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姬明嫣託孤

2024-06-14 22:56:17 作者: 芊憶

  江知苓冷冷說道。

  管事告知她司徒煊赫突發惡疾,怕是不行了。

  即便死,她也不會讓兩人見上一面。

  她心緒不寧地走下地宮。

  推開門見到司徒煊赫那一刻,她險些吐出來。

  只因司徒煊赫的房內此刻滿是嘔吐的穢物。

  而他本人滿臉膿瘡,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沒了氣息,還散發出陣陣異味。

  

  實在是太噁心了。

  江知苓對他的感情,陡然間蕩然無存。

  她都不願再多看一眼,轉身離去。

  她都懷疑她當初瞎了眼,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配得上她。

  她走至門口時,身邊的丫鬟在司徒煊赫身邊的桌子上發現一張摺疊的紙。

  丫鬟立即將信紙交給江知苓。

  「娘娘,奴婢發現一封信。」

  江知苓聽罷,停下腳步。

  她也想知道司徒煊赫留了什麼遺言,若是關於姬明嫣的,她定要那賤人吃點苦頭。

  江知苓將信打開,上面只有一句。

  「將我葬入司徒家的祖墳。」

  江知苓立即沒了興致,隨手一丟。

  她嗤笑一聲,她為何要成全他。

  遂吩咐,「將他扔亂葬崗餵野狼。」

  下人們聞言,皆是一臉懵。

  皇后不是一直寬待此人嗎?

  他死後,怎會捨得讓他如此潦草收場。

  下人們疑惑歸疑惑,卻無人敢問。

  只覺皇后越發可怕,對自己喜愛之人都可如此,更何況是他們。

  他們愈發戰戰兢兢,聽命行事。

  丑時,城北郊外亂葬崗。

  姬明嫣將姜心柔送入姜家祖墳安葬後,如約而至。

  姬明嫣因任務需要,準備了各種各樣的藥物。

  她給司徒煊赫送信時,就在裡面夾了包假死藥。

  她趕到亂葬崗時,司徒煊赫已經從死人堆中爬了出來,靜靜等在此處。

  看見姬明嫣,司徒煊赫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上前抱住她:「嫣兒。」

  姬明嫣愣了一會,她手上還抱著嬰兒,擔心傷到嬰兒,她輕聲道。

  「煊赫哥,你先放開我。」

  聽到這樣的回答,司徒煊赫內心有些失落。

  他尊重姬明嫣的意願,不舍地收回手。

  他以為她今日是來同他私奔的,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不過,無論她要他做何事,他都會答應。

  「嫣兒,你今日讓我出來,所為何事?」

  姬明嫣將姜心柔之事的來龍去脈,全說給他聽了。

  她道:「煊赫哥,我的家人在皇后手中,已無路可走。

  我如今信任的人,唯有你了。」

  說著,姬明嫣驟然下跪。

  司徒煊赫猝不及防,退後一步,反應過來,忙扶起她。

  「嫣兒,你這是做甚?」

  在姬明嫣心裡,她早已配不上司徒煊赫,所以一直躲著他。

  若非珩兒,她不會再厚顏見他。

  她執拗不起:「煊赫哥,求你答應我,幫我照顧珩兒,求求你。」

  言罷,她便給司徒煊赫磕頭。

  司徒煊赫怎麼可能接受。

  「我答應你。」他伸手阻止姬明嫣,將她扶起,「嫣兒,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話,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你這又是做什麼?」

  聽司徒煊赫如此說,姬明嫣內疚不已。

  她此刻感覺連呼吸都是痛的。

  這麼好的煊赫哥,是她弄丟了他,也是她深深傷害了他。

  可他始終如舊。

  這讓姬明嫣如何不心痛。

  千言萬語梗在喉頭,最終只化作一句:「煊赫哥,對不起……」

  「嫣兒,你從未對不起我,只要你平安,我怎樣都可以……」

  司徒煊赫十分理解姬明嫣的選擇。

  若她只顧兒女私情,不顧家人性命,她便不是他愛的姬明嫣了。

  兩人短暫相聚後,姬明嫣告別,奔回自己那晦暗的世界。

  而司徒煊赫,首先打聽了司徒家的現狀。

  五年前,他直接被江知苓帶走,未來得及回家看一眼。

  五年中,他困在地宮,消息閉塞,更無從得知。

  他偷偷在司徒府外看了一眼,原來的司徒府早已換成當朝新貴。

  他前往祖墳祭拜,遇見一守墓人,是他的堂伯。

  堂伯告訴他,家主早已預知了前朝劫數,所以提前做足了準備。

  變故突發時,司徒家的人大多及時逃脫,前往各處隱姓埋名生活。

  堂伯不願離家,便在此當起了守墓人。

  司徒煊赫了卻心愿,告別堂伯。

  他帶著司徒珩在京都東躲西藏,與乞丐為伍。

  不為別的,只因京都離她近一些。

  他旁敲側擊打聽九皇子宮璽之事。

  因為從九皇子的事中,可以多少知曉一些他母妃的事。

  同時,他廢寢忘食精進自己的占卜之術。

  五年後,算出了宮璽之劫,在宮外等著他出現。

  司徒煊赫講到此便停了下來。

  宮璽心中五味雜陳,帶上了痛苦面具。

  他的母妃真的受了太多苦,他為他的母妃而痛心。

  他問:「所以,伯父雲遊歸來時,給我的錦囊中寫著『宮晟和太后非親生母子』,所言非虛?」

  「嗯,我被關入地宮,江知嫚說江知苓將你母妃交給了她,以後為她辦事,將姬家人及我當做人質,送入地宮。

  可皇后對我異常關照,還時不時來看我,我便有所懷疑。

  雲遊時,遇上江家人,加以盤問,這才確信。」

  「當初您知曉先皇忌鱔魚,亦是母妃告知您的?」

  「不錯。」

  宮璽稍作遲疑,問出最想問的問題。

  「司徒珩實際是姜婕妤的兒子,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是……」

  司徒煊赫方才出口,屋外突然出現一聲響動。

  「誰?」

  宮璽二人立即警覺,起身朝門口衝去。

  走出屋外,卻未發現任何人影。

  宮璽方才聽得認真,都未察覺屋外何時來了人。

  宮璽二人沉默片刻,司徒煊赫揮一揮拂塵。

  「璽兒,如今你也明白了,讓你母妃悽苦一生的罪魁禍首,如今依舊風光無兩,享受著天下最尊貴的待遇。

  而你母妃和姬家所有之魂還在地下,不得安息。

  大仇未報,你當真要陷入兒女情長之中,讓先前所籌謀的一切功虧一簣嗎?」

  宮璽沉默不語。

  他從未聽說過姬家之事。

  以皇后的性子,若姬家還有人在世,定會以姬家人的性命要挾他做事。

  可她並沒有這麼做。

  這就說明,姬家之人已經全都沒了。

  從前對皇后的恨,只存於他幼時的遭遇和母妃的離世。

  卻不知其中還有姬家上上下下上百條人命。

  宮璽緊皺的眉頭無法舒展。

  心口的痛,令他難以正常呼吸。

  無聲的淚從酸澀的眼中流出。

  見他久久不語,司徒煊赫拂袖離去。

  從他身後傳出飄忽的聲音。

  「璽兒,你好好想想吧,老夫相信你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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