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盤問

  攥緊拳不耐地拍打著腿，林凝跌倒在蒲墊上，怨聲載道。

  「哎呦！這三爺什麼時候能下葬？若是再跪下去，我這身子非得廢了不可！」

  林語那身子也酸痛得緊，王水路手法粗野，她感覺下半身現今還伴隨著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還是好生跪著吧，若是被大夫人瞧見，定又要對咱倆心生不滿。」

  強行堅挺著，林語不動聲色地放了放身段，看著供堂上的燒雞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闔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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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俗話說得好！老虎不當家，猴子稱霸王！林府的一半家產可都是被林旭敗光的！她大夫人憑什麼當家做主？」

  林凝滿腹怨氣，為什麼她不在大房？若是換換，她現在絕對不用受這種悶氣。

  「噓！小心隔牆有耳！其實這一次若不是大夫人替咱解圍，咱或許也難逃一死。」

  林語不知為何，盡心盡力地幫大夫人說著好話。林三爺摔倒之時林凝並不在身側，她不清楚兩人之間還有這等淵源。

  「林語！你這牆頭草！我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我這一輩子，都被你給毀了！」

  原本，王水路只打她不打林凝，就已經夠讓人氣憤的了。現在，她居然還堂而皇之地幫著旁人來指摘自己，實在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海棠，大夫人正在浴房沐浴，讓你過去幫忙。」

  聽著兩位主子相互指責，身後的海棠連大氣都不敢出。

  聽到有人來叫自己，她頓時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秋菊，大夫人有說什麼嗎？天色已晚，我……」

  林凝聳了聳肩，意有所指地開口。

  秋菊臉上露出些許為難，隨即道：「不好意思啊二小姐，大夫人讓您在這裡守夜，說這是林府的規矩。」

  「守夜？」

  語調上揚，林凝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林語是他的親生女兒，我憑什麼，他跟我八竿子打不著，我……」

  沒等她說完，秋菊便帶著海棠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那二人略帶囂張的背影，林凝咬牙切齒，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了過去。

  「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狗奴才罷了！居然也敢給我擺臉子！真是活久見！等老子過去這個坎，一定要把那些吃裡扒外的人全部趕走！免得某些人在府中肆意走動，擾了本小姐的清幽。」

  海棠離開供堂，便信步朝浴房走去。

  她聽著浴房裡隱隱約約的水聲，提著桶走近。

  結果從牆後突然竄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趁她還未反應，便給了她後面一記重拳。

  再醒來的時候，海棠已然躺在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眼前的小郎君芝蘭玉樹，房間內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香。

  「沈……沈公子，好久不見。」

  低著頭，海棠不敢看他，怯生生地低著頭，身子止不住顫慄。

  影衛負手在旁，仍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手裡拿著紙筆，冷冷開口：「說說吧，林三爺摔倒一事，你在現場吧？」

  「啊？」

  故作疑惑地發出了聲響，海棠微微頷首。

  「所以，導致林三爺去世的真正原因，真的是言廷昊嗎？把你抓來，也只是想聽真話。」

  語速慢了下來，林凝輕瞥著男人腳上的鐵靴。難耐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當時的確是言少爺導致林三爺摔倒的，因為他伸手推了下他，導致……」

  「放肆！」

  從腰側抽出了一把軟劍，影衛微微欠身抵在女人雪白的脖頸。

  她腦袋下意識向後仰，驚恐萬分地看著眼前閃光的利刃。

  「切莫無禮，海棠姑娘怎麼說也是個女人，你怎能對人家如此粗魯？」

  收回軟劍，影衛退居一旁。

  李淮眠一瞬不錯地盯著女人略帶蒼白的臉，海棠略微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感到脊背發涼，如坐針氈。

  「海棠姑娘，我想你對我的實力還不是很了解。只要我想，要了你的命就像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你在林府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指掌。你成親幾年，家裡有一個三歲的孩子還有年邁的老母親……」

  「不要！」

  聽著男人一字一頓的話語，海棠在其中聽出了濃濃的威脅之意。

  她上前，情難自制地拽住了男人的褲腳。李淮眠拿起花茶輕抿了口，神色依舊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

  「我說！我全都說！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和我爹娘！他們養大我不容易，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海棠已哭成了淚人，淚與鼻涕交織，看上去分外狼狽。

  「既然如此，那說說吧。」

  清冷的話語落下，女人只感到一種濃濃的壓迫感席捲而來。

  她哽咽地掙扎了幾息，最終無奈地長舒了口氣。

  「哎，我說，我全都說。是林語，是林語把林三爺害成這樣子的，言少爺全程都沒有碰到他。當時，言少爺想要離開，三小姐就去挽留，然後言少爺就輕輕推了她一下。誰知她身體居然如此羸弱，不偏不倚地倒在了三爺身上，她的手壓在了三爺的胸口，三爺的頭，也正正好好地撞在了台階那尖銳的角上。」

  「哦，還有大夫人！」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海棠補充道：「如果不是她再後面推波助瀾，三小姐根本就壓不倒三爺。」

  海棠一邊回憶，影衛一邊記錄。

  待她說完，他便把寫好的供詞晾在她面前，冷言道：「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如果沒有的話，就簽字吧。」

  「簽……簽字？」

  海棠以為李淮眠只是想找她問話，交代清楚便可以離開。沒想到她所說的這些，卻要被當成證據，當成為言廷昊開脫的鐵證。

  「沈……沈先生，求求您，我都已經交代了，您就讓我走吧！若是讓林小姐知道我出賣了她，我一定會被趕出家門的！我們一家幾口還要等著我去養，我……」

  「這些夠嗎？」

  將一錠銀子扔在她面前，影衛不耐地蹙了蹙眉。

  「這些，足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