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真相

  言貞貞聽說寧家人前來鬧事，馬上便從寢屋過來探查。

  結果剛到，就聽到如此禁忌的對話。

  言廷昊雙目充血，暴怒的模樣就跟那時當街發狂沒什麼兩樣。

  畢竟這裡有這麼多街坊鄰居，還有兩家家丁，若是言廷昊真的失控殺了人，人證物證俱在，縱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哥！哥你怎麼在這啊！寧夫人怎麼也在？！大家都是明白人！幹嘛要起衝突啊！」

  上去不由分說地擋在言廷昊身前，言貞貞故意露出手腕的一處淤青。

  言廷昊看著她腕上的傷，眼底的火氣驟降了半分。

  「哎呦！這不是貞貞嗎？快點勸勸你哥，小小年紀地火氣這麼重！」

  見到言貞貞過來，寧夫人立馬換了副嘴臉，伸手裹緊了薄衫，連聲量也略微降下了幾分。

  「寧夫人，如若您想退婚的話，不如找個時間坐下來慢慢談。如今林家正處於風口浪尖，您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旁人說您落井下石嗎？」

  能看得出，言廷昊一直在隱忍著。

  言貞貞耐著性子，一言一行分外得體，盡顯尊崇。

  既然她言盡於此，如若寧夫人再胡鬧下去，怕是兩家的臉面都掛不住。

  還是言貞貞說得對，林家已然是眾矢之的，她沒必要緊趕慢趕著上前惹一身騷。

  「呵！也不知林家積了什麼德，能碰到像你這麼明事理的人。可惜了，這林家向來不懂得珍惜，你苦口婆心地為其善後，恐怕到最後，也落不得他們一句好話。」

  不悅地撇了撇嘴角，寧夫人對著一旁的隨從道：「走吧！回府！今日大伙兒可都看著了！即日起，闕兒和林家小姐的婚事徹底解除！」

  說罷，她便帶著人先行離開。

  人走茶涼，言廷昊憤恨地看著女人的背影，目眥盡裂，拂袖轉身。

  「哎！小姐！他……」

  姜玄很是不悅，指著言廷昊蹙了蹙眉。

  「噓！跟上去看看！」

  言貞貞伸出手，比了個噤聲地動作，怕他出事，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現下，言廷昊已完全清醒了過來。寧夫人剛剛的言論雖然難聽，但從小到大，他早已耳濡目染，即便是有人對著他耳際言說，也基本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

  只是對於剛剛言貞貞攔住他，偏袒寧夫人的行為，他甚是不滿。

  自從他救下言貞貞之後，兩人也算是一起度過了很長一段時日。

  難道即便這樣，都激不起她哪怕分毫的惻隱之心嗎？

  「剛剛的淤青，是你自己弄得吧？就是為了勸住我？」

  言貞貞百口莫辯，唇角翕動了下。

  「你也看到了，旁邊那麼多人看著。若你在此時跟寧家起衝突，情況只會更遭。」

  語調平緩，不疾不徐。女人站在門前，遮擋了大半陽光。

  「情況？沒什麼比現在更糟的了，老夫人一病不起，林語下落不明！你是以何種立場，來跟我說這些的？」

  隱忍著，星星點點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言廷昊看著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無聲地嘶吼。

  「我沒什麼好說的，作為一個男人，很多東西你都得學會自己消化。如你所說，我只是個局外人，林家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負手在前，言貞貞自嘲地笑了笑，冷「哼」了聲，抬步打算離開。

  「言貞貞！你給我站住！」

  看著她這波瀾不驚的背影，言廷昊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

  「跟你無關！這種話你是怎麼說得出口的！自打我認識你以來，我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究竟什麼才能溫暖你這顆冰冷的心，你能不能告訴我！」

  站起身，他用手背粗魯地抹去了眼角的淚。一鼓作氣地衝上前去，強硬地拽住言貞貞的手腕，把她推倒在牆。

  女人並未掙扎，單薄的脊背貼在堅硬的木門，發了聲難耐地悶哼。

  言廷昊那雙如鷹銳利的黑眸，直勾勾盯著她那雙清麗的眸子，一字一頓。

  「我！只問你一遍！麻煩你如實回答！林語被抓一事，跟你究竟有沒有關係？！」

  一直以來，姜玄都跟言貞貞一樣，把言少爺當恩人對待。

  不成想，他居然因為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如此懷疑她。

  「言廷昊！你是不是瘋了！」

  衝上前瘋了似地一把推開他，姜玄張開手臂將主子護在身後。

  「你這個沒有眼力見的蠢男人！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認不出來，倒也不必把親情演繹地如此感天動地！這麼多年，把殺害自己妹妹的兇手當寶貝一樣供著，若是真正的林語泉下有知，定會以你這個蠢哥哥為恥！」

  「什麼？！」

  男人眉峰輕挑，臉上寫滿了震驚。

  仿若被一記驚雷正中眉心，他盯著言貞貞那張淡然自若的臉如鯁在喉。

  「貞貞！她說得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假的……」

  思緒被一瞬間抽空，他徹底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姜玄本不想全盤托出，她回頭請示般看了眼言貞貞，見其不發一語，深吸了口氣，神色凌冽地補充道。

  「那個林語！根本就不是你妹妹！而是一個丫鬟！當年，你妹妹就是被她給推到河中淹死的！而她仗著與林語有幾分相像，於是便移花接木，越俎代庖。」

  「不！這不是真的！只是你們杜撰出來騙我的！我的妹妹，怎麼可能是假的？！」

  回憶像洶湧的洪流翻滾而來。

  言廷昊試圖回憶起林語落水的全部細節，可他當時並不在場，很多都是聽「林語」親口說的。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應該會查證。真相都已經告訴你了，我和小姐便先行一步。」

  小心翼翼地扶住身側之人的手臂，言貞貞的神色依舊泰然自若。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言廷昊的眸子裡寫滿了無助，似乎很希望她能給其一個否定的答覆。

  可她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便隨著姜玄抬步離開。

  「不可能！這不可能！」

  跌坐在地上，男人那兩片濕潤的薄唇，始終重複著這兩句話。

  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大聲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