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被砍了
2024-06-15 00:28:23
作者: 時音
謝茵茵吃驚的看著無恨,無恨的樣子看起來很認真。
「你難道是說,皇帝不僅來了我們這個小縣城,還、還一心對我……有仇?」謝茵茵說著說著,她怕別人聽見覺得她是瘋了,在說瘋話。
無恨唇邊動了動,眸內更深了一些。
不是皇帝,是皇帝的……弟弟。
看著謝茵茵發呆的樣子,無恨驟然唇邊勾了勾:「逗你的。」
謝茵茵立刻指著他佯怒道:「你,你無聊!」
無恨以前才沒這麼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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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她有沒有本領認識皇帝,也更不可能結仇,皇帝要殺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甚至都不是殺了,直接就可以滅謝家滿門。
想到這裡,謝茵茵居然打了個寒顫。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打寒顫,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無恨忽然就抬起手,捂住了謝茵茵的嘴巴,一雙眼睛幽幽如潭水:「我們,不說這些了。」
與她在一起的時間,為何不開心的度過,某些人,哪裡值得他們多費唇舌。
謝茵茵心跳漏了一拍。
在他們上面的樹頂上,清灰筆直地站在一根枝埡上,冷冷的注視樹下的二人,謝茵茵剛才說的所有的話全部聽到了他耳朵里。
樹下,此時無恨身體微微前傾,似乎在跟謝茵茵說什麼話,正好完美的遮擋住了謝茵茵的身體。
清灰的臉呈現一個冷薄的弧度,手中的刀從剛才起就緊緊地握在手裡。
而無恨,直接拉著謝茵茵離開了。消失在了清灰的視線。
不記得有多少次,清灰想殺了謝茵茵,甚至控制不了他這雙手。
想起謝茵茵剛才的「比喻」,更高的「樹」?謝茵茵自己不知道她說的話暗含了什麼,有多嚴重,甚至足以為她引來殺身之禍。
……這一夜過去後。
謝茵茵早晨起來,甚至已經不把昨日和無恨的對話放在心上。
只是丫鬟進來給謝茵茵洗臉的時候,她忽然想起無恨說,今天要護送她上街去。讓她別一個人跑。
謝茵茵立刻就丟了毛巾,對丫鬟道:「一會兒幫我把早飯,一起送到無恨公子院子去。」
就興沖衝出了屋子。
丫鬟目瞪口呆,現在謝茵茵仿佛除了晚上睡覺,一天十二時辰,恨不得是長在無恨公子的院子……
謝茵茵笑嘻嘻進了院門,就看到無恨還是坐在老地方,樹底下像等著她,可是一抬眼,她的笑容僵住了樹……樹呢!?
只見原本大樹的地方,此刻光禿禿的,那棵枝繁葉茂的金橘樹,……不見了!?
「我,我家的樹呢!?」話音未落,謝茵茵已經衝到了無恨面前。
無恨此時杵在空空的院子裡,以前的樹影橫斜,公子如玉,多般配的畫面,現在卻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也……不知道。」無恨只能一嘆。權裝做他昨夜是睡著了,對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地上只餘一個空空的樹樁,而樹樁表面很平滑,明顯是被刀刃齊刷刷斬斷的。
無恨心裡清楚,一言惹成災禍。
他也無法告訴謝茵茵,拿樹做比喻,惹怒了他們隔壁的鄰居,連夜把樹給砍了。
「這棵樹、這棵樹從我出生就在了!」謝茵茵顯然無法相信自己看見的,「誰、是誰敢把它砍了!?」
眼看謝茵茵圍著樹樁開始暴走,無恨伸手拉住了她:「別生氣了。這棵樹倒了,也有好處。」
謝茵茵瞪著他:「好處?什麼好處!?」
無恨話到嘴邊,頓時又咽下去,什麼好處?呃,某個人,再也不能躲在樹里,不光彩的監視別人生活了。當然算好處。
可謝茵茵不會知道這些,她現在氣炸了,這棵樹陪伴她長大,有的是感情,這些,都是兒時的回憶!
半晌,謝茵茵強自冷靜下來,又好像明白了什麼。
只是,有什麼衝著她來,為什麼要對付她的樹!
丫鬟正好送了兩份早飯,進了院子剛喊了一聲「小姐」,就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
「樹、樹呢?小姐,咱家樹怎麼不見了!?」
這樹不僅見證了謝茵茵的成長,應該說謝家所有人都跟著樹一塊過了許多年。
謝茵茵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就仰天,開始了謾罵:「你這個不知哪裡的王八蛋!臭不要臉的縮頭烏龜……有本事你出來,你就是個陰溝里的臭老鼠,見不得陽光,我,我遲早要把你給揪出來、丟到大街上,讓你給我家大樹陪葬!你這個天打雷劈的王八蛋!王八蛋!」
罵的那叫個振聾發聵,無恨站在旁邊,根本忘了阻止,被謝茵茵怒目的模樣驚了半晌。
即便是小貓,張牙舞爪時候樣子也夠嚇唬人。
謝茵茵站在院子裡,將這一番話翻來覆去,罵了大半天,因此一牆之隔的隔壁,聽得是清清楚楚。
司修離一向帶著笑容溫和的一張臉,此時面無表情,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清灰。
「你乾的?」
清灰面色冷冷,沒回答司修離,這個樣子就代表默認。
司修離冷笑一聲:「你還嫌她不夠懷疑我們的?」
原本狗屍兩次事件的失敗,就讓謝茵茵有蛛絲馬跡可以抓了,現在清灰居然主動跑到別人的院子裡,就為了砍一棵樹。
這在司修離眼裡,簡直不是蠢了。
「屬下願意領受責罰。」嘴上說著,清灰的臉卻冷漠無比,顯然並不覺得自己砍了棵樹有多大毛病,他不能殺謝茵茵,可是一棵樹,哼,砍了就砍了。
司修離盯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本王責罰你就可以了?」
這幅樣子,明顯是不認錯。
只要想到謝茵茵昨天說的話,清灰只會覺得自己下手太輕。
「昔日戰場上縱橫無敵的清灰將軍,居然半夜三更,偷偷到別人的院子裡砍樹,若是讓當時你的那些勁敵看見,他們又敬又怕的對手,變成如今讓人只能笑掉大牙的模樣。」司修離很清楚清灰的痛處。
清灰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回到戰場了,可是昔日的那些歲月,卻會牢牢刻在他腦子裡,甚至因為他身體的「殘疾」,變得更加不能觸碰。
清灰臉色毫無血色:「屬下知錯。」
「你要是知錯,還會被一個小姑娘,輕易幾句話激怒?」司修離眸子幽寒,從什麼時候,他和清灰都變了,在戰場上號令萬千軍馬,心性穩如鐵,被言語激怒這種事幾乎不可能存在。
清灰猛地頭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再有下次,屬下自己了斷。」
活著就是恥辱和浪費。
今天司修離又把這個恥辱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