能憑著氣勁，感應到我的位置。自然也就能帶你很快找到我。你們二人若是沒別的事，麻煩先退避，我也好傳授他我西極的秘術！」海巫緩緩說道。相命和姑蘇莫很不情願離開，不過，海巫似乎不是徵求他們的意見，而是手一揮，兩道金光掃出，將二人包裹住。兩人只覺眼前一片刺眼，待到恢復正常的時候，人已經站在泥沼之地旁邊。

  「為何不讓他在這裡看著？」弗拉很是費解海巫的舉動。海巫則是語重心長的說道：「若是我西極子弟沒有半點獨門秘術，早就不會存在於這三界之中了。神族的事情，你我都無法料定。當年他們一發狠，就能將整個人族給滅掉。若是哪天不高興了，你們此時安逸處境，怕是會變成水深火熱。當年的神主雖然沒犯下過什麼罪行，可是整個神族，仍舊有那麼多的兇手存活著。我不得不為我的後代留一條後路。此中意蘊，你應該懂得才是！」

  「弗拉的確從未想過相命會對付我西極子弟。對於整個光部人族而言，相命無疑是個上天賜予的救星。也就像明燈一樣，領著光部人族躲過一次次災難。只是，先祖所言也不錯。他只是相命，相命才會有如此的仁愛之心。若是恢復了神能，恢復了本來的面貌和能力，他是否還會如此與我們這些人親近，就不得而知了。先祖深謀遠慮，晚輩甚是佩服！」弗拉不一會兒，就將海巫的意蘊說的一清二楚。海巫不覺笑著點了點頭。正當他準備傳授弗拉秘術的時候，弗拉卻突然問道：「晚輩時日無多，先祖傳我此術，若是晚輩也將辭世，是否可以挑選一個西極子弟，繼續保存那秘術？」「你也時日無多？」海巫很是詫異，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可沒料到弗拉會命數將近，只是想著自己早些將心愿了結，也早些落個清淨。在弗拉說出自己時日無多之後，他便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莫非此術有什麼禁忌？」弗拉隨即問道。「以我修為助你打開通靈之門，乃是集齊了無數西極祖先的力量。通靈術便是與西極先祖訂立契約，誓死捍衛西極子民而創造的術式。而我西極每一代王，死後都不會去往地界那樣的地方，而是聚集到了通達之境某處，靜等著後代子孫的祈求。如若我將這契約轉交給你，你撐不過多少時日，那麼你再轉交他人的時候，你能否有足夠的力量去打開先祖英魂聚集的門閥，我就不得而知了。這樣的風險，我可不願承擔。」海巫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