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流人

  舉天校場內，喧囂之聲比晨曦來的更早。歷經昨日之精彩比拼，所有看客都認定越到後面，越是精彩。所以早早起身，生怕錯過任何比賽。因為賽會沒有任何時間規定。縱然四大掌族休息，除了夜間不賽。只要是清晨開始，便可自行上台比拼了。只是四大掌族還未出來觀禮，內場各族也未見到齊。懸梯之上的看客已然再那嘖嘖稱奇了。

  校場擂台上，不知幾時睡上一個衣衫襤褸之人，蓬頭垢面。看上去就整個髒兮兮的樣子，甚為不雅。加上這煉獄大地，從來是夜不閉戶，也無有過災禍降臨。自是所有民眾都得以生活富庶，不至於落得如此田地。想必是山野之人來此搗亂，或是奸細之內的作為。

  眾人稱奇之處，是此人平躺後的一個翻身，此人身形，竟硬生生的鑲在擂台之上。仿佛一個模子裡，一晚上從擂台上造出一個人來。

  如此堅硬的材質，縱是白虎，火鳳昨日的猛烈比拼，也只是少許碎粒紛飛。此人莫不是絕世好手，定是有人故作手腳。近處看客清晰可見這印子深入擂台數寸，好似這人就是睡在上面，慢慢沉下去給擠壓出來的一樣。真是盛會開幕，無奇不有啊。眾人之中難免有擔憂者，不過會場內外聚集的是整個煉獄的高人才俊，想必也無憂可擔。高手自然都帶傲氣，可是見擂台之中如此景象，各族觀禮席上靜議論開來，而無一人敢登台。

  此時，四大掌族逐一登上觀禮台。突見此狀也是甚為驚訝，一時互相對望，而毫無頭緒。他們自問見多識廣，也從未聽聞何種內勁能將這鐵龜殼與紫晶沙一同碾壓成如此模樣。總是冶族之人，和天工族人也是心悅誠服，靜靜注視。

  「御風一族御麟，領教閣下高招。」只見一身披軟甲的少年，隨著話音落地，人也站在了擂台之上。這是四大部族第一個出場的弟子，縱然惹來眾人追捧，一時疑惑之類的思索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只顧吶喊助威起來。這御麟生的俊朗不已，劍眉相對，玉眼金瞳。舉手投足，既有書生之氣，更有武士之威。引得懸梯之上的少女追捧之聲甚多。

  「客氣，客氣。小哥生的如此俊朗，怕是莫要髒了手腳。還是趁早回家，流人怕誤傷了你。」那人起身行禮，懶洋洋的說道。雖然一臉髒兮兮的，從話音和面相看，也不過二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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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人！莫不是吏使記載中的煉獄原住民。只是有少許幾個先祖有緣得見，求得一二大道，解惑之餘，武學修為，或是文學造詣都提升許多。」相羅驚訝道。

  「我等又沒人見過，只是道聽途說。也未必見得如此厲害，想我族類子弟，哪一個不是久經對戰。擒巨獸，斬妖邪，險要之地取材。哪樣不是生死攸關麼。只是個傳說，未必屬實。」御風一臉不屑道。想來也是，雖是這擂台之上烙印匪夷所思，也不見得就是此人所為，三人便閉口不言，靜靜觀望起來。

  『我二人年歲相差無幾，何故尊大而稱，滿嘴的油滑調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御麟暗自說道。便運勁出招，霎時狂風驟起，如昨日火鳳撲扇一般，直朝流人涌去。但見此人鎮定自若，不躲不閃，反而逆風而進。步伐沉重而有力，步步踩在擂台之上，皆生出深凹足印。眾人驚訝不已，觀禮台上四大掌族更是面色凝重。心裡各自暗道，這傳說雖不可信，這事實也太過恐怖了。想他們修為將近百載，若要如此步步踩出深坑，而且是在這鐵龜殼與紫金沙上，想必是難上加難了。

  御麟心裡也是一驚，此等功力，真非凡人所有。縱是千年修為，想必也未能到此地步吧，額頭便不自覺的冒出汗水。

  「小哥不必驚慌，我可不是來打擂台的。只是不弄出點聲響，必然找不到要找之人。後生才俊輩出，老不死的縱使千年虛歲，也不得道。萬望此次盛會天選之人，能解惑答疑。」流人一邊踩著鏗鏘的聲響，一邊懶洋洋的說道。

  「流人前輩，莫要失手。隱夜在此，迎接來遲，萬望贖罪。」話音剛落，隱夜已然在擂台之上。

  「好小子，七百年前你給我下了個套，害我苦思冥想，結果竟為了一瓶白水苦守七百年。今日我是來討個說法，想我無聊死了。七百年啊，我就坐在那裡想啊，想啊。你那什麼狗屁玄機，你自己說說。什麼叫不可開瓶，不可施功，憑一己之力飲用瓶中之物。我實在等的不耐煩了，你說說，趕緊的。」流人聲音帶著很深的怨氣，想是給隱夜整的夠嗆。

  「來人，取酒。」隱夜爽朗的呼道。只見一食族後生端著一瓶酒登上擂台。「御麟小輩，可否餵老夫飲用啊。」隱夜樂呵呵的說道。御麟急忙照做，只見隱夜不慌不忙的品味著美酒，片刻飲盡。眾人實在不知什麼意思，隱夜卻哈哈大笑不止。

  「一己之力，及人或物，或走獸飛禽，或風雨雷電。如若那瓶子通靈，想必也早讓流人前輩飲用瓶中白水了麼。」隱夜笑著說道。

  「好小子，果然知老朽心結所在。好，這次不與你計較。聽聞你建了個什麼樓，咱可是要好好去折騰一段日子。」流人瞬間笑著道。

  御麟在台上一臉茫然，眾人也不知所措。只聽流人飛身而走，甩下一句退賽的話語。便是一陣揚長的笑聲越走越遠。御麟在台上尷尬至極，真不知是下去，還是怎麼。一時靜呆在原地不動了。

  「想必兄台勝之不武，在下土族山林，與兄台一教高下。」一位憨厚少年便躍上台去。

  「如此甚好，為表大會之公平。每人必有對手比拼勝出方可進入下一輪。想必剛才之事不過意外，諸位不必在意。那就依了山林小友的建議，重新賽過。」相羅起身說道，為解了這尷尬局面，也只好如此。四人互視點頭，默認此舉。對於剛才流人一事，又給四人增添了更多疑慮。想必得空拜會隱夜始祖，將有答案，此前，大會必須得以正常進行，得出天選結果。

  「那在下卻之不恭，請教了。」御麟欣喜說道。重新拉開架勢予以比拼。

  只見御麟此番換了招式，周身毛髮豎立，仿佛內有強風吹出一般。整個人被一道無形的氣牆包裹，在他伸掌結印之間，氣流集散不一。突然他手下一抖，數到氣勁化作針刺一樣，朝山林方向飛馳。山林則是不慌不忙，原地盤膝而坐，雙手反掌向天。當御麟氣勁近身的剎那，只見山林周邊擂台往上一升，頓時把山林整個人包裹在內。所有氣勁在擂台材質面前，瞬間便消散開去。御麟反覆變化氣勁形態，縱然千般風樣，也難入金石之牆。山林方向紋絲不動 ，擺出一副消耗內勁的架勢。御麟正在思索對敵之法，自身處地猛然坍塌，一道木色氣勁狂涌而出，直逼周身。御麟趕緊騰空而走，方才躲過這一突然襲擊。

  想來御風一族輕靈有加，似風之形，躲避之身法更是各族之翹首。只是如此突然的攻勢，也讓御麟有些始料未及。木色氣勁瞬間散開，似樹木開枝散葉，分成數道向御麟閃避方向逼近。御麟則在半空不斷翻轉，尋找氣勁之間的縫隙躲避。他猛然發現山林屏蔽雖為擂台之材，可上升的土地是阿羅山山體，底盤攻擊，頂能湊效。於是一陣躲避之後，御麟一陣旋轉，整到氣勁隨人一起，形成龍捲風一樣，朝山林橫掃過去。畢竟阿羅山體是普通土質，哪裡經得住如此猛烈的攪拌。霎時底部壁壘碎裂開來，所有氣勁一擁而入。山林雖慌忙收功，但仍是躲閃不急，給捲入半空，衣衫盡碎。御麟見狀慌忙收手，此場比試可謂勝負分明了。

  「承讓了，若是有緣，再領教山林兄的武學。」御麟抱拳以禮，山林亦是被族人抬下場去，似有些許昏迷的跡象。

  緊接著比拼進行的異常激烈，各族子弟都施展必生所學，打的是昏天黑地，不可開膠。相族本是精研占卜術數，婉月宮傳人唯有小冰心一人。二大掌族早已宣布本族子弟不參與盛會，自泣水族泣海得勝後。天選之會終於在十日比拼之下選出八位精英，一同接受三大神獸的問道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