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四面楚歌

  從腰間扯下一塊印有她名諱的腰配，她伸手交給了他。

  「去鳳鸞殿打聽一下，自女皇重病以來，究竟是何人在處理朝中政務。若是無人，那從明日起，則由哀家親自處理。哀家乃女皇額娘，為女皇分攤政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公公聽罷，精明的眸子轉了幾圈，便忙不迭應聲，邁著小碎步徐徐而去。

  他心如明鏡，知曉太后要將計就計，趁著女皇昏迷之際，趁機分攤她手中的政權了。

  而另一邊，和貴妃同樣聽聞了民間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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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樂不可支，當即便要去鳳鸞殿戳穿床榻上那位假皇帝的身份。

  只見她剛出院門，身為她侄兒的和蘊便匆匆趕來，拽著她手臂便將其拉進屋內。

  「姑姑如此行色匆匆的是要上哪去？難不成是要只身前往鳳鸞殿戳穿陛下的身份？」

  用意被她言說的絲毫不差，和貴妃面色不虞，不動聲色地推開了她。

  「蘊兒既已知曉，又何必阻攔？這李鹿玉原就德不配位，現在又以假病一事誆騙這天下百姓。我若不及時將她給拉下馬來，亦是難解我心頭之恨！」

  和貴妃咬牙切齒，似乎已經看到李鹿玉退位讓賢的畫面。

  「姑姑您切莫操之過急！即便需要有人去揭穿女皇，那也斷然不該是您啊！」

  「此話怎講？」

  看著和蘊這苦口婆心的臉，和貴妃微微蹙眉。

  「您想啊，您再不濟，也是那女皇的養母。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您火急火燎地跑上前大鬧一場，萬一如今身居寢宮的就是李鹿玉，等她康健，勢必會想辦法對付您。再者說，即便那伸處鳳鸞殿的當真是個傀儡。我們和家人丁單薄，您此行，會被人戳脊梁骨不說，反倒還為他人做了嫁衣。」

  和蘊思慮周全，知曉和貴妃脾氣火爆，所以特地趕來勸說。

  前日，李鹿玉可是親口答應，會給她許配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如今和家已然落寞，無了女皇，和貴妃在宮中也只能苟延殘喘的活著。

  只有她藉助女皇的東風攀附上一個權傾朝野的好夫婿，才能讓整個和家已然東山再起。

  聽了和蘊的點撥，和貴妃醍醐灌頂，原本急躁的心情瞬然舒緩了下來，可心裡依舊堵著一口氣無處宣洩。

  「對對對！還是我們蘊兒思慮周全！李鹿玉斷然可惡，可我們和家也斷然不能成為那背信棄義的活靶子！此事不可操之過急，理應從長計議。」

  「哎？」

  靈光一現，和蘊突然想到了個人。

  「姑姑既然這麼想戳穿李鹿玉真面目，那不如把這事交給貴太妃。蘊兒素來聽說貴太妃與女皇不和，數次在他人前對其頗具微詞。此人性情耿直，頭腦蠢笨。若是您托人有意無意地將女皇離京一事透露給她。想必以她的做派，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此事昭告天下，弄得人盡皆知。到時候，文武百官定會聯名上書，給朝廷施壓。到時候就算是李淮眠，也斷然保不住她。」

  好一記借刀殺人。

  和貴妃此時看著眼前這個向來乖巧溫順的侄女，幾度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蘊兒深謀遠慮，姑姑甚感欣慰。來人吶！」

  「奴才在。」

  小月躬身向前。

  「你拿著銀兩去貴太妃的寢宮內找幾個托，不動聲色地在她耳邊透露女皇離宮的事情，剩下的，我們靜觀其變。」

  「是。」

  聽罷，小月便邁著小碎步快步離去。

  天朗氣清，江南道街頭熱鬧非凡，各色吆喝聲此起彼伏，就連空氣中都若有似無地摻雜著一股子甜膩的氣息。

  應著李鹿玉要求，她擇日便搬離了李淮眠臨時準備的府邸，住進了臨街的客棧。

  既然此前上街能或多或少地刺激她的記憶，那儘量讓她靠近這種氛圍也不可或缺。

  而自從發現言貞貞的身份，陳景州便暗中觀察著她的動向。

  此時此刻，正是他下毒謀害言貞貞的最好時機。只可惜，李淮眠手下的暗衛無時不刻地在她周側守護。

  他手下的這些蝦兵蟹將跟李淮眠精心培育的暗衛相比，無異於以卵擊石。

  這樣非但不能得手，反而會趁此暴露了自身，屬實是得不償失。

  知曉陳景州計劃的王漢順蠢蠢欲動，企圖戴罪立功。

  當時便一臉諂媚地迎上來，一臉奸邪的獻計。

  「陳大人，多謝您此前饒了下官影迷，下官感激不盡。對於言小姐一事，下官有一拙見，不知您感不感興趣。」

  「講。」

  面色不虞，陳景州略帶煩躁地說。

  「對於這事，我們無法強攻，只能智取。下官發現，自從這言小姐入住客棧以後，她手下的賤丫姜玄每日都會從門外的甜粥攤上為她買一碗甜粥。只要您能藉機引來駐守在客棧外的暗衛，我便能尋到機會下毒，您當如何？」

  聽到王漢順之言，雖然這陳景州覺得其平日裡很不著調，可眼下毒殺李鹿玉一事迫在眉睫，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行，就按你說得去做。明日午時，我會派我的人引開暗衛。倘若你未能成功，我必拿你試問。」陳景州一臉煩躁道。

  「謹遵陳大人的話，鄙人一定會盡力完成任務！」

  次日午時，言貞貞住在客棧有名的天字號房前，饒有趣味地吹著清風，佇立在木質的窗欞前，看著下面來來往往地行人。

  到了午膳時間，客棧小廝照例為她準備了各色精緻的吃食。可言貞貞全然沒任何胃口，舔著唇貪戀樓下的那一口甜粥。

  前日裡那小女孩期慕的模樣猶為在眼，惹得她整個人俱是心癢難耐。

  吃不到與之相媲美的湯羹，倘若能有個相差無幾的替代品，也不甚美哉。

  姜玄知曉她的用意，可小姐這幾日日日喝粥，她掛念她那本就羸弱的身子，心疼不已。

  駐守在旁定定地盯著她那傾國傾城的側臉，猶猶豫豫地吞吐道。

  「小姐，要不您先吃幾口肉吧。玄已讓樓下賣甜粥的小廝幫您備了一碗。可這整日吃粥，您身體定會餓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