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嫁禍

  「我讓你偷錢！讓你偷錢！林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敗類！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在外面究竟是欠了多少錢！什麼時候被縣衙放回來的！為什麼不回家！」

  手裡拿著堅韌的藤條，林三爺咬著牙往林旭的身上抽。他側身不斷躲避著，見到老夫人，連忙跳起來藏在她身後。

  近日因為家裡的種種事情，老夫人一直無暇插手有關林旭的事。再加上林家跟當今縣令王漢順私底下並不對付，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把林旭給放了回來。

  「哎呦！打什麼打！打什麼打！孩子在縣衙待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夠苦了，沒道理回家還要遭受如此酷刑！」

  老夫人對林旭一向寵溺，所以才造就了他如今這不學無術的性子。

  「娘！您還慣著他！您知道他又在外面欠了多少錢嗎？被放出來這麼多天都不回家，若是林家像他這般折騰！怕是過不了多久，我們都得到大街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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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三爺恨鐵不成鋼，怒髮衝冠地嘶吼著。面色猙獰，捂著心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你什麼意思？！在你心裡就只有廷昊唄！你看重他，也要看他心裡有沒有你這個野爹！」

  疼惜地撫摸著孫兒那皮開肉綻地手，老夫人怒視著林三爺，氣氛陡然間劍拔弩張了起來。

  「呵！我偏袒廷昊？！還真是可笑！林家的生意什麼時候不是廷昊在辛苦操持著！你那個薄被大少爺，有為林家帶來過一分錢的收益嗎？！」

  選擇性屏蔽自身對言廷昊幼時的傷害，言廷昊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廷昊！廷昊！別自我感動了！那孩子心裡根本就沒這個家，沒他那兩個妹妹，現在林語和林凝下落不明，他倒是幫忙找回來啊！」

  形如枯槁的手緊握著手腕，老夫人的皮囊分外鬆弛，可嘴皮子依舊如尖刀一般，鋒利無比。

  言廷昊始終在一旁默不作聲，冷眼旁觀地看著這可笑的鬧劇。

  突然，「林語消失」這四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他的腦中炸開。

  他瞬間失了智，失控地衝上前去，兩手飛也似地扣住了老夫人清瘦的肩膀。

  「你說什麼？！語兒怎麼樣了！她去哪了！您快說啊！」

  一時說漏了嘴，老夫人看著言廷昊發狂的模樣愣在原地。

  微微發紫的唇瓣不住地打顫，面對身前之人的質問，她情不自禁地壓低了聲音。

  「我也不知道她們究竟在哪，只是一個晚上的功夫，兩人便一起憑空消失了，我找了很多地方，即便是道觀後山的梨園也全部翻了個遍，可還是沒找到那兩人的影子，她們沒回來嗎？」

  只是去燒個香而已，青天白日的，沒想到兩個大活人還能就這樣消失，言廷昊真的服氣。

  娘沒了，他不能讓自己唯一的妹妹也布了她的後塵。略微冷靜了下，周身的氣壓似有寒風呼嘯。

  爭吵聲逐漸平息，林三爺眼睫輕垂，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既然這樣，我看還是報官吧！林府的家丁畢竟有限，若是官府肯出兵，我想找到的機率應當會更大一些。」

  雖說他很瞧不起王漢順那副看人下菜的官僚做派，但畢竟人命關天，如今亦不是鬧情緒的時候。

  「不行！萬萬不可啊！」

  聽到此話，老夫人神色一變，忙不迭地搖頭。

  她雙眼猩紅，淚水順著唇角簌簌而下，步履蹣跚地抓住了林三爺的手。

  「為何？！都到這種時候了！若是今晚不能將兩人找到，熬到明日天明，就更難找了。」

  林三爺嘆言，疑惑不解地問。

  「你這種大老爺們怎麼會懂？兩個孩子尚未出閣，還都是黃花大閨女，這種醜事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她們必然是名聲盡毀，跟死了無異！」

  老夫人聲淚俱下，她在乎的不光是她們的臉面，更是整個林府的臉面。

  林家百年來清清白白，從旁言母那事就已讓林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若這次再舊事重演，林家將會徹徹底底變成整個江南道的笑柄。

  「那你說怎麼辦？人總歸要找的！」

  林三爺憤恨地說，他心中對老夫人積怨極深，若不是她平白無故地要去什麼道觀，兩個孩子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捂著腦袋，老夫人身子搖搖欲墜，身側的下人趕忙扶住了她，用手輕撫著她的後背。

  「到底是誰？！誰這麼跟我們林家過不去！非得鬧出這種烏龍！若是讓我抓到！我定然饒不了他！將他五馬分屍！」

  林三爺身患重疾，整個人幾欲在崩潰的邊緣。

  他眼睜睜看著林家支離破碎，卻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言廷昊渾身僵硬地站在一旁，整個人如一棵堅韌不拔的勁松一般。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如一隻暴怒的雄獅，衝上前死死拽住了林旭的衣領。

  「是你對不對！是你欠了錢，把語兒賣去了賭坊！今晨我去找你的時候，有人曾在山腳下見過你！平白無故地，你獨自一人去九道山做什麼？！」

  林旭為了錢無惡不作，他還真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今日言廷昊出去跑生意，若不是聽了好心人的指引，他還找不到攜款潛逃的林旭。

  「你……你切莫血口噴人！這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林語也是我的妹妹！我怎會如此對她？！」

  對於林旭的辯詞，言廷昊一個字兒都不信。

  老夫人眼皮微掀，看向他的眼神寫滿了失望。

  聲線不自覺滄桑了些許，她啞著聲勸誡：「旭兒！祖母向來疼你！你欠了錢，我定不會扔下你不管！可凝兒是你的妹妹啊！你怎會為了錢，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你究竟有沒有考慮過她們？考慮過林家？！」

  一時間，林旭瞬間變成了眾矢之的。

  他百口莫辯，雙手緊扣著言廷昊的手臂，雙目像噬了血一般，強硬地甩開了他。

  「你們有完沒完！我是拿了錢不假！可我根本沒拿她們抵債！呵！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