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孤島求生

  一接觸到那枚圓珠，段義便覺手心有一股灼熱之氣傳來。圓珠似有強大的吸引力，緊緊吸附在他的手心。更加詭異的是，他從圓珠中同時感覺到一正一邪，一熱一寒兩股氣息。

  如此詭異的氣息，除了自己體內的兩股真元，他從未在第二處見過。

  不過他並沒有多問，因為這畢竟關係魃族最核心的機密。他深吸一口氣，將丹田中的熱流循著經脈注入圓珠之中。

  奇蹟並未發生，紅光依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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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義又將髓海中冷流注入其中，還是沒有反應。

  「就說你不行，還不信！」金萱兒笑道。

  連續試了幾次，段義也不禁有些沮喪，失笑道，「看來我還是不自量力。」

  金萱兒還以為他生氣了，倒是不好意思道，「不管成與不成，都說明你是個熱心腸。」

  「罷了，我……」段義擺了擺手，剛想說什麼忽聽腦海中小銀道，「主人，你何不同時注入兩道真元試試？」一語驚醒夢中人，段義趕忙改口道，「我就是不自量力，再試試。」

  說著垂下的手重新抬起，段義雙目一凝，同時激引兩道真元。立時，受了召喚的真元如同脫韁野馬，狂涌而出，沖入圓珠之內。

  「啊！」段義驚呼一聲，只覺圓珠左邊如火炭般灼熱，右邊比寒冰還要冷上三分。冷熱交加，痛苦不已。

  與此同時，圓珠放出的紅光也有了強烈跡象。

  二人相視一眼，皆是大喜。然而這喜悅尚未來得及在心間捂熱，如同突然熄滅的蠟燭，紅光猛地退卻，又恢復原狀。

  突如其來的欣喜，又被無情澆滅，那種失落之情可想而知。

  段義頹然道，「對不起，幫不了你。」

  金萱兒亦掩不住的失望，不過為了寬慰段義，笑道，「沒事，你也盡力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英明神武的小銀怎麼會判斷失誤？」小銀氣強詞狡辯道。

  便在三人都絕望之時，驀地里，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一般。三人尚未反應過來，段義便覺手中圓珠生出一股巨大的漂浮之力，向上引去。段義大驚失色，可不敢讓其在自己手中丟失，死死握住它。

  當段義不由自主將圓珠高舉過頭，圓珠不再上升，轉而滴溜溜旋轉起來。立時產生一道龐大的牽扯力。

  段義重傷之體，更猝不及防，哪裡守得住，悶哼一聲，向旁倒去。

  關鍵時刻，金萱兒反應過來。出奇的是，她一個騰身並未去抓圓珠，反而一把抄起段義，使了個千斤墜，落在地上。

  二人剛剛落地，邊聽轟的一聲，圓珠猛地停住旋轉，放出萬丈紅光。

  如一輪初升朝陽，在海天之際，驀地放出千萬道強烈紅光。紅光如利箭般朝四面八方射去，似烈日融雪，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將黑暗驅散。紅光熾烈萬分，耀眼奪目，令人不敢逼視。

  下意識的，二人閉上雙眼。

  待得二人再次睜開眼，這片沉寂千萬年的地方，突然暴露在光芒之下，如一個含羞的女子受到二人注視。

  震撼的目光從二人眼中透出，二人忍不住握緊的對方的手，只覺手心皆是冷汗。

  一種情緒在心中瘋狂蔓延，它叫做驚懼。

  只見目所能及之處，全是一望無際的漆黑水面，如汪洋大海般令人感到渺小和畏懼。除了水，還是水，強烈的紅光根本無法透過水麵。水中幽暗漆黑，若一汪墨池，發出陰冷可怖的氣息。頭頂亦是一片虛無縹緲的黑，不知窮盡。

  然而更令二人駭然的是，足下，所謂的黑島，其實不過丈許見方的一處孤島！島上全都是光禿禿，漆黑油亮的石礫，荒涼無比。

  黑暗深淵果然名不虛傳，沒有驚濤駭浪，沒有狂風驟雨，唯有無盡的黑暗。

  漸漸地，二人由最初的驚懼轉變為沮喪。在這丈許見方的孤島上莫說是一具寒冰棺，即便是一隻螞蟻也不見。要找到天魃女更是毫無可能，唯一的希望自然亦接近破滅。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巴掌大的地方怎麼藏得住一具寒冰棺嘛！」小銀沮喪萬分道。

  金萱兒雖未說話，不過從她空洞的雙眸能看出，她的內心更是難受。想想也是，那其中的可是她的母親，從未見面又朝思暮想的母親。

  段義試著寬慰道，「既然你娘的寒冰棺就在這島上，不如咱們再找找看，說不定有什麼線索呢。」

  金萱兒似乎也找回了一點希望，道，「那好，咱們就再找找看！」

  可是二人在島上轉了幾圈，幾乎連每一塊石頭都翻過來，依舊毫無收穫。看著黑島上漆黑如墨的石礫，二人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可謂萬念俱灰。

  「娘！你在哪……你在哪……」金萱兒頹然跪地，放聲疾呼。悲痛的呼聲穿透黑暗，向遠方傳去，連一點回聲都欠奉。喊著喊著想是心中的痛楚被扯動，她竟嚎啕大哭，傷心欲絕。

  站在一旁的段義心中亦不好受，看著此刻的她，便如一個脫下盔甲的刺蝟。

  其實她沒有形象中的那麼堅強，其實她很脆弱。

  段義將她扶了起來，柔聲道，「別哭了，或許你娘早就出去了呢？」或許是覺得這個安慰太過蒼白，他又道，「就是死，你也不會孤獨一人。」

  「嗚……」金萱兒慢慢依偎在他懷中，哭聲越來越低，最後化作細聲抽泣。

  時間或許並不漫長，然而二人都未曾覺察到它的流逝。許久，金萱兒從段義懷中揚起黛首，凝脂白玉般的臉蛋上，一串淚痕兀自清晰，長長的睫毛上的淚珠依舊晶瑩。她便如雨後海棠，美麗聖潔，無邪純真。

  「謝謝。」金萱兒道。段義被她脅迫，卻甘願為她做許多本不該一個「仇人」做的事。她知道那是因為，段義雖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其實他骨子裡是一個善良的人。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她不覺愧疚無比，亦更加感激段義。

  段義一凝，不想從她口中說出這兩個字眼。他沉吟片刻，道，「或許，我是把你當做朋友了吧。呵呵。」言罷，他頗為自嘲的笑了。

  是啊，把仇人當做朋友，這不是天方夜譚麼？

  「哎，耗子和貓做朋友，找死！」腦海中，小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朋友！」金萱兒卻如遭電擊，身子輕顫，仿佛觸動極大。良久，她忽道，「這黑暗深淵中能量純正，真適合我修煉。我要趕緊恢復，找到出路。」她如水雙眸盯著段義，又道，「我是不會放棄的。」

  段義見她又恢復鬥志，心中亦是大喜。然而他並不知道，金萱兒的轉變更多是因為他。

  金萱兒收回高懸的圓珠，方才熾烈的紅光如潮水般退卻，將地盤讓給了黑暗。殷虹的光芒失蹤照耀著三尺之地，金萱兒捏出蓮花印，盤坐於地。很快，四周精純的能量便源源而來，被她煉化成魔氣，修復著受傷的身體。

  四周又陷入寂靜，令人有些壓抑。

  「主人，閒來無事，你還不趕快修煉？」小銀悶得發慌，便鼓動段義。

  段義道，「這裡全是精純的暗黑能量，魔教中人自然趨之若鶩，我怎麼能行？」

  小銀道，「主人你可真笨啊！忘了那個老頭說的，你體內可同時吸收正邪兩種能量。」

  段義眼前一亮，抱著試試的念頭，閉目感受著四周的能量。果然，那是一種陰冷充滿邪氣的能量。不過這些能量竟對他毫無排斥，洶湧而來之勢，更令他嚇了一跳。

  「看吧，我英明神武的小銀說過的話沒錯吧？」小銀臭屁哄哄道。

  段義哪有時間理他，立馬盤坐入定，開始煉化磅礴的能量。濃稠的能量仿佛無窮無盡，被段義煉化之後，化作冷流遊走於經脈中修復身體，最後歸於髓海。

  一切順利的出乎他的想像，更令他喜不自禁。

  黑暗深淵中的能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瘋狂湧向二人。時間飛快流逝，近十個時辰後，金萱兒霍然睜眼，吐出一口濁氣，笑道，「黑暗深淵果然是修煉魔功的聖地，這麼快本姑娘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啦。」

  然而覺察到段義會有動靜，她側首一看，大駭不已。只見段義渾身上下籠罩著濃黑之氣，比魔氣還要精純三分。且氣團越來越大，一副不會停歇的樣子。黑氣中，一股沖天煞氣，即便是金萱兒也微微膽寒。

  然而身處其中的段義竟一副安定祥和模樣，似乎不受其影響。

  「這……這是怎麼回事……」金萱兒驚得語無倫次，「他怎麼能吸收暗黑能量？」

  就在她驚駭的目光中，那團黑氣越來越濃重，越來越大。奇怪的是，黑氣並不始終瀰漫在黑島範圍之內，且不斷向天際涌去，卻並不往暗海中擴散。

  其實，這一切早已超出段義的控制。此刻他體內的真元幾乎已經到了容納的極致，而能量依舊狂涌而來。如果任由其沖入體內，段義必將爆體而亡。無奈，他只得強行封閉經脈，固守本體。然而四周的能量依舊湧來，聚集成為充滿煞氣的黑霧。

  又過了半個時辰，黑霧的氣勢漲到極致。

  猛地一聲悶響，黑霧轟然破裂，突破黑島的禁錮，朝四面八方涌去，沒入暗海之中。

  來去如風，一起又歸於平靜。

  黑氣消散之後，段義已然大汗淋漓，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最後的那一刻，他只覺自己將被黑暗吞噬，永墮其中。

  金萱兒用充滿驚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忽的驚呼道，「你的修為……」她猛地一震，失聲道，「二天七境！」

  這短短的十數個時辰，段義竟從二天四境突破到二天七境，這份速度著實令人瞠目結舌。

  段義趕緊檢查體內的真元，才覺兩股真元果然壯大不少。

  他還未來得及喜悅，邊聽金萱兒氣沖沖道，「好哇，你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快老實交代！」

  「我……」段義不及答話，猛地便覺原本平靜十分的暗海突然涌去沖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