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陌生人
2024-06-14 23:22:04
作者: 柚一白
三個月後。
在一片綠蔭環繞的私立醫院,門口停了好幾部車,幾個工作人員在院子裡進進出出。
一個高大英俊,五官立體的男人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
男人旁邊站著一位嬌小溫柔的女人,戴著個帽子,穿著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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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走了出來。
幾名工作人員將打包好的行李一一搬上車子。
「麻麻,那個爺爺怎麼又來了?」
糯糯好奇的指著站在醫院門口樹蔭下的長者問道。
糯糯恢復的不錯,一張粉色的小臉蛋又恢復圓鼓鼓的樣子,頭上還帶著個可愛的小熊毛線帽子,整個人生機活現,看起來比毛絨娃娃還可愛。
江際白不用抬頭看也知道,那個地方站著是誰。
這段時間他經常出現。
有時候是早晨,有時候是中午,有時候是傍晚。
他沒有上來打擾,只是默默的看著他們,時間也不久,大多數是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江際白沒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認親什麼狗血的情節還是別發生在她身上,不然她會覺得噁心。
就像現在這樣,當陌生人也不錯,她的生活有阿普,有糯糯就足夠了。
「媽媽,那個爺爺看起來好孤單啊,他好像在對我微笑,我要不要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呢?」
江際白彎下腰,溫柔的摸著糯糯的帽子,微笑著說道,「寶貝,你想去就去吧。」
阿普推著孩子向那位老者走去。
崔遲似乎也意會到了什麼,抬起腳步也向他們走來。
「老爺爺,你是來看我的嗎?謝謝你呀,可是我們現在要走了。」
崔遲微笑著點點頭,他遲疑的伸出了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看見糯糯並沒有逃避,才輕輕的將手放在她的帽子上摸一摸。
「糯糯寶寶,爺爺就是來看你的。爺爺還給你帶了一個小禮物,說著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隻可愛的白色小兔子。」
「寶貝,你是屬小兔的對嗎?」
「對呀!老爺爺,你怎麼知道的?」
崔遲沒有回答,他知道他現在沒有資格認她,也沒有資格認她的孩子。
崔遲微笑著按了一下兔子的耳朵,可愛的小白兔就開始唱起了歌。
按下另一隻耳朵,兔子抓起手中的胡蘿蔔,開始一口一口的吃著。
糯糯好奇極了,她看著那根胡蘿蔔被小兔子吃到了嘴裡,又進入了肚子。
胡蘿蔔真的沒了,去哪兒了呢?
崔遲看著糯糯好奇的小眼神,變魔術一般從兔子的屁股後面又拿出了一根胡蘿蔔。
糯糯將胡蘿蔔放到兔子的手手中,兔子又開始吃胡蘿蔔,胡蘿蔔又消失了。
這時,糯糯明白了,她轉過小兔子,發現小兔子的後面有一個洞。
吃掉的胡蘿蔔原來從這裡出來了。
真是太好玩了!
但是媽媽從小教導她,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所以她轉頭看了一眼爸爸。
阿普看了崔遲一眼,然後對糯糯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想要的話,就對老爺爺說聲謝謝吧。」
糯糯興高彩烈的對崔遲說了一聲:「謝謝你!老爺爺,再見了!」
崔遲站在原地,看著面前幾輛黑色的車從醫院大門魚貫而出。他緩緩伸起手臂,無聲的向一群車隊搖了搖。
就這樣吧。
女兒不願意認她,也是很正常的,他從來沒有教養過她一天。
他沒有盡到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他不配當她的父親。
他只能默默地在遠處為她祝福。
他也慶幸,即使在那麼艱苦的環境下,他的女兒也沒有學壞,反而很堅強很努力的一步一步向前。
現在還有一個很好的男人陪在她身邊。
這樣,挺好。
崔遲轉身回到等候在一旁多時的專車裡。
助理拉開了車門,崔遲坐進車裡,司機發動了車子。
「崔書記,我們現在是回大院還是回家?」
崔遲被助理的話拉回現實。
「回家吧。」
最近這段時間,他基本上都沒有回家,有人問他去哪兒,他都以工作忙為理由搪塞過去。
也該回去看看了。
回到家,他推開門,走進客廳,坐在家裡熟悉的沙發上。
他卻突然有一種錯覺,覺得這一切都好像是虛假的。
「老崔,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你多久沒回家了嗎?兒子被人打成那樣子,你也不管,你要是不管我可要管了。」
崔遲懶懶的掀起眼皮,看起來很疲憊,聲音也是沙啞著,「上次說,不是沒事了嗎?」
「沒事?」
崔夫人聲音一下子拔高。
「你知道我們兒子受了多少皮肉之苦嗎?那個蘇今昱簡直不是人,把我們兒子打成那個樣子!」
「老崔!這口氣不出,我心裡過不去!!!」
崔遲按了下陣痛的額角,助理曾有和他匯報,兒子被蘇今昱打的半死,扔到他家門前。
很奇怪,對於兒子被打這件事,在他心裡也沒有留下很深的痕跡。
「他身體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該幹活要出來幹活了,別整天窩在家裡。」
崔遲不甚在意的說道。
崔夫人不幹了,大聲吼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兒子被打了就這麼放過人家?」
「他被打那是他咎由自取,你問過他沒?他做了什麼事?」
「他做了什麼?他不過是為婉婉討回個公道!」
「公道?他小子要是心裡有一點公道,就不會做出差點害死人的事。」
正在這時,崔揚穿著一套灰色的家居服走了下來。
他的額頭邊有一道紅紅的傷痕,走路還有些不太自然,嘴邊噙著一絲諷刺的笑。
「爸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哪裡有害死人,那個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崔遲站起來,轉身看著面容和自己七分相似的兒子。
「你知不知道骨髓移植到一半毀捐,對於接受移植的人傷害有多大?
因為你的悔捐,她差點死了,你懂嗎?」
崔揚滿不在乎的說道:
「捐獻本來就是自由的,你沒必要給我扣那麼大的帽子,本來我都不想去捐的。」
崔遲痛心疾首的看著兒子,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你不想去,你可以最開始就果斷拒絕!而不是在清髓做完之後臨時悔捐。你這是將對方加速推向死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