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噩夢纏身
2024-06-14 21:26:40
作者: 洛倪凰
「玉兒別怕,母妃會保護你的。」
微微點了點頭,她看不到女人的表情,只能聽到她略微粗重的呼吸。
頭頂傳來一陣陣嬉笑和嘲諷,像是一支支無形的尖刀不動聲色地插進了她倉皇的內心。
「就這種賤女人!也妄圖霸占皇上的寵愛!簡直不自量力!」
「是啊!還有這個野種!還不知道是她在宮外和哪個野男人生的呢!皇上怎麼就瞎了眼把她接到了宮裡!肯定是著女人用了啥狐媚手段間接迷惑了她!」
「快埋吧!倘若事情敗漏,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是啊!動作都麻利點!千萬別漏出任何破綻!」
安安靜靜的,未嘗有任何哭鬧。李鹿玉的視線逐漸模糊,她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男孩的背影,正拼了命地向別處逃竄。
微微闔上了眼,感受那略帶冰涼的黃土已然漫過了她的膝蓋。年幼的她不自覺感受到死亡的逼近,連身子都驚恐地蜷縮在一起。
「娘!玉兒不想死!有沒有人救救我們啊!娘!」
聽到頭頂的氣息越來越弱,只見清妃整個人仿佛已沒了生息。
李鹿玉心底殘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瞬間跌至谷底,她不斷地拍著女人的臉,放聲哭喊著。
「娘!娘!你醒醒啊娘!不要丟下玉兒一個人!求您了!」
夢境回溯,現實中的李鹿玉忽地坐起,她滿頭大汗,後背的汗水打濕了衣襟,直愣愣地坐在軟榻上,眼裡寫滿了驚恐。
姜玄見狀,趕忙緊握住她的手,用冰涼的毛巾擦拭著她濕潤的額頭,有節律地輕撫著她的脊背。
「小姐!您怎麼了?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呢!」
四目無神,李鹿玉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才總算從夢境中那令人窒息的氛圍中跳脫出來。
粗重的呼吸逐漸變得輕緩,她努力平復著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緒,輕輕地躺下。
拖著她的後背,姜玄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腦袋。待她平躺之後,輕輕扯過薄被蓋在了她的下巴。
「小姐,我知道您心裡思念母親。可是夢境很可能是你結合曾經的記憶臆想的,那不是真的。倘若您要是信得過姜玄的話,也可以將那夢中的場景說與我聽。只要您需要,姜玄一直都在。」
看著她那張溫柔的臉,李鹿玉眼瞼輕垂。她渾身酸痛,仿若打了場硬仗一般。
「沈懷年呢?他在嗎?」
薄唇輕啟,女人微微發白的唇瓣上略顯乾裂。她下意識舔了一口,上面若有似無地閃著些許水光。
「回小姐的話,沈公子怕打擾了您的休息,可一直在門外站著呢!要不要我幫您叫他進來?」
微微搖了搖頭,李鹿玉下意識向窗外瞥了一眼,那海棠樹下仿若真的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心裡霎時間安心了些許,她再次闔上了眼,將手臂從薄被中拿出,自然地壓在被上。
「您還要休息嗎?那我先出去了。您若是有需要記得叫我,我會一直在門外守著您。」
微微頜首,李鹿玉便隨即闔上了眼。姜玄起身幫其拉上幔帳,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門外,李淮眠神色憂慮,雖面色無波無瀾,可還是能從他眉間的那幾道壓痕下瞧隱隱的不安。
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還未等姜玄開口,李淮眠便率先打開了話匣。
「她怎麼樣了?」
姜玄略微搖了搖頭,道:「回王爺的話,小姐剛剛做了噩夢,現今已經睡下了。我知道您對小姐思慮心切,可失憶一事切莫操之過急。若是您再用如此激進的方式去刺激她,恐怕接下來只會適得其反。」
眼瞼輕垂,李淮眠輕抿唇瓣,臉上的愧意一覽無遺。
可鳳都形勢迫在眉睫,倘若她再不能回去主持大局,整個鳳城都會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我知道了,你就留在這照顧好她。不管她發生何事,都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李淮眠吩咐道。
「是,玄自該如此。」微微欠身,姜玄忙道是。
此時此刻的鳳都,風起雲湧,大雨傾盆。
黑雲壓城城欲摧,原本熱鬧繁榮的皇城好似個病入膏肓的老人,怨聲載道,一蹶不振。
市井中那些關於女皇的傳言無一例外地傳入了太后耳中,她手上的佛珠猝而斷裂,串珠離線,從指尖飛馳而下,滾落至地面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
太后的臉色愈加濃重,在鳳澡宮反覆踱步,對著一旁遊手好閒的大皇子道。
「哎,你說!那民間市井的傳言是否可信?我想,這一切並非空穴來風。萬一刺客在鳳鸞殿內果真是李淮眠安插的傀儡,那這皇城之上,豈不是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被迷惑了如此之久,太后怎能不氣?
明明無管理之力,卻占據高位,對她人頤指氣使,屬實是叫人貽笑大方。
「害!您這是干甚?即便她真是傀儡,您又當如何?您可別忘了,之前您強行想衝進鳳鸞殿看望女皇時,她那些侍從是怎麼對您的!這普天之下看她不順的人不在少數,您又何不隔岸觀火,等他人動手之後坐收漁利?」
「你啊你!倒真是個不爭氣的!」
聽到她這逆子的話,太后的心裡著實是煩悶地緊。
「你就是因為太過無能!所以才叫你父皇在彌留之際,將皇位傳給李鹿玉都不傳給你!」
三年前李鹿玉繼位,她一直覺得那詔書系人偽造,撲朔迷離。
現今看來,她這兒子委實懦弱得緊。即便李鹿玉並未繼位,恐怕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也斷然輪不著他。
「母后,我知道你心有餘悸。可現下除了等,你又有何辦法?」
如今李鹿玉下落不明,皇城內外虎視眈眈。即便他心裡覬覦皇位多年,也斷然不會在這時首位跳出,明晃晃地變成他人的靶子。
差人重新從倉庫中拿了一串珠子,太后面色凝重地放在手心逡巡。她忽地想到了什麼,眉頭的褶皺忽而舒展。
「來人!」
聽到太后的話,門外駐守的公公輕甩拂塵,佝僂著身軀畢恭畢敬地踱步走來。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